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董事问我是不是陈源，我点了点头。
童董事看起来已经很年迈了，脸上满是皱纹，头发也全是银白。
大概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他的身材很消瘦，脸色也有些苍白。
童董事冲我温和的笑着，指了指病床，笑道：“不好意思了，这是医院，没什么椅子，就麻烦你先坐在病床吧！”
我看着童董事温和的表情，忐忑不安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不用了，我站着就行了。
童董事也没勉强我，他坐在了病床上，咳了两声，然后对我歉意一笑，说不好意思，他身体现在真的不太好。
我没回话，因为我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童董事大概看出来了我的尴尬，他很自然的转回了话题：“听小郑说，你已经知道了集团系统的事情？”
闻言，我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问童董事，那个伏羲系统，在集团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伏羲？”童董事疑惑的看着我：“什么伏羲？”
我看着童董事疑惑的表情，我也疑惑了：“就是伏羲智能系统啊！”
说着，我将李觉和派宋君清秘密研发伏羲系统的事情对童董事说了出来。
童董事一直安静的听着，当我说完后，童董事脸上恢复了温和的笑容：“这倒也算附和李觉和的作风。”
说着，童董事看着我笑道：“不过，陈源，我觉得你搞错了。”
“搞错了？哪里搞错了？”我愈加疑惑了。
“你说的系统，和我们说的系统，不是一个系统。”
听到童董事的话，我先是一怔，随即又是一惊：“难道集团在研发两个系统？”
童董事摇了摇头，笑眯眯的对我说，不是，集团目前应该就是在研发伏羲这一个系统。
“可是，童董事，你刚才明明说，我们说的系统，不是同一个系统。”
童董事点了点头，说不错，我说的是伏羲系统，而他们说的是……
“女娲！”童董事脸色严肃的看着我，说他说另一个系统，是集团的终端，名为女娲的智能系统。
“女娲？”我愣住了，怔怔的看着童董事。
童董事叹了口气，缓缓站起了身子。
“陈源，其实这件事我原本是不想瞒你的，本想让你知晓，但是，杨默默却认为，知道太多，对你不好，担心你泄露出去，招来杀身之祸。”
“本来，郑秘书说你知道了集团系统的存在，我还以为，你已经察觉到了女娲的存在，但是，没想到，你知道的只是李觉和想要研发的复制品，不过，无所谓了，既然都说到这了，我就全告诉你吧！”
“等……等一下！”我开口拦住了童董事的话：“童董事，你的话我有些不懂，你说，集团还有一个智能系统，名叫女娲，而那个叫伏羲的，正在研发的智能系统是女娲的复制品？”
说完，我摸着额头，讪笑道：“童董事，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童董事对我摇了摇头，说他没开玩笑。
“陈源，你以为，森林集团靠的是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站在世界科技顶端？靠科研？靠政策？错！靠的是我们集团的系统，女娲！”
童董事缓步走到了窗边，背对着我，低声道：“森林集团刚开始，还只是一家做代码的小公司，我，李觉和，林祥，还有那些现在的董事们，都只是靠着一腔热血陪着周百霖奋斗的普通人罢了，但是，在十年前，周百霖研发了一个系统，这个系统，可以模拟人格，甚至可以思考，没人知道，在当时智能手机刚出现的年代，周百霖是怎么研发出来这种东西的。”
“当然，大家也没有问，因为大家当时都很激动，都觉得，我们这家小公司，研发出了可以改变世界的东西，我们注定要青史留名，大家都很激动，但是，在激动以后，我们开始思考未来，当时，大家都认为，我们应该将女娲系统推进市场，因为这完全是划时代的发明！”
“但是，周百霖却没有同意，他说，女娲还不完善，她的思考模式还只是在依靠计算机逻辑，并没有完善，所以，现在还不能让女娲现实。”
“我们同意了周百霖的意见，毕竟大家都知道，周百霖是个尽善尽美的人，而且，我们这些人也并不是女娲的创始人，所以，我们并没有说什么。”
“那天之后，女娲就成了我们公司的终端，我们将这个世界的知识和认知，都通过数据传输到了女娲那里，女娲……”
说到这，童董事叹了口气，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出神好久。
等我喊了声童董事后，童董事才回过神，笑了笑，继续道。
“女娲真的像是个怪物，她超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她能接触到的知识，她立刻就能掌握。说来可笑，是我们教会了她说话，是我们教会了她许多东西，我们先前还觉得她只是个孩子，我们大家的孩子，但是，当知道她可以通过数据的传输学习后，我们才想起来，女娲只是个系统，是个有着自我意识的系统。”
“我们开始换个眼光审视女娲，然后发现了女娲更加可怕的一面，她接触到的知识，她不仅能吸收，甚至，可以具象出来。”
说到这，童董事扭头看着我，笑道：“就像是简单的只会加减的计算器，你输入乘除，它不会接收这个指令，因为，在它的程序里，没有处理乘除的处理器，但是，女娲却不同了，它就像那个计算器一般，她虽然没有处理乘除的处理器，但是，却可以自己推导演变出来，然后在演变出平方，立方，根号……不需多久，她就会变成最高端的计算器！”
童董事这时将视线放到了我的身上，问我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诚实的摇了摇头。
“这个意思就是，女娲的意识和人格可以自我进化，至于能进化到哪一步，没人知道！”
说到这，童董事自嘲般嗤笑了一声，说甚至女娲进化成为无所不能的神，他都不会太吃惊。
我怔怔的看着童董事。
童董事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后来的事，我想你也知道了，我们成立了森林科技公司，因为有女娲在，我们这些只是写代码的人，也可以研发智能手机，冰箱，无人机，甚至涉足航天领域。”
听到这里，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森林集团这个怪物忽然出现，原来，在森林集团里，真的有只可怕的怪物！
“森林集团日益壮大，我们都沉浸在忽如其来的幸福生活里，此时，已经没有人再说要把女娲推到市场了，因为我们明白女娲要是面世，其他集团可能也会借鉴女娲，创造出第二个女娲，第三个女娲……那样的话，我们集团就没有什么优越了，所以，我们把女娲的消息彻底隐藏了，甚至，建造出云海大厦这样不合理的建筑，用来禁止普通员工能接触到女娲。”
童董事告诉我，那些奇怪的电梯，就是他们董事会刻意为之的，为的就是让员工和高层之间消息断层，以保证女娲的秘密性。
“总而言之，过去了快十年了，集团由先前我们十几人，变成现在世界上有十几万员工的大集团，但是，知道女娲存在的，却还是不足二十人！就是因为，我们禁止员工所有能接触到女娲的方法。”
我看着童董事，有些呆愣的问他，女娲是不是在云海大厦的最高层。
童董事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女娲终究是个程序，她的载体在大厦最顶层，但是，她又无处不在！”
童董事告诉我说，女娲操控着云海大厦的所有安保和监控系统，大厦里所有员工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女娲的双眼。
“甚至可以这么说，云海大厦就是女娲，女娲就是云海大厦。”
“所以，你们才能这么放心的……让员工自己工作，不用领导监督？”
“有女娲在，自然不用，每周那些被开除的人，都是女娲先发邮件到人事部，然后人事部才开除的。”
“可是……女娲为什么要制定那样……”
我刚要问话，童董事却继续开口了。
“可是，在某一天，周百霖忽然召开了董事会议，他很严肃的宣布，他说，他要解除女娲在森林集团的权限，甚至，要摧毁女娲！”
“我们这些董事，都是跟着周百霖一路走来的，我们大家心里都知道，我们只是普通人，不像他周百霖，是天才，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金钱，地位，都是森林集团给的，而没了女娲，单单靠我们，森林这个帝国，肯定会崩塌的，到时候，我们一无所有！”
“那时，我们疯了一般，没人去理周百霖要摧毁女娲的理由，也是那天，我们董事会全员投票，罢免了周百霖董事长的职位。”
“周百霖看起来对我们很失望，他在临走前说了，说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他是一定要摧毁女娲的，然后……周百霖就失踪了。”
闻言，我心里猛地一颤，不可置信的道：“童董事，你们对周百霖……”
童董事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他并不知道周百霖去了哪里，是不是董事会某位董事对周百霖动手了，他也不知道，甚至周百霖现在是否还在人世，他都不知道，他和杨默默都在查。
“对外，我们宣布周百霖旅游了，因为周百霖拥有着女娲的最高权限，而女娲又不肯转移最高权限，所以，董事长的位子就缺着，然后，一切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在没有周百霖的情况下，依靠着女娲，集团还是一直走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