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侠,在看什么呢?”
被好奇心激起的罗德昌也跟过来了,冷不防拍了一下贺剑南的肩膀。
“罗公公,你看看就明白了。”
贺剑南指了指窗纸上的破洞,非常知趣地闪到了一边。
罗德昌身高不及贺剑南,只好踮起脚,往那个破纸洞里一看,他见到了阿忧公主白花花的身体,赶紧闭上了眼睛,连忙蹲下身来,背靠着墙壁,双手合拢,嘴里念念有词,老夫管中窥豹,乃见公主千金之躯,罪过罪过。
“罗公公,咋啦?”
贺剑南嘿嘿一笑,也拍了拍罗德昌的肩膀,尽管罗德昌是一个女子,相貌平平的“女子”,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了,毕竟罗德昌只是暂时的女儿身,无所谓的。
“贺大侠,你说王爷打得过公主吗?”罗德昌指了指窗户,小声地说。
对于萧九熊的武功,罗德昌实在不敢恭维。九熊功力时好时坏,发挥很不稳定,说不定早就被公主骑在身下,啪啪啪“赏赐”耳光了。
因而罗德昌也不能做出肯定回答,含糊其辞地说:“也许打得过,也许打不过。”
贺剑南抱着双臂:“我看呀,会有第三种结果,平手。”
“平手?不可能。”罗德昌摇摇头,“阿忧公主这么刁钻,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贺剑南微微一笑:“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怎么个打赌法?”
“如果不是平手,你就保护阿忧去和亲……”
“平手,我随柳七去匈奴和亲。”
“好,击掌为盟。”
啪——
两个人的手掌击打在了一块。
“嘭嘭——”
只见到两声响,房门开了,阿忧披着一件红色睡袍,拳脚并用,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了九熊的身上。
九熊被阿忧整成了一个爆炸式的发型,不顾鼻青脸肿的,依旧应付着阿忧的一招一式,也不认输,两个人同时滚到了地上,还是不忘打斗。
就在公主抬头的一瞬间看,她看到了罗德昌与贺剑南正在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的刁蛮凶横样,赶紧停住了打斗。
“九熊,我们打成平手了,承让了。”阿忧一个跳跃就立了起来,向九熊抱拳作揖。
“娘子,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呢!”九熊擦了擦鼻血。
“说了,平手了,不打了。”
阿忧拽着九熊,往房间去了,随手关上了门。
嘎吱一声响,门闩被带上了。随后,房间内的烛光全都熄灭了,只剩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隐隐约约地亮着。
“啊呀——”
房间内传来了九熊的惨叫声。那是阿忧公主在撕咬九熊了。
“叫什么叫,本公主今晚吃定你了!”
公主将睡袍往空中一甩,油灯的光亮就变成了一丁点了。
“咚——”
那是九熊被阿忧摔倒床上去了,发出一阵沉闷的巨响。
“哎呦哎呦,我的老腰啊……”
九熊还是忍不住又喊叫了一身。
“不叫你会死呀!”
黑暗中,阿忧扑了上去,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架在九熊的脖子上:“最好把本公主伺候好了,否则明天早上你就是死熊熊一只。”
“娘子,我遵命就是。”九熊惊恐不安看着公主那张满是胭脂红的脸蛋,立马不喊叫了。
他知道惹恼了公主,后果是很严重的,与其反抗,还不如顺从,保不住公主一高兴,明天去未央宫奏明刘彻,后天就是大汉朝的驸马爷了。
油灯熄灭了,屋内卧榻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嘎吱嘎吱的细微响动此起彼伏……
罗德昌嘀咕着,嘿嘿,王爷真是艳福不浅啊,居然让大汉公主给看中了!
可贺剑南却不这么想,赶紧拉着罗德昌退到了寝宫外边的空地里。
他认为公主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自幼就离开了亲人,长期生活在宫中,对那些勾心斗角之事也见了不少,所以九熊想要攀龙附凤,怕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了。
“依我之见,阿忧公主对咱们王爷是真心的。”
“罗公公,人心难测,年龄与心智不对称的。”
“什么情况,等天亮就知道了。”
“也罢。”
是夜,云阳宫内异常平静。
到了一更天,罗德昌哈欠连天,蜷缩着身子,跑到墙角一边,双腿盘坐,很快就睡着了,至于房间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天知道了。
贺剑南却无心入眠,提着菊花剑,来回地走着。因为他担心云阳宫越是安静,就越有可能发生意外,一直到东方晓白,他才趴在石桌上沉沉睡去了……
天亮之时,浑身散架了一般的九熊躺在卧榻上,非常吃力睁开异常沉重的眼皮,左右一看,哪里还有阿忧公主的影子,身边躺着一个黑衣男子,一摸他的鼻息,早就没气了。
不过,死人见惯不怪了,他硬撑着双手,从卧榻上下到了地上,脑袋却昏昏沉沉的,差点摔倒在地板上。
回过神来,他这才想起,昨夜被阿忧疯狂撕咬了一阵子,实在是难受了,一个翻身将阿忧压在身下。
黑暗中,他隐约听到从梁上跳下来一个人,落地很轻,几乎听不出到脚步声。
嗖嗖嗖——
那人到了卧榻边。
九熊自觉脑后一股凉风袭来,接着好似一个锤子,砸中了自己的后脑勺,后面的事情,他什么也记不得了。等他醒来之时,已是天亮了。
我晕,本王竟然与死人睡了一个晚上!
来不及多想,九熊拖着那死尸的一条腿,从卧榻上甩了下来,对着尸体狠狠踹了一脚,甩手给了尸体两个巴掌,骂道,特么的,老子的同房花烛夜,都被你给搅黄了!
窗外,一个红衣女子翻身就进来了,冲到了九熊身边,速度之快,九熊几乎看不清她的脸。一直等女子到了眼前,九熊才知道是新娘子阿忧。
“郎君,你醒了……”阿忧开口说话了,满脸堆笑。
九熊定睛一看,原来是阿忧公主!
“可吓死我了。”九熊一把抱住了阿忧,装出很害怕的样子,乘机将头靠在了公主的香肩上。呵呵,这家伙色心难改。
“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死了一个人吗?”阿忧抬起青葱柔指,抚摸着九熊的后背。
“娘子,这是怎么回事?”九熊翘起兰花指,指着地上的死尸。
“一言难尽。”
阿忧扶着九熊,一块蹲了下来,把尸体翻过来,从死尸的耳朵里拔出一支水晶金钗来。
九熊低头一看那金钗,很是眼熟:“咦,这金钗不是你的么?怎么到这厮的耳朵里去了?”
阿忧公主掏出手帕,擦了擦那支金钗:“想谋害本公主的郎君,他找死!”
于是乎,习惯于推理的萧九熊拉着阿忧的手腕:“这厮难道是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蔡虚坤?”
阿忧不高兴了,拿着钗子戳了一下九熊的额头:“尽瞎说,云阳宫守卫森严,一个采花贼进得来吗?”
“说的也是。只是这人如何潜伏在婚房内,我想不明白。”九熊一下子糊涂了。
“想不明白更好。”阿忧像小鸡啄米一样,在九熊的脸上亲了一口。
九熊搂着阿忧的肩膀,讪笑着说:“娘子,我们昨夜有没有那个……”
满脑子的男盗女娼,阿忧也不计较了,入了洞房,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了,她随口答了一句:“一夜夫妻百日恩。”
“哦。”
九熊嘴角勾起,寻思道,以后日子长着呢,本王还怕你跑了不成?即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只是昨晚为何被击昏,九熊也不想去追究了。他深知人心的险恶,朝廷自有朝廷的打算,只怕深究下去,皇帝老子也会牵连进来。
“郎君,我们再比试一番,可好?”阿忧撸起袖子,粉拳举了起来。
“千万不要……”九熊一个转身,跑到了门口,“娘子,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一想到公主的凶狠样,九熊有点后怕。平时看似文文弱弱的公主,突然间有了武功,这不合情理呀。难道是公主故意给自己下了一个圈套?
阿忧微微一笑,像一条泥鳅般的溜到了九熊身边,小鸟依人般靠在他的胸膛上:“傻蛋,刚才我是吓你的啦,我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对你出手这么狠?”
九熊嘻嘻一笑:“没事啦,被娘子扁是我的福分,别人想被扁,都没有机会。”
他说的别人,是指常惠兄弟两个,费尽心机博取公主的欢心,可公主只是把他们当成手里的妻子而已。
阿忧娇嗔着说:“被我整得这么惨,你不生我的气?”
九熊刮了一下阿忧的鼻尖:“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此话当真?”
“当然。”
阿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呀,我们去弄点吃的,可好?”
“行呀。正好我也饿了。”
九熊手一伸,一个公主抱将阿忧抱了起来,阿忧很配合地一只手挂住了九熊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一个身影就朝萧九熊身上扑了过来,吓得他紧紧抱着阿忧,往后一跳。
来人直接跌倒在地,整个脸撞在了地板上,随之惨叫声传来。
“啊呀,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