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那熟悉巷陌的路上,他细细地回忆起,当时冯依依,好像叫他杨时,身份是一个私家侦探。
于是他一下地,便去打听一个叫杨时的私家侦探,可能是因为名气不够,又或者是自己问的人不对,半晌竟没得出个所以然。
又想着,他收了冯依依的钱帮忙盯着江芷,那守在江家是没错的。
可是到了却感受到一股浓郁的阴气,看起来这里不久前曾死过人,掐指一算,那人竟然是江岳。想到他之前就中风,万一是病情恶化,那倒也无可厚非。
可是等到天黑,也没半个人,门始终紧掩。又从黑夜等到白天,还是没有人回来。他等不急,便又去江氏公司周围转悠,没见着,又去了冯宅。
冯依依已经不是那个安坐在草坪上拉大提琴的天真烂漫的少女,扶风到的时候,她正身着一身职业装,严肃而认真地站在正在院子里打太极的父亲身旁,手里拿着文件,汇报近期的工作。
冯伦不动声色的听着,完毕之后点了点头,“不错,是用了一点心思。但是爸爸希望你把眼光放远点儿,像江芷那样的人,就是一个不可一世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你可以和她斗,但是不能迷失了自我。”
“知道了,爸爸。”
“知道就好,还有不要总把自己磨得那么锋利,要学会以退为进。”
“爸爸,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知道爸爸为什么不去洋行,而要在这里打太极吗?”
“按您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要制造什么假象,迷惑对手吧?”
“你的心里是知道的,就是嘴上不服软,她现在确实是风头正盛,可古往今来,爬得越高跌的越惨的例子比比皆是。你是空有满腹的怨愤,可身上却没有她的圆滑和老练。”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能力不输给她。”
“看来你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像这样的人,现今社会比比皆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是什么?是社会和国家的毒瘤,难道你只想除去这一个,就没想把他们都除了吗?”
冯的脸上浮现出惊异之色,仿佛这才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近父亲。
“爸爸,我一直以为……”
冯伦抬手示意她不要往下说:“做人要有城府,做事更要深谋远虑,尤其是在这样敏感的国家环境和政治环境下。爸爸不希望你像你爷爷一样,太过书生气。”
“爸爸,我不许你这么说爷爷。”
“好,好,好不说,总之你要把心态摆正,这个国家最后还是要靠你们这帮年轻人。”
冯依依和父亲谈完后,抱着文件出门,正好撞见了在她家门口徘徊的吴棋。
“是你?”冯稍稍想了想,才记起他的名字,“吴队长,您亲自登门,是有什么事吗?”
吴棋两手揣在衣兜里,右手摩挲着一封折叠的信件,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要紧的事。”
“上次爷爷的事,多亏了吴队长,这些钱是我们家人的一点心意,请您万勿拒绝!”冯从钱包里取了些钱,欲塞给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钱我不能收!”
“拿着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推让间,吴棋一时激动,不小心弄掉了冯依依手里的文件。
“我不是来要钱的。”吴棋大声一吼,让冯依依一怔。
吴棋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或许有些太过,毕竟和她并没有太深入的交情,只是自己心底默默地存了一份爱慕,于是将文件捡起来还给她。
“对不起,弄掉你的东西!”
“无碍!”
吴棋转身走了几步,又觉得这件事非做不可,于是退回,拉着正要上车的冯,将兜里的信塞给她。
“这是什么?”冯有疑惑道。
“我要去参加革命军了,再见!”
“啊?”冯有些蒙圈儿,他去参加革命军,干嘛要来跟自己说?
吴棋正视了冯一眼,匆忙离去。
冯上车后,拆开了那封信,见着是封表白信,摇下车窗欲丢弃,但手伸出出去又犹豫了。转而将信装好,塞进自己的包里。他一路跟在她的身边,去了洋行之后,夜幕十分,汽车停在了一处街角,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但是那人一直没出现,最后只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