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霍渊想出了离间太子与霍恂的妙计,她为了拉拢韩国公府,便将这个肥差安排给了韩国公世子霍咏。
原本以为这件事不会有人发现,想不到才仅仅过了几个月,便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皇后将此事归结到自己用人不当,治下不严上,可皇帝却注意到了这件事,对她颇为不满。
面上闪过一抹尴尬,皇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皇帝刚才为何要强调霍鸣与霍咏。
当年老韩国公府上的实世子位,本应该传给霍鸣,但最后却被霍咏夺走,手段也令人不耻,被时人议论纷纷。
如今她重用霍咏又出现这样的状况,也难怪皇帝会大发雷霆。
“皇上,臣妾知错,甘愿领罚。”
到了此时,皇后心知自己已经无法再为自己分辩,立刻与赵衍使了一个眼色,主动领罚。
而赵衍见此,也讲刚刚准备好要为皇后开脱的话便通通咽了回去,心间暗自焦虑,束手等着皇帝做出惩罚。
“后宫事务繁多,皇后恐怕也是因为太过繁忙而犯下如此大错,既如此便让柔妃代为管理后宫,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父皇,这……”
皇帝此番安排分明就是要让皇后交出凤印,赵衍心里一凛,正欲开口,他身边的皇后却分外平静的应了下来……
“王爷,臣知道父亲做的事情害得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没脸,但臣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的前来相求。倘若王爷能够帮帮臣,臣定感激不尽!”
是夜,淮王府里,赵衍一脸愤怒的看着对面的霍渊,冷声道:“本王已经说过你父亲的事情谁说话也不管用,你以后不要在为这件事来找本王了!”
“可是王爷,臣听说皇上要让我整个定国候府都发配出去……”
霍渊还欲再度恳求,然而赵衍一抬手便有侍卫进来,要将他请出去。
“自作自受这句话,想必霍大人也应该也知道。如今本王的母后也因为此事被迫交出凤印,霍大人觉得本王还应该如何帮你?”
霍咏贩运私盐的事情一出来,之前所有与他们有交情的人全都躲避不见,眼见韩国公府就要彻底垮掉。韩老国公与钱氏全都难以接受,霍渊没有办法,只得再次来赵衍这里请求帮助。
赵衍虽说接见了他,但对于他提出的恳求却是十分明确的拒绝。
原本还想着和借着为他出谋划策来为自己争取一下,却不想竟然听到皇后被迫交出凤印。
一时间,霍渊呆呆的站在原地,喉咙里竟是在也说不出话来。
“王爷,霍将军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小厮进来通报,霍渊一回头便看见了一身戎装,精神奕奕的霍恂。
“臣见过王爷!”
像是没有看见霍渊一样,霍恂信步走到房内与赵衍行了一个礼,眼睛没有半点斜视。
之前两人见面的地点一直都在赵衍郊外的别院里,但自从霍恂确定太子竟然想要害死萧鸣之后,便开始无所顾忌的出入淮王府。
赵衍似乎也没有想到霍恂竟然会这个时候赶来,看了一眼面色青白相间的霍渊,立刻让他退了下去。
霍恂看着霍渊离开的背影缓缓开口,眼睛里却是一片冷意:“原来王爷正在接见贵客,看来是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本王以为霍将军应该理解我才是,你们都是为本王效力的人,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和平共处。”
霍恂与霍渊之间的矛盾,赵衍自然有所耳闻,但此时却也不想多言,立刻转开话题:“霍将军以为,此次针对霍咏的事是何人所为?”
“王爷错了,此次贩运私盐案并非是针对霍咏,而是为了针对您啊!”
闻言,赵衍眸光一闪,当即在另一侧的座椅上坐下:“霍将军不如将你的判断说来听听。”
“王爷是明白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此事的蹊跷?您想一想此事得利最多的人是谁便知。”
赵衍不说话,霍恂抬起头,在赵衍脸上看了片刻才又道:“臣听说皇后娘娘的凤印如今由柔妃暂为保管,那柔妃可是太子的人。而且京兆伊参与调查霍鸣贩运私盐的人也同样是太子的人,就您看来此事可会简单?”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太子的阴谋?”
赵衍声音本有些不确定,但听到这里,面上立刻露出了凝重之色。
这件事一开始霍渊便告诉了他,但他一直都担心最后会把皇后暴露出来。最后不仅霍家没有保住,皇后也被迫交出了凤印。
若不是今日霍恂提醒,他之前一直都以为霍咏贩卖私盐的案子只是针对于霍家。而如今想来霍咏的案子里确实有许多太子的势力,这分明是太子为了对付他和皇后而设计好的陷阱。
一时间,赵衍的眼睛猛然收紧,目光灼灼的看向霍恂:“霍将军之前向本王保证说会在十日内重创太子,准备的如何了?”
“回王爷,臣已经准备好,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内,随时都可以开始。”
霍恂眸光一闪,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份资料递到赵衍的手里。
赵衍面有疑惑,将里面的内容看下来这才发现,霍恂交给他的乃是一份详细的一步一步扳倒太子的计划书。
将所有的计划看下来,赵衍的嘴角不觉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霍将军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待本王功成之日,绝不会亏待与你!”
这边淮王与霍恂在房间里商议,而陈道口码头附近一处无人的小巷里的气氛却是一片紧张。
“你们是什么人!”
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拦着一高一矮两个男子。
夜色昏暗,一时间也看不清几人的面孔,但萧阮若是在场一定会发现对方的身形与声音都十分眼熟,正是张庆山与张三手兄弟两人。
两个男子显然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便被人压着跪在地上求饶。
张庆山的头被人踩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心中暗自以为自己今日命不久矣,忽然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缓缓朝自己走近,勉强转过视线也只看见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大哥!大哥!您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兄弟俩从来不记得有的罪过像您一样的人,不知您究竟是混那一路的?”
张庆山依仗试图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对方却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你们两个不是要做我的船回通州吗?怎么,现在又不打算回去了?”
男人声音阴冷,无端叫张庆山与张三手两人心里升起一种发毛的感觉。
许是看他们两人不说话,男子哼了一声,踩在他们头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大,大哥饶命,咱们,有什么事,好好说,您需要兄弟做的直接安排就是!”
地上的碎石摩擦着张庆山的脸,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从脸上流出来,浸湿身下的碎石头。两人不觉疼的哇哇大叫,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渗人。
就在此时张庆山忽然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他立刻便被人架了起来。勉强睁开都是血的眼睛,那人忽然一般掐住他的喉咙。
“说!究竟是什么人让你们两个这么做的!”
眼见张三手已经被打的昏了过去,张庆山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绞尽脑汁之后忽然想起早几日前他们兄弟两人被人安排着去和一个货船上的男子大吵的场景。
“大哥!大哥,我想起来了,之前确实是有人给了一部分钱,要我们两个把官差引到货船上,其他的咱们身都没有做啊!”
张庆山慌忙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发现对面的男人果然是想要询问他这个时,顿时长舒一口气。
“你说的那个女人究竟长的什么样?”
“她们面上带着帷帽,咱们也看不清楚啊!不过听声音一定是长得挺漂亮的!”
张庆山说到这里,嘴角还咧了咧,喉咙里发出类似于乌鸦的咕咕声,末了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突然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这女人还怀着身孕,肚子估计得有六七个月!”
随着张庆山声音落下,揪着他脖子的人手下动作一顿,似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大哥,我这什么话都给你说了,求你放过我们兄弟俩的小命……啊!”
张庆山话未说完,寂静的道路上忽然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一道沉闷的,像是什么东西突然倒地的声音响起,周围便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少爷,这两个人的尸体怎么办?可要销毁了?”
黑衣人声音冰冷,对着中年站着的男子恭恭敬敬的询问,足足过了半响,那人才从嘴里缓缓吐出来两个字:“不用!”
黑衣人闻言,立刻松开地上的两具尸体退到男人身后。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黑暗里,被称为少爷的男子盯着地上得两具尸体看了许久,忽然将拳头捏着咯咯作响。
“萧阮,原来暗中设计这一切的人竟然是你!”
留下这每一句听不清息怒的话,男子立刻带着黑衣人离开,而一片漆黑的夜色里,除了有乌鸦的叫声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