“师父，我们真的相爱吗？”一个很是尴尬的关系，然而却有着世间最为真挚的感情。我甚至不敢想行，我们之前需要面对什么样的困苦，才能坚持这份感情。
云梦渊一阵苦笑，“此番，你还要叫我师父吗？文瑶，你是在怪我吗？不过没关系，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不再是师徒，只是世间最为普通的男女。”
曾经发生的事情，真的可以说抹去就抹去，一切都重新开始吗？
我摇摇头，并不是否认他的想法，只是我此时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追忆过去，还是活在当下。无论是那一种选择，对我而言都是前途未知。
“文瑶，那你想如何，想起以往吗？”云梦渊坐在床头，拉过我的双手，细细得抚摸着。
一双手谁都拥有的手，我的却格外刺眼，我的手心手背都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伤痕，手臂处更是有凸起的伤疤。然而云梦渊的手也同我一般，就连前几日留下的伤口依旧清晰可见。
我与他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伤痕累累。
看到手上的伤痕，突然意识到我脸上也满是纵横，悲凉从心底升起。曾经的这些不如意和苦楚，真的能够一笔勾销吗？我真的甘心吗？
云梦渊伸手摸上我的脸颊，我可以清晰感觉到他手掌上的温度，同时也无法避免看到并触摸到我面容上的伤痕。
“你是不是在意我这张脸，所以一开始还用法术……”我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脸上是有一层伪装。
云梦渊微微摇头，“我怕自己离开的时候你会醒来，发现自己的容貌被毁会做出更加让我心痛的事情，所以才用法术上了一层伪装。你放心，无论你的容貌如何，无论你身体如何，甚至无论是仙是人，又或者是魔，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改变。”
我突然有一些好奇，他到底与我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
“那么你能告诉我，我脸上的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云梦渊的表情顿时有些踌躇，不是想要隐瞒的神色，倒是有一些无奈。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伤口是如何而来。六百四十六年前，你被投下荆棘林时，面容并未有严重的损伤；但是五百年前我去荆棘林寻你时，发现你已经被魔藤缠绕，气息奄奄，当时脸上便有了这些伤口。很意外，那时看到的伤口似乎是新伤。荆棘林对于仙族来说一直是个十分凶险的地方，我一直觉得是你在那里遇到什么可怕的怪物造成。”
我点点头，看样子这个事情除了我自己，没人能告诉我答案。但是我知道，有一处的伤口，云梦渊没有理由不知道。我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冷言道：“我这个位置有个伤口，你应该知道来历吧？”
云梦渊艰难的点点头，然而未开口解释。
这个伤口的来历，白言曾清清楚楚的讲诉过，因此我也不必多言。当时他刺我一剑时，不知心中有何感想。虽然我不记得当时的场景，但是每每想起这件事情，我依旧遍体生凉，感觉胸口又在隐隐作痛。
有些痛苦可以过去，然而伤痕却无法彻底抹去。
“你……这些都记得吗？”云梦渊说得很是哽咽，想来他无法将这件事说出口，但是也没有随便扯个谎言欺骗我。
我淡淡一下，“并不记得，然而有人同我说起过。可是我想，那些只是旁人的说法，此番我记不得，所以想问问你。我看过那伤口，倘若不是我命大，怕魂断于此。既然你之前对我百般维护，那么刺我这一剑又是为何，你此时可还记得？”
说真的，我私心希望他给我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说辞，让我觉得他那时行为并不是真的为了伤害我。甚至……甚至他故意如此，只是为了保全我？只要他说，此番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我希望他告诉我，我希望自己有一个借口去原谅他。
五百年的等待，可见其真；醒来后的维护，可见其情。或许他曾伤害过我，但是那已经过去，我或许可以接受当下，迎来一个新的开始。
“当时的我……的确想要杀你。”云梦渊说的很慢，我表面去依旧平静，内心却随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只是那是我也忘了我们的过往……当时的我，只是把你当做我的徒弟，当做一个背叛师门，背叛师父的逆徒，并不记得你我之间特殊的情缘。”
当他说到此处时，我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缓和下来。我果真猜得没错，他并不是真的要杀我！
“此时说来话长……不过你先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激动，听我讲完，好吗？”云梦渊的表情很是认真，仿佛在郑重其事得交代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也不自觉的跟着他紧张起来，并认真得点头承诺。
云梦渊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又问在外面敲门，传来白言的声音：“仙尊，谢姑娘，谪仙大人有请。”
我一阵苦笑，觉得叶思远果真会掐时间。不过人家长辈叫我们，也没有不去的道理，我刚打算起身下床，云梦渊反而脱了鞋子也坐到床上，并且阻止我下去的行动。
这……他不是叶思远的师侄吗？看他不像是不尊重长辈的人呀？
“你去回谪仙，说我与文瑶重伤未愈，不便起身。”云梦渊对外喊了一声，很快我就听到白言离开的脚步声。
“这不太好吧，叶思远怎么说也是你我的长辈，况且我们也好了七七八八了……”我本还想说什么，云梦渊却一下拉过我按在他胸口，打断我的话语。
“你都说只好了七七八八，那还有三三二二需要休养。他作为长辈，不会和我们晚辈较真。”云梦渊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酸酸的，好像叶思远在某些地方惹到他。
喂喂喂，叶思远怎么算都是他的救命恩人吧，他怎么这样呀！
而且被他按在胸前的样子很是暧昧，我挣脱着想要起来，他去依依不饶继续用力按着，见我意见挺大，才低头在我耳边吹风，“稍忍一下就好。”
我还没明白缘由，房门一下子被人用力推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满身的怒气我隔着几丈路都能感受到。
然而云梦渊与他真的杠上了，居然还当着叶思远的面暧昧得说：“瑶瑶，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依偎在一起了。”说着，他的手指还缠上我的情丝，一阵爱抚。
听到云梦渊叫我瑶瑶，我居然一阵鸡皮疙瘩。
“看样子你们两个都没事了。”叶思远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我却听着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云梦渊对此却不做回答，不过他似乎感受到我的颤抖，又拉过被子盖住我们两人，“天气渐凉，我感觉你方才在抖，冷了要同我说。”
这明摆着是云梦渊做给叶思远看呀！
呃……我怎么真的觉得有两股寒光往我这里投来呀！
我终于忍不住，撑起身子坐起来，但是也没办法摆脱云梦渊的约束，只好坐在床的内测，看向叶思远。此番叶思远的表情没有以往那般的玩世不恭，倒是严肃了几分，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有规律得拍打着，眼神投向我们两人。
“师叔，是有什么事情吗？”云梦渊将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到叶思远身上，语气平平淡淡，就连眼神都未曾与他交汇，似乎两人有着不可越过的隔阂。
这两人的状态一点都不像会在战场上同进同出的样子！
叶思远没有因为云梦渊的冷淡而气恼，反而开始露出笑意，往前看了看，最终抬步坐落在我以前常睡的躺椅上，开始前后摇曳着，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云梦渊也没有驱赶他，突然在床头的一堆药瓶里找到一个白瓷小瓶子，拨开瓶口，拉过我的手，将瓶子里倒出来的白色液体摸在我的手心手背和手腕上。他抹得很是仔细小心，每一寸细节都不放过。倘若不是因为他做得认真，我都觉得他借机在吃我豆腐。
“这个是什么？”好奇宝宝上线。
云梦渊没有开口，反倒是叶思远猫抓耗子，“这个是九曲碧玉露，千金难求的药物，功效嘛就是去疤痕。这五百年他也没少给你涂，可惜见效甚微，也只能让那些细小的伤口变的淡一些罢了。”
“有效果，现在伤疤已经比五百年前淡很多。”云梦渊接了一句，然而我却觉得有些悲凉。
倘若真的有效，想来我的脸上和身上就不会存在累累伤痕，只怕是他想尽办法也无法去掉，这些过往才会一直留在我身上。
对于云梦渊的辩驳叶思远呵呵得笑了一下，然后打开折扇给自己闪风，白言白明鱼贯而入，放上茶点退了出去。
他也果真是会享受呀！
场面一下子有回到冰点，我顿时觉自己出面缓和气氛义不容辞！
“叶思远，你之前说等你闭关出来就和我说一下前方的战事。”我很是庆幸，自己之前与他有一段没有说完的事情，不然都不知道如何接话。
“哦，听我讲，不是听他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