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像是顽皮的孩子,总是喜欢跟你开玩笑。调皮的,任性的,他本来不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生生的绑在了一起,相互纠缠,相互折磨。
当时抱着绝望的心情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回家的路上再次遇见方纪。
“嗨,一起走吧。”我鼓起勇气向他打招呼。
他没有回头,还是径直的向前走,我有点尴尬不知道,到底是该往前走,还是就站在那里不动。
“跟上来!”方纪见许久没有听到我的动静,于是,转过身来对我说。
突如其来的转机让我非常的开心,我连忙一路小跑跟上他,他迈着大大的步子,却总是愿意停下来等我。
“你,你要去哪儿?”犹豫了半天,我还是决定问问他。
毕竟这条路只通向一个地方,那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小村庄。
“跟你有关?”方纪冷冰冰的撂下那句话,仍旧脚步不停得走着。
我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呆呆的,闷头闷脑得跟着他走。
从跳下车时分的天色昏暗,到现在的夜色迷离,我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不是真的。
我看着方纪高高瘦瘦的背影,竟然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在这里,没有沈玉,没有王瑶,也没有吴然,更没有夜色,有的只是我和方纪,只是两个曾经深爱过的人。
“这破地方连一个旅店都没有?”方纪皱着眉头冲路边的小草发泄着,狠狠抽打着它们。
我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不言语,可就算这样还是引来了他的不满。
“你怎么像个死人一样!说句话啊!”
我感到非常委屈,别过头去,“说话你嫌我烦,不说你嫌我闷,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你自己笨怪我?”
“对啊对啊,我笨我笨,就你的沈玉不笨行了吧!”
话刚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本来好好的,现在提到沈玉的名字,方纪又沉默了,他一脸阴沉。
我的内心里其实非常渴望方纪能够过来跟我解释一下,哪怕他编一个非常蹩脚的理由给我我也相信啊,然而他并没有。
不知道走了多久,方纪突然停了下来,“就这儿吧。”
这是路边一个小小的桥洞,虽然低低矮矮的还非常潮湿,但可以遮阳避雨,也算是不错的了。
因为这里人家比较少,所以树木啊花草啊什么的遍地都是,没人去采摘或者破坏。
我四处捡了些木头堆放在我们前面,问方纪,“打火机有没有?”
“没。”
“少来了,你不是抽烟吗?”
“戒了”
我没有问为什么,我知道原因。
因为我以前跟他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男生抽烟。
“嫌冷?”他看了看通风的两周,在看了看我身上薄薄的衣服,“呵,拼了命挣钱,也不打算给自己买两件像样的衣服?”
我本来想点头说这里确实有点冷的,可是听了他后半句话,我却倔强得不肯理他。
“乔凉,”他危险的凑近我,“你在装什么可怜?”
沈玉可怜就是真的可怜,而我却只能是装出来的?本来想驳回他的我,话在嘴里却一点也说不出了。
我在离他很远的洞口蹲下来,双手抱着自己取暖,头深深的埋在双腿里。
果然,得不到人就不该奢望,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
“过来!”方纪朝我喊着,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在里面。
我不过去,就不过去,刚刚骂完我就要我过去?真当我乔凉挥之即来招之即去啊!
突然的脚步声让我有点惊讶,可依旧僵着不跟抬头也不肯过去,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到了我的跟前,我才抬起头,“不要。”
方纪直接无视我的话,坐在了我旁边,双手揽过我的身子,“有多久没这样抱你了?”
一句话就能让我忘乎自己,一句话就能让我泪流不止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方纪了吧。
从那天他看到吴然在我家里之后,要么就是见不到他人,要么就是见到了,也是他跟沈玉在一起出现。
单单是我们两个相遇啊,少之又少,就有那么一次,他还把我生生无视了过去。
他是抽离得洒脱,可我自己每天守着和他有过那么多回忆的地方,等不归良人。
想到这里,心里又多了几分怨,赌着气不理他。
“哑巴了?吱一声!”他对我的忽视看起来非常不满意,把头抬起来,在我耳边大声说。
我皱眉转过头,不去看他的表情,也不理会他的大喊大叫。
为我解决麻烦的他,那时候在我面前像个小孩一样的他,拼命救过我的他,死也要见我的他,替我挡枪的他……
不断找我麻烦的他,陪在沈玉身边的他,狠狠踢开我的他,骂我是个贱人的他……
我凌乱了,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也许,命中注定我们就要彼此牵绊吧。我看了看周围一片阴森的环境,四下寂寥无人,这桥洞里也只有紧紧抱着我的他,突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天大地大,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这句话忘了是从哪本书里面看到的了,但内心的触动还是颇深的。
因为,我总觉得,这就是我对方纪的感觉,他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哪里就是温暖的避风塘。
再也找不到一丝丝尴尬,我也稍稍用力抱紧了他,不再是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方纪,我多喜欢你。我在心里对吐露过无数次心声,可无疑这一次是最最热切的。
我想得到他的回应,想听他解释和沈玉的事情,先跟他述说这阵子他把我丢下后我的难过,想告诉他只要把爸爸的医疗费和上大学的费用挣够我就再也不去夜色了……
要不要跟他说出来?我心里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怕说出来之后是我自己又自作多情,怕他笑我,怕他还觉得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可是如果我选择不说出来,那我们之间的误会,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呢?
“方纪,我……我还是想跟你……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