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死前被人暴打一顿,百分百会将自己供出来。
依照霍渊阴沉的性格,不仅很容易会猜到她在里面动了手脚,如此一来,恐怕……
一时间,萧阮与厉云对视了一眼,房间里顿时有陷入了沉默……
皇宫金銮殿上,气氛一派诡异,皇帝目光沉沉的盯着最前列的太子。面上一派失望,眼角的细纹一直蔓延到嘴角,叫人不敢直视。
今日早朝,霍恂呈上来一本奏折,要弹劾朝中礼部官员孟田,说已经掌握了对方收受贿赂一事。
因着孟田是太子一手提拔之人,霍恂竟直接将矛头对准太子,认为太子也有参与到其中,大量敛聚不义之财。
“太子,霍将军奏折里面的说的事情是否属实?”
太子被点到名字,慌忙站出来跪在地上:“父皇,霍将军之言,儿臣自然是不肯相信。礼部的孟大人确实是儿臣一手提拔,但儿臣实在不知此人收受贿赂一事。”
语罢,太子转身看向霍恂,眸光里面一片冷意:“霍将军,做人最忌忘本,若是按照你的说法,从前也得过我和孟大人的帮助,岂不是也有受贿的嫌疑?”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气氛越发紧张,众人全都将视线转向了霍恂。
众所周知,霍恂是太子阵营之人,可如今霍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故意揭露孟田行贿受贿,无疑是在告诉众人一个事实——霍恂与太子已经决裂。
而太子直言“做人最忌忘本”已经是在赤裸裸讽刺霍恂的背信弃义。
“太子殿下,朝堂之事焉能感情用事?臣是依据事实说话,但您这般未免就是对孟大人的包庇。再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是您怀疑臣有行贿受贿,大可请皇上对臣彻查。”
对着太子的质问,霍恂不卑不亢,挺直脊背,傲然看向皇帝,丝毫不顾太子越发漆黑的脸色。
而皇帝的目光在他们二人面上来回扫了片刻,忽然赞赏的对着霍恂点头:“霍将刚直不阿,不徇私,不舞弊,实乃百官之楷模!”
随着皇帝声音落下,太子脸色陡然一白,而朝堂众人立刻明白皇帝是相信了霍恂。
“皇上,臣冤枉啊,臣自调到礼部之后一直勤勤恳恳,不敢逾越半点,确实没有如霍将军说的那般不堪啊!”
这边太子与霍恂对峙结果已分胜负,孟田心间一片惶恐。慌忙向皇帝辩白,企图做最后挣扎。
“孟田,到了这个地步,你便不要再狡辩了!”
听得孟田之言,霍恂看了一眼太子,语气陡然变得凌厉:“去年六月,你儿子收下富商贾家的两万两银子,八月收下通州知府送来的五万两银子。十一月,你为了一万两银子暗中把徐城一名无名小官调至礼部,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敢抵赖?”
“我……我……”
孟田被霍恂问的哑口,吞吞吐吐“我”了半天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霍恂见此,立刻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转而将视线转向皇帝。
“皇上,臣刚才之言句句属实,物证认证齐全,随时都可审讯。望皇上明查,也还我朝中官员一个清誉。”
霍恂的语气掷地有声,大殿上一片鸦雀无声,孟田脸上的血色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而太子也终于相信孟田受贿的事实。
就在太子准备向皇帝承认自己的治下不严时,赵衍却忽然从队列里站了出来。
“父皇,依儿臣来看,这孟田行贿受贿的已经属实,但他的行为与太子却不见得有什么关系,还望皇上明察。”
“哼!那孟田是他一手挑拨,朕就不信他没有觉察到一点!”
原本这种事情若是属实,只要太子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像皇帝好好保证一番即可。可因着赵衍的话,太子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而皇帝也因着瞬间暴怒。
“来人!立刻把孟田压入大牢,由许相好好彻查此事!太子也一并调查,若是有半点牵扯,严惩不殆!”
语罢,皇帝转而又将目光投向霍恂:“霍将军刚正不阿,深明大义,实属不易,赏赐千金。若有与霍将军一样,敢于揭发同僚者,朕皆重重有赏!”
“臣惶恐,谢皇上恩典!”
听得此话,霍恂立刻向皇帝跪拜,朝堂众人也纷纷山呼“皇上圣明”,再没有人去关注地被人拖下去的孟田,与神情颓废的太子。
“霍将军果然是妙计,仅仅一个孟田便父皇对太子失望,本王敬你一杯!”
是夜,淮王府的一间密室里里,赵衍对着霍恂大加称赞。
“王爷谬赞,太子下毒意欲加害我父,我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不过我们现在高兴为时尚早,还是应当整个计划结束之后再庆贺才是。”
赵衍连连点头,主动给霍恂倒了一本酒,颇为得意的道:“将军的计划环环紧扣,现在确实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不,太子如今正忙着应对许丞相的调查,一定想不到我们还有其他动作。”
霍恂拿起酒杯呡了一口,遂道:“赌场那里臣已经安排妥当,随时等候王爷安排。”
“赌场那里……”
似是想到了什么,赵衍忽然面上顿时露出了犹豫之色:“利用太子的赌场洗钱实在是一个好办法,如今本王手里资金尚不算宽裕,不若再等几天,再行动也不迟,将军以为如何?”
“王爷,此事我们应速战速决,绝不可再拖下去,若是太子察觉,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霍恂慌忙放下酒杯劝告:“王爷,今日臣在朝堂上的行为已经与太子决裂,他必然会料到我会向你供出他得所有秘密。如今他被许相羁绊,暂时分不出精力对付臣,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若是等他喘息过来,那时我们无论在做什么恐怕都不会再这么容易啊。”
赵衍印象里还未曾见霍恂语气这般急迫过,料想他应当是觉察到其中的危机,但想到自己府中空虚,不觉又抿紧了嘴角。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好了,你给本王三日时间,我考虑一下,三日之后一定给你答复。”
“这……”
霍恂意欲再劝,却见赵衍神情坚决,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恭敬退下。
这边霍恂刚刚离开,赵衍所在的密室立刻又多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那人行走间带着怪异之色,正是面色阴郁的霍渊。
赵衍征正凝眉深思,瞧见他进来,立刻将方才与霍恂说的事情说了出来:“霍恂急于动手,你怎么看?”
那人缓缓走到霍恂的位置上坐下,扫了一眼霍恂用过的杯子,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眸间闪过一抹异色。
“王爷,如今太子确实是顾不自暇,但正是如此,他才更不会轻易暴露赌场之事。所以属下以为您大可不必事事听霍恂的安排,如今王爷手中正缺银两,自是不能轻易错过此次赚钱之机。”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不必按照霍恂的计划行事?”
赵衍猛然抬起头,细细将他的话思虑了一遍,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可若是太子发现异常,错过时机又该如何是好?”
“若是错过,那就说明霍恂没有哄骗与您,而王爷手里有了银钱,还何愁再寻不到时机?”
霍渊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声音变得低沉,嘴角处勾起的弧度无端叫人觉得不喜。
赵衍在他面上打量了许久,终是收回视线:“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且退下吧。”
看出赵衍的敷衍,霍渊眼底微光一闪,又一次忍不住道:“王爷,我已经调查到捅破我父贩卖私盐的人是萧阮,您还觉得她与霍恂是当真和离吗?”
赵衍已经走到密室门口,听得此话当即停下脚步:“你此言当真?”
“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萧阮对质。”
霍渊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到赵衍跟前,眼睛里一片坚定,叫人不得不信服,但赵衍却缓缓垂下眼睛,陷入了思索。
“霍怡萱当初绑架萧阮,险些害她丧命。她若是发现你父亲贩卖私盐定是落井下石不会轻易放过,但你如何证明此事与霍恂有关?”
“王爷,萧阮虽说是针对我韩国公府,但她又岂会想不到我父乃是奉了皇后之命……”
“所以你便认为萧阮对我有异心,与霍恂和离也是一个阴谋?”
赵衍还以为霍渊会说出什么明确的理由,听到这里声音里不觉带上了讽刺,直接打断他的话。但见霍渊噤声不反对,嘴角又挂上了一抹笑容。
“霍渊啊霍渊,你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霍恂被我威胁,心知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不愿拖累萧阮,所以才与她和离。况且如今他与太子已经反目,两派人马每日在朝堂上你争我斗,便是萧阮与霍恂和好,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
说到最后赵衍忽然放声大笑,拍了怕霍渊的肩膀:“本王一早便提醒过你,你们之间的恩怨需要暂时放下,待那霍恂没了利用价值,我定会把他交给你处置。但萧阮是本王的女人,你绝不可以动她,记住了吗?”
“王爷!萧阮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霍渊万万没有想到赵衍对萧阮竟是这般自信,一时间急于为自己辩解,可对方却盯着她的眼睛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