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察着督查愁苦的脸色，诉苦道：“这样的案子，搁在谁那里，办起来都很难！”
“你不是号称‘神探’吗？”
“我号称‘神探’，但我不不是神吗？对不对？”
见他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督查拿起旁边的笔记本随意地往桌上一丢，劈啪一声算是威慑，陆假装害怕，哆嗦了一下。
“今早警务处打来电话，昨日公共租界也发生了一起类似的盗窃案，要我们联合执勤，资料共享！”
“唉！我就说嘛，这明月斜不简单！这次受害的又是哪位达官贵人？”
陆抽出一支烟，递给督查，并给他点上，两人吞云吐雾一会儿，督查开口了，“英国领事馆总领事大卫！”
“咳咳咳……”陆呛咳了一会儿，“这家伙胆子真大，连洋人也偷！”
“所以上头对这案件格外重视，责令尽快破案，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
“等等，一个月，不能再少了！”
“好，就一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三天、四天？”督查看着陆，陆不答，“月底，必须结案！”
“好吧！我尽力！”
“出去吧！好好做事，不要混日子！”
“遵命！”
陆带上门出去，狐假虎威的脸他见得多了，自己本就是孤家寡人，就算是丢了饭碗也没什么可怕的，所以督查的话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倒是这个明月斜，他此前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此番一定要好好切磋切磋，既然他不走常路，便不能用常法来对付。
陆思忖着，回到办公室，吴棋已经焦急得快跳起来了，“头儿，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吧？”
“没事，月底结案，今天初一，时间还很充裕！”
“唉！死马当活马医呗！”钱乾嘟囔道。
“对，就是这个理儿，那家伙现在偷到英租界去了，现在上头要求联合执勤，资料共享。带上家伙，先去仇家，再去英租界！”
“都准备好了！头儿。”吴棋答道。
“那出发吧！”
二人跟在陆的身后，为了撑场面，又多叫了一队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仇家。仇啸天昨日刚刚下葬，家里的灵堂还没有撤，夫人、子女都还穿着孝服。
经仇夫人介绍，钱是从保险柜里不翼而飞的，但是密码只有她和仇老爷知道，仇老爷已经过世了，知道密码的就只有仇夫人自己。但仇夫人和子女这些天一直形影不离，况且钱本来就是她自己的，没有理由监守自盗。
仇啸天是被仇杀的，杀手至今在逃，那么这个盗匪可能是他的仇人吗？或者是其他的死对头，又或者是他的心腹？还是子女为了争夺遗产，设下的局？
保险箱在书房，而书房每天早晨由专职的女佣人打扫，比之前案子糟糕的是，仇夫人是在女佣人打扫之后进的书房，所有的一切都被收拾地整整齐齐。
而此间奇特的是，那张同样写着“明月斜”字样的纸条，是仇夫人在保险箱里发现的，据她说当时进入书房的时候，房间里似乎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而女佣人是中年大妈，不用香粉，更别谈香水了。
但陆到的时候，那股香味已经消散了，而女佣人表示她打扫的时候并没有香味。如果女佣人没有撒谎，那盗贼就是在她打扫之后才潜入的，如果女佣人撒谎，那案发时间确定起来就困难了。
仇夫人表示当她发现失窃之后，一方面就吩咐管家召集了所有人，另一方面便让大儿子到巡捕房报案。
来吊唁的亲朋好友，昨日都已经走完了，仇家的家丁丫鬟一个也没少。陆勘察完现场之后，除了那张篆书的“明月斜”纸条，什么也没发现。陆当机立断，先派人将篆书的纸张送去做笔迹鉴定，以确定是否为同一人所为。
而此刻仇家所有人，除了跟在他们近前的仇夫人和女佣人，都被集中在大厅里。
陆在书房里继续转悠着，仔细观察着屋顶、门窗，这是一座老式宅院，青瓦白墙，透气性比西洋建筑好，但防盗功能却差许多。这时女佣人又提醒道，按照惯例，书房的窗子都是从里面反锁的，只在早上打扫的时候通风半小时。
她每天负责打扫书房，还有书房前面的院子，打扫完书房再打扫院子，而后再折回去关闭门窗上锁，时间刚好，十几年来都是如此。
而仇夫人是在上锁之后才进去的，并且她确定昨晚钦点的时候，数额是正确的，于是这又是一桩密室失窃案。
勘察现场之后，陆带着手下，对仇家的人进行了仔细地盘问。
而不少记者也来围观，陆最烦这个时候，被人打扰，但无奈这也是一种与时俱进。想必仇家也是看了上次关于白家盗窃案的报道，才会第一时间想要到巡捕房报案。
最后除了打扫书房的女佣人外，其他的人都能找到不在场证明，然而一个笨拙的下人又怎会有如此高明的手段呢？
陆又让仇夫人依次闻仇府女眷身上的气味，但她闻了之后，都觉得不像，又觉得都有一点儿，最后自己也糊涂了。
此次发现的新线索，若有若无的香味，是否意味着凶手是个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