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吧。”书生招呼着身后的众人。
只听见有人低声问,“于秀才,这个人的话可信么?”
“当然。”秀才文邹邹的说到,“这位大人也许不一样。”
“好,那我们听于秀才的。”
“都散了吧。”
“散了吧。”
……
权宏的言语,跟以前来的钦差大臣不一样。
人群陆续消散,连着江素辛扶着的老者也被人群中的某个人拉走了, 只是模糊间,听见一个温润谦和的声音说到,“我们还会在见面的,表妹。”
江素辛想,也许是哪个顽固子弟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又或是那家的亲戚走丢了。
只觉得一股大力,江素辛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只听见头顶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和话语。
“素辛……我……我以为你不见了。”不想再看见我了。
苏穆懊悔的想着,白日里的冲动。
苏穆拥得更紧了些,自白日里看见过那个相似的女子,苏穆一贯的伪装好似都被打破了。
他好怕失去她,失去唯一的念想。
“嗯,我没走。”江素辛淡淡的回到,似乎对于苏穆言语中的急切与不安并不放在心上。
“我知道。”苏穆勾起江素辛的下颚,吻了上去,在太守府前,旁若无人的吻着。
他想,若是真的失去她,他一定会疯的,就如三年前一样。
当他得知那个秘密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她,那个救过她的女子。
是那个女子陪她度过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可是最后,她却还是离他而去。
是他的懦弱害了她。
三年前,苏穆曾躲进杜生的府邸,修养过三个月,那三个月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听杜生说,他是疯了,满目通红的,逮谁都打,几乎把他府邸的人都杀光了。
外界传闻,杜生得过病,一种暴虐的病。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杜生府中的仆人换了两批。
经常有人看见,杜生府上的老管家,推着一个木车,搭着粗布出城。
一时间,杜生的府邸就是地狱,谁也不敢去。
……
苏穆吻着江素辛,唇上湿润软弱的触觉,告知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只要她还在,只要他还爱。
江素辛,也许苏穆谈不上爱你,可是苏穆心悦你。
江素辛推开苏穆,擦了擦唇角,噙着泪的眸子看着苏穆,有句话在她的心底问过无数遍,可是真正要说的时候,她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了。
锦桐嘴里的那个女人,苏穆你爱了多久?
有多爱?
既然你爱一个人,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再来吻我呢?
还是说,世间男人皆薄性?
江素辛不是不在意,是很在意,六年前放在心上的人,不仅心上有人,还要杀了她。
“阿穆,女人的唇,只有爱她的人才能吻,你知道么?”江素辛混着泪水笑了笑,“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
爱她的人,才能够吻她的唇。
“你爱我么?”江素辛泪眼朦胧的问到。
苏穆的眸子里满是愧疚,薄唇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素辛了然的笑了笑,“我于你不过是后宫女人中的一个。”
他只低声一句,“素辛,我心悦你。”
江素辛,我苏穆心悦你,你知道么?
江素辛不再说话,耳边只回荡着苏穆的那句话。
心悦和爱,终究是不一样的。
脑中闪过的是苏锦桐的话语,那个她口中的女人,她知道,也曾听闻过。
几年前,大夏皇帝曾将一个欺侮过她的嫔妃,行腰斩之刑,而后被喂了蛇,听说满满一夜都是那女子的惨叫声。
后来她回江家时,听闻那女子已经死去,皇帝更是将她葬入,他百年之后的景陵之中。
她还曾笑说过,爱情面前,明君亦昏君也。
只是如今,他还是深情如以往的大夏皇帝,可是她心中甚是在意。
在意,他的深情留给谁。
思及此,江素辛一言不发,转身没入人群中,尽管身后苏穆一直在喊她。
“素辛,江素辛。”
天亮后,权宏带着一众衙役抬着几大木桶的饭食到了那个破败的粥铺。
百姓们都拿着碗,去等待着饭食,的确是白米饭,肉汤,每人还分得一个鸡腿。
权宏在百姓的心中,一瞬间高大起来,连带着皇帝的名声也好了起来。
只是杨太守不情不愿的跟在后面,这一顿饭,让他铁公鸡落了几缕毛,甚是不爽。
只是权宏不同于以往的人,再说听闻皇帝也是下青都了,他自是不敢造次,所以也只能由着权宏。
左右不过些钱粮,他太守府有的是。
……
自江素辛没入人群中,一连几日,不见人影,急坏了两个小丫头,苏穆更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宁启来报,夫人失/踪了。
苏穆才惊觉,自那日后,他的确好几天不曾见过江素辛了。
当天,苏穆找到了权宏,大约百人的守城兵,在青都各个角落里,寻找着江素辛。
苏穆更是召了守龙卫,方圆几十里的找了下去。
……
江素辛睁开眼时,只觉得阳光异常的刺眼,微眯了好久,才敢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透过木窗,小院内栽着几棵小树,长满了绿叶,还有几朵小花镶嵌在叶子上面,知了一声声的叫着。
她身上的衣衫早已经换过,莲步轻移,她推开门,来到了小院内。
远处凉亭内,一个少年手持毛笔,正在写写画画。
江素辛走了过去,只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你醒了?”
男子抬起头,一把黑发被玉带束在身后,额前飘着几缕碎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俨然一副美男图。
江素辛竟有一时看痴了。
他的长相比之苏穆也不遑多让。
“多谢公子留宿之恩。”江素辛猛然清醒,淡淡回道。
只见男子薄唇弯了弯,“姑娘不必客气。”
江素辛想她自那天在人群中被一个男子拉住,那男子竟是想要对她做些不轨之事,后来她被人打晕,打晕之前是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袍的人救了她。
刚刚远远的看着他,也穿着一身蓝色衣袍,江素辛想,他就是那日救过她的人,而她已经叨饶了他多日。
“救命之恩,素辛定当涌泉相报,只是如今素辛的家人该是担心素辛了。”江素辛缓缓说到,又是盈盈一拜。
“素辛先告辞了,公子后会有期。”
只见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画着他的画。
江素辛见状,也没有说话,只是站了一会,就径直的走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