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余音埋着脸在他肩窝里低笑，隔了会儿，又闷声道，“那你可千万别留情。”
话刚落音，梁耀就径直把余音扛了起来，一手撩开帘子，把她扔在了床上。
于是一整晚，幔帘后影影绰绰，确是如余音所愿。
事后，余音靠在梁耀怀里，扒拉着他的手指。以前没发现，梁耀的手指也是修长的，骨节微凸起，指甲剪得光秃秃的。
手心里有一层厚茧，摸起来很粗糙。
可就是这样一双手，抚摸她的时候，让她快活到脚趾都要缩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去？”余音偏头问他。
“明天。”梁耀叹口气，“本来准备今天陪你一天，没想到你晚上才回来。”
余音撇了撇嘴，时间太短了，她都有些舍不得。
梁耀亲亲她的额头，安慰她，“明天你也要上班，我在这儿也没事，你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
“滚，你一点都不想我。”余音踢了他大腿一脚，翻身滚到被子里去。
梁耀无奈地笑，伸手又把人捞起来，抱在自己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肚皮。
“我想了，特别特别想。”
“你连个短信都不发给我，你想个屁。”
“不许骂人。”梁耀捏住她的嘴唇，轻轻啄了一下，“我根本不敢给你打电话，一想到一要走十五天，心里就难受的要命，还不如死撑过去算了。”
“那也可以视频啊。”
梁耀一愣，继而笑开，“我把这茬给忘了。”
“看吧！就是不想。”
梁耀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又要闹了，“那我回去之后天天跟你视频。”
“迟了。”
“好吧，是我错了，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余音一听这话来了劲，眼睛嗖地变得雪亮，两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看他。
“那你明天再陪我一天！”
余音死缠烂打的功力梁耀是见识过的，他向来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于是在余音撒泼打赖之前，索性就顶着经理一顿骂，直接应了下来。
余音这下可开心了，两人总算和好，蜜里调油般地过了一天。
虽然是这样，但正常工作还是要做，余音倒是恨不得请个假，把整个行程都往后推一天，但分公司的人都已经把资料准备好了等着她，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把所有人的时间都耽搁了。
所以，除了上班时间，余音把其他活动都推了个一干二净，只为能跟梁耀多呆一会儿，一小会儿。
梁耀是在夜里回去的，凌晨一点多钟，余音借了分公司的车，准备把梁耀送去车站。
“不要送了，大半夜的不安全，我自己打个车就行。”
梁耀穿着衣服，余音走过来给他拉拉链，对梁耀的话却置若罔闻。
梁耀没辙，扶了她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
“别送了，嗯？”
“不，要送。”
余音拍开他的手，顺手把自己的围巾给梁耀裹上。
“也不远，来回半个小时。”
“一个人回来不安全。”梁耀皱着眉，看余音又拿了一袋吃的塞进他手里。
“我还得十来天才回去，你不能不叫我多看你一会吧？”
余音叹着气，听的梁耀一阵心梗，这话说的太戳心，于是最后，到底还是妥协了。
两人一齐出酒店，这还没上车，就又瞅见江望，估计是又应酬去了，这个点儿才回来，走路都有点晃悠，旁边还有人扶着他。
他们都看到了彼此，余音十分冷漠地瞅了他一眼，江望扫了一眼她身边的梁耀，嘲讽地冲她扯了嘴角。
不过万幸的是江望并没有过来说话，这让余音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不知道如何跟梁耀解释江望，也不知道如何跟江望介绍梁耀。
都是不好糊弄的主。
余音把梁耀送到进站口，离发车只剩下十几分钟了。
“我走了。”
“亲一下。”
梁耀凑着在她嘴角蹭了蹭。
“还要抱。”
梁耀哭笑不得，又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抱了一会儿，梁耀又松开，可还没过一会儿，余音又抱上来。
“再抱会儿。”
“真得走了。”梁耀拍着她的后背，“回去跟你视频，嗯？乖一点，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不得不走了，再舍不得还是得走。
余音终于放了手，她看着梁耀进站的背影，突然心口涌上不舍，这是在她出差走的时候都没有的情绪。
只是不知道现在，为什么突然一拥而上，堵得她有些窒息。
还有十天，还有十天才能再见。
回酒店的整个途中，余音都沉浸在梁耀走了的失落中。或许是前段时间的冷战让两人太过疏离，所以这刚一和好，就更加难舍难分起来。
余音去车库停了车，坐上电梯的时候一直在打算到底该如何把工作进度加快一点，好早些回去，一开电梯，却又愣住了。
江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等在这里的，或许等了很久，此时他靠在正对电梯门口的墙壁上，一双眼睛黝黑发亮地看着她。
余音不欲理睬，径自从他面前走过，而那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再拐个弯就是余音的房间了，她突然停下脚步，后面的人不察，一下子两人撞了个满怀。
“江总。”余音深吸一口气，“该说的话，我认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刚那个人是谁？”
江望喝了酒，两人因碰撞，此时离的很近，酒气顺着他的鼻息，一下下喷洒在余音面上。
余音皱眉，后退一步。
“这与你何干？”
江望自嘲地笑了笑，下一秒却骤然把余音抵在墙壁上，压着她就吻了下来。
醉酒的人从来都不温柔，余音只觉得自己的嘴角都快被撕扯出一道口子，那人惩罚般地咬着她，恨不得把她咬成一片片然后生咽下去。
“江望！”
余音奋力挣开，抬脚就朝江望身下踢去，后者没防备，一下子就中了招，疼的弯下腰，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余音理了理自己的前襟，顺手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口水，讥笑道，“你这死缠烂打的样子，真像个笑话。”
余音说完，听到一阵低笑。
那人慢慢支起身子，用一种余音听不懂的情绪慢慢开口，“你真的不在乎吗？那为什么近十年你都没有交过男朋友？刚才那个人是谁？不也都是你的玩物吗？你把男朋友这个位置留给谁？或者是在等谁？”
猛然在江望嘴里听到梁耀，旧爱和新欢的冲突，让余音怔了许久，好像突然有一束亮光透过天灵盖直指心脏，几乎是瞬间，她明白了梁耀之于自己的意义。
她好像从来都是把梁耀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梁耀也从来不把自己当做宿主，她不是养着他，而梁耀愿意为她付出，她依靠着他并且依赖于他。
她深切地感知到，他不是自己之前养的那群男人，不是宠物，不是玩物，梁耀是不一样的，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她不愿意用宠物来定义梁耀，是因为她舍不得，她的纠结，对于梁耀不愿见她朋友的愠怒，全都是出于喜欢。
以前的那些不确定，一下子好像就不重要了。
只是因为她是玩的时间太久，浪的太过放肆，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了。可其实，他们现在的模式，早已与恋人无异。
余音忽然就笑了，抬手把碎发别在耳后。
她看着江望，一字一句道，“你错了，他不是玩物，他跟那些人不一样，他是我男朋友，我余音的男朋友。”
梁耀回去之后，就把自己的电脑从灰扑扑的电脑包里抽出来，就这个，还是之前公司里抽奖赢来的。
但是他本身对电脑没什么需求，于是就只能闲置在家里。若不是余音说起来，恐怕他都要忘记自己还有个电脑。
视频通话什么的他是不会的，QQ是好几年前申请的，也没有登录过。于是一个大男人，下班之后就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电脑头疼地琢磨自己Q号是多少。
他到底是没想起来，最后还是余音当下给他申请了一个，这才上去。俩人一面儿打着电话，余音一面儿教他，怎么安装驱动，怎么开视频，怎么调试等等等。
第一天的视频，折腾到11点多才弄好。
当电脑屏幕上出现梁耀茫然的脸的时候，余音的脸都快笑开花了。
“嗨，看到我没？”
余音冲梁耀挥手，视频里的那人依然一脸茫然。
“你点下面有个小框，放大就能看到了。”
梁耀捣鼓半天，不知道是按对了哪里，余音的大脸一下子跳了出来，梁耀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冲镜头笑了一下，“看到了。”
然后余音捂着肚子滚到了床上，笑跟个傻逼似得。
之后就熟练了，更多时候，两个人的视频开着，各做各的事情，偶尔想起来了，瞄上一眼对方，觉得意外的满足。
余音心情好了，工作检查自然也就顺利了很多，没有额外的刁难，没有吹毛求疵，基本上只要看得过去的，余音都没有过多诘责。
林平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余音这样的状态得持续到检查结束，没想到梁耀来了一趟，倒是给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干了好事。
想起第一天在同州时候的场景，林平还心有余悸，要是每个分公司都这么查，估计集团又要多一笔营业外收入，因为主管领导的绩效都被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