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轻轻不知道这些年原本活力满满的房姗姗怎么会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
她的本性还是没有改变的。
蓝轻轻并没有责怪房姗姗这样说自己,可能都是当局者迷吧,毕竟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自己现在怎么说都是结婚的人了。
而顾泽也已经结婚了,都相互祝福好了。
这段时间蓝轻轻其实想过,自己身边自从有了任胜的影子,生活其实也没有之前那么的灰暗,甚至还是有一些快乐的存在。
或许蓝轻轻是可以试着接受任胜的,但是她心中清楚,任胜可能是因为想要负责人所以在对自己好的。
但是人家是有着女朋友的,蓝轻轻要是真的这样做了,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过蓝轻轻这样想是好的,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出事的当天或者事后,是谁在陷害着她。
或者怎么就非要陷害她不可,之前的合作商也谈过两次合作,虽然合租没有谈成,但是看着出来几个合作商并不是那样不正经的人。
可能是蓝轻轻最近因为工作的事情有些忙,亦或是对于任胜的感情有些迷茫,总之她从未静下心来仔细想过这件事情,总是在忙碌着工作。
但是并不排除有人陷害的可能,毕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后来蓝轻轻才通过社交网站的信息知道,原来房姗姗一直喜欢的人已经娶了别人,而据一些人了解,他们曾经感情很好,不知道为了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楚晓峰这个人谁也不明白忽然就娶了安家的那个女孩为妻,不过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他们婚后的生活,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而安家似乎早就有打算,或者说是预感,并没有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貌似也没有人知道,安幕希是安蔷薇的姐姐,两个人不过是从小生活的方式不同,一个跟随父亲吃香喝辣,一个跟随母亲被债追,不过两个人的性格却是完全的不同。
这些安蔷薇从未和顾泽提起过,因为那是她的一段黑历史,她不想提起,更不想让别人知道。
最近的一段时间顾泽和安蔷薇的相处方式还比较顺利,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是也不显得尴尬。
一个忙于工作,一个忙于摄影,安蔷薇最喜欢的就是摄影这个行业,她不怕任何的苦难,只要给她一个学习的机会,怎么都好。
不过顾泽说到底还是暖心的,他知道安蔷薇喜欢的东西,所以不惜金钱给她开了一个摄影展,并且还请来了一个大师去教她。
这个做法让安蔷薇很是感动,也算是明白了顾泽这个外冷内热的性格。
其实楚晓峰的下落顾泽应该是最清楚的,他来到了安静初手下当差,至于为什么这样选择,应该只有安静初和他知道吧。
不过顾泽对于这些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是淡淡的了解着。
他最近得知多年前的一家孤儿院有关于领养他妹妹的信息,只是由于时间比较久了,那个孤儿院已经倒闭了。
顾泽只能按着线索去查,希望会找到那个领养人,或者就是自己的父亲,不过顾泽想的倒也没有很多,只是希望。
但是之前线索明明很清晰,随后就从中途生生掐断了,顾泽派人调查过很多遍,可是最后都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顾泽那段时间很是疑惑,之前的那些信息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的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消失,所以一定是有人刻意组织顾泽查下去。
而顾泽想要查清楚这个事情身边并没有人知道,他也嘱咐着手下面的人秘密调查,只是还是被人给发现了。
若是被人发现也很正常,只是这个人似乎实力太过于强大,竟然短短的半天时间就将所有的之前信息全部抹平,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势力?
陆霆礼近期一直在忙着公司上市的动作,不过由于之前的负面新闻影响,最后没有审核通过,这一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忙,对于生活中的人,或者是生活在世界的任何角落里的人,都是一个代名词,因为每一人都需要忙碌,而所谓的时间却不相同。
有些人付出的时间是别人的几倍,但赚到的金钱却没有别人的一倍,世界是不公平的,但是人也要自给自足。
“陆少。”
助理小刘站在办公室的门外,轻轻的叫了一声。
“进来。”
陆霆礼正在低头处理文件,也没有注意到助理的表情。
“陆少,你快去医院吧……”
助理有些为难的说着,他也不知道陆霆礼竟然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怎么了?为什么要去医院?”
陆霆礼有些疑惑,他身边的人又没有人进医院,若是楚玉萱的有情况的话,不说自己派在她身边的人早就通知了自己。
许辰晏那边的人也一定会采取行动的,所以这些陆霆礼是不用担心的。
“你父母……”
助理又一次说了出来,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父母?他们怎么了?”
陆霆礼有些慌了,甚至心跳瞬间就加速了不少。
“他们在医院,海大医院,你快去吧。”
助理神情也有些难过,不过还是忍住情绪将话说清楚。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怎么会进医院?”
陆霆礼有些想不通,明明之前是去度假了,身边的保镖那么多,怎么会可能出事情。
不过此刻的陆霆礼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了,而是疯了一样的朝着地下车库跑去,随后就可以看到街道上风驰而过的车子,直奔医院。
陆霆礼怎么也没有想到父母会出现意外的情况,不过他还是将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
“玉萱,你在哪里?”
车子越接近医院,陆霆礼的心就越慌乱,他害怕得到不好的消息,但是又必须要承受。
“我在公司呀,怎么了?”
楚玉萱正在办公室里坐着看当日的新闻,并且还有一堆年度预算和总合要看。
“来海大医院。”
陆霆礼颤抖着声音在手机里飘着。
“你是受伤了么?我现在就过去。”
楚玉萱以为是陆霆礼受伤了,并没有将事情想得那么严重,而是快速的找到车子朝着医院开去。
陆霆礼到达医院之后,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在等着手术室里的消息。
瞬间陆霆礼的腿软了起来,他惧怕这种煎熬,更是害怕突如其来的可怕消息。
在坚强的人都会有软肋的存在,父母是每一个人最深处的软肋。
“陆少来了。”
保镖们看到一步一步靠近的手术室的陆霆礼,心中也跟着难过,不过他们自觉的空出一条道路让陆霆礼走过去。
陆霆礼刚刚走到抢救室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洁白的大褂医生还有身边跟着四个护士,她们身后是放着一个担架,可以看到上面是躺着一个人,而且还盖着白布单。
这个时刻似乎并不是坚不坚强的问题,而是这个事情是对待感情的一种寄托。
陆霆礼觉着此刻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
脑子里一片迷蒙,身体开始失重,似乎要飘起来。
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变化成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
然后内心深处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在了!
此刻的陆霆礼像一片被大树遗弃的落叶,在深秋的浓雾里,身不由己,缓缓下坠。
甚至会担心以后的未来再也没有他的陪伴,像是或作一片落叶,若是掉落在湖面,也许还能被封冻在晶莹剔透的冰面,看一看来年的春天。
可是,如果我落到了泥淖里,被人群践踏,被小鸟啄食得支离破碎呢?
大树会了解我的痛苦吗?
来年,大树又会重新萌芽,而我终将被四季遗忘。
身边的保镖们看到陆霆礼痛不欲生的表情,心中都无比的同情,更是从未见过陆霆礼这样脆弱过,不过这些事情也没有人敢去上前安慰,而是都自觉的默默闪到一边。
楚玉萱此时飞奔似的冲进了医院,刚映入她眼帘的就是陆霆礼跪在地上,低着头抱着一具披着白布的尸体,失声痛哭。
毫无保留的哭泣,撕心裂肺的痛,而楚玉萱似乎也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
慢慢的,轻轻的,走到了陆霆礼的身边,默默的蹲在地上,伸出手轻轻擦掉了陆霆礼的眼泪。
“爸,一定会在天堂生活的很好,我们要祈祷。”
楚玉萱也在暗暗的掉着眼泪,不过还是试图安慰着陆霆礼。
陆父虽然平时看起来很严厉,但是对楚玉萱却是很和蔼,从未给她任何的压力,并且每次都是好言好语。
而楚玉萱自从嫁过去陆家,就对陆父陆母当成亲生父母对待,而他们更是没有将楚玉萱当成外人。
“我心里难受。”
陆霆礼哭的有些失声,他从小到大从未这样哭过,更是没有想到父母离开自己的日子那么快,甚至快到让他任何准备都没有。
“家属是哪位?”
又一个医生从急诊室里走出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外面的一堆人。
“我,是我。”
陆霆礼有些条件反射的站起来,一脸泪痕的看着医生,让人看了有些心痛。
“你的母亲正在里面抢救,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继续观察。”
医生并不是像其他那些私立医院的那样见人说话,而是公平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病人。
“好的,谢谢医生。”
一向威风凛凛的陆霆礼此刻也知道客气说话,甚至是服软了,很难得,但是也很无奈。
但这些都不重要,病人的病情最重要,其他这些都无所谓。
“我们将病人推进重病监护室,你们家人暂时还不能进去看望。”
医生说完就看着身后的人将陆母推走了,而此刻的陆霆礼似乎看到自己母亲插满管子的脸有些情绪动容。
“妈,你怎么样了?”
一个健步就朝着躺在担架上的陆母冲了过去,声音明显有些沙哑,不过看着的出来心情很糟糕。
“霆礼,不能过去,陆母需要休息,你不能过去打扰。”
楚玉萱看了身边的保镖,知道他们不敢上前去拉开,只能自己上去劝说,不过陆霆礼的力气是楚玉萱的十倍都不止,所以楚玉萱并没有抓的住。
“陆霆礼,你知不知道,若是你一个不小心碰到了陆母哪里,会出现生命危险的,你觉着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躺在这里的父亲么?”
楚玉萱本来事不想这样刺激陆霆礼脆弱的内心,可是最终看着这样不冷静的陆霆礼还是张开了口。
而陆霆礼听到这样的话之后,明显手顿了顿,表情有些动容,最后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你们走吧。”
陆霆礼低着头,淡淡的说了几个字,随后低落在座椅上,眼睁睁的而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推走。
上一秒还是一个家庭幸福的孩子,下一秒就变成了父亲死亡,母亲病重的情况。
若是换做普通人,这些的疼痛还有悲伤情绪是承受不来的,甚至到崩溃的地步。
可是陆霆礼不能,他还要处理公司,还要坚持着等待母亲的醒来,所以他就算沉浸在悲伤中,也不能无法自拔。
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并且他坚信他的母亲是不忍心丢下他走的。
“妈,一定会好起来的,要相信我,相信妈妈。”
楚玉萱一直在安慰着,伸出手将一直掉眼泪的陆霆礼轻轻搂紧怀里。
苏瑾又一次见到俞扬是从敬老院拖着出来的,而俞扬对她从未有过温柔,至少那些温柔也抵不过现在的冷漠。
苏瑾很明白俞扬对自己的恨意,更是非常清楚他的底线,当然苏瑾更加明白俞扬是喜欢自己的,至于会不会一直喜欢并不知道,她也不需要知道。
至少他不能真的伤害她,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俞扬开着车子一直奔到市区外,甚至距离回来第一次见到俞样的私人会馆不太远,苏瑾意识到这一点,心不禁像是被什么提起一样。
紧张到了极致,可是她看着俞扬此刻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冷漠,似乎不想说任何的话,苏瑾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苏瑾知道,他们这样的公务人员,尤其有了一定级别,都会在外面另外安置些房产潇洒。
苏爸原先也认识几个当官的老友,便于生意上的人情来往。
那是农业和工厂里的卫生局的几个干部,手里都有些权,怕被人背后捅刀,平时吃饭喝酒搞一处地儿,码长城又另找地方,打游击似的,还不亦乐乎。
怕被人盯死,成了这些官员不停买房产的动力。
这也是这些当官人的不动产,一旦被抓了之后,起码不会落得太落魄。
这是房龄很新的一处独立别墅小区。
入了夜,金碧辉煌四个镀金大字题得龙飞凤舞,在大理石地面上的LED射灯照射中仍然璀璨夺目。
车子滑进小区,红瓦白墙的独门独院大屋在夜色中一排排坐落得井然有序,沿路上看不到人,空气弥漫着一股冷漠的味道。
去车库停了车,苏瑾被他拎下来,周围静得让耳膜嗡嗡作响。
苏瑾不停打量着这里,看着到处都是奢侈的装扮,真的是够附和金碧辉煌这四个大字了。
这种刚建成的偏郊豪华小区多数被业主当成周末的休闲地,来得不多,白天都没什么人气,何况晚间,除了几站路灯照明,连巡逻的保安都没见到。
这也可能是业主的要求,一般这里的别墅都是高官为了养情人的地方,若是有保安或者什么的工作人员,会很不方便的。
所以苏瑾也就明白了这里的灯光暗的问题,只是在心底暗暗的吐槽那些贪官腐败。
一下车,俞扬就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忌惮了,半搂住怀里女人的腰,几乎是绑架一样的架势,抓进了一间二层大屋。
过了花园,门禁卡嘀嗒一声,门开了。
苏瑾几乎没有看清楚客厅,腰一腾空,已经被身边男人给横抱了起来,直奔楼上。
他很粗鲁,不给她一点喘气的机会。
苏瑾条件反射抱住他脖子,然后感觉他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震了一下。
“哈哈。”
苏瑾笑了一下,她说过,很清楚俞扬的弱点。
不是嘲笑?俞扬他不信,跟几年前一样,还是笑得恶意满满。
他俊毅的脸庞低下来,高挺的鼻尖挨到了她的额头:“笑?”
她还在他怀抱里,怕他一个恼火把自己给摔了,箍得紧紧,声音软了:“没有。”
认怂是女人最好的选择,俗话说撒娇女人最好命,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对我好一点,我可能会帮唐九夜。”
她的声音让俞扬心有点松动,这种瞬间的心软让他很懊恼。
每次俞扬都想对她狠心一些,甚至让她体会到自己的心情。
可是每一次都是俞扬输,甚至是这些年他就没有赢到过。
苏瑾就是俞扬最大的软肋。
拐弯上楼,俞扬腾手扭开门,先把苏瑾砸到了大床上,然后摘掉衣襟上的扣子,又脱掉了里面的背心。
肩宽腰窄,肌肉贲张,深色的皮肤绷得紧紧,冷气十足的房间里,坚实的小腹部上居然渗出了汗丝,下身的长裤还完整。
她不是第一次看他半裸,但是心里比刚才跳得还厉害,以为他要扑上来,闭住眼睛,呼吸紧张了起来,忽然觉得大床一轻,再睁开眼,他已经起来了,裸着上身,离开了大床,蹲下来打开一面柜子,在找东西。
这让苏瑾觉得恐惧,她跳下床往门口走,脚下一轻,已经被他抱了回来,重新丢到床上。
俞扬这个动作让苏瑾很是害怕,若是俞扬像只饿狼一样朝着自己扑上来,她都可以接受,只是他并没有,而是做着别的准备。
苏瑾虽然知道俞扬不会伤害自己,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发现俞扬其实还是爱着自己的,只是这个男人现在她已经看不透,更不是当年那个少年。
“跑什么。”
俞扬的声音不如先前严厉,莫名其妙叫苏瑾更加胆寒。
男人独有的热气重新朝着苏瑾扑过来,风卷残云。
苏瑾眼睁睁看着俞扬对自己做的这些,心中越来越慌乱,但是任凭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因为俞扬的力量是苏瑾挣脱不开的。
而俞扬忽然之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低低的脑袋,高傲的俯视着苏瑾。
此刻的苏瑾心都快要跳出去了,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拒绝的能力。
“你究竟要干什么!”
未知的是恐惧源头,苏瑾焦急的叫起来。
不到几分钟,她感觉局部麻木了,看见这男人整个脑袋埋下去,又捣鼓了几分钟,拿起箱子里的东西。
苏瑾没见过那个东西,完全陌生,但是霎时就明白了!
苏瑾尖叫起来:“你不能这样……”
身上的男人轮廓英伟,蓄着天生刚毅的鬓角,有让人忍不住被他保护的正派气质,可现在眼色却散发着一股说不出诡谲的气息。
她跟蓝梦洁一起看德州电锯杀人狂时,跟现在的感觉是一样。
甚至她此时能够感同身受到一个人被电锯杀人狂要分解肢体的恐惧,异常绝望。
割线机接通电源后的轻微兹兹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眯着眼,沿着她左右大腿根部用转印油印上去的字样,精心地一线一线地走,血红的名字映衬着她雪白的腿,触目惊心。
纹身的疼痛,除了喜欢纹身的人认为是一种兴奋的罂粟,对于没有试过的人来讲,不是疼,而是惊恐。
字样轮廓的沿线渗出很细小的血水。
俞扬拿起打雾机两边徐徐扫,两边的名字慢慢饱满立体起来,而此时俞扬身下的人已经昏过去了。
俞扬走到床边轻轻的撕了保鲜膜,小臂一贲,将她两条大腿上部分紧密包扎好,去浴室拿了几条毛巾,给她揩干净了身上汗渍,在衣橱里拿了件家居大体恤衫,小心翼翼给她换上。
深夜中,苏瑾半梦半醒,麻药还没全消,隐隐钝痛叫她不得安宁,想睡又睡不过去,呢喃:“疼……”
俞扬拿起融了半颗安眠药的开水,喝了一口,哺喂进她的喉咙。
185的男士体恤衫在苏瑾身上显得空空荡荡,显得她更加娇小。
俞扬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沿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确定她熟睡过去,下楼去了厨房。
曾近的一本知名书籍里面有一句话:男人啊,到女人那里去之前,先带上你的鞭子!
俞扬觉得自己惟有这个野蛮的动作,才能收复这头叫他不得安宁的娇野野猫。
苏瑾睡着之后,俞扬就轻轻的下了楼,在客厅大长沙发上坐了很久,想着估计她差不多快醒了,到厨房,把家政工人的围裙翻出来,挂在脖子上,打算简单做点吃的。
闹到后半夜了,那女人还没一粒米下肚。
这里来得少,房子是某大型国有天然气集团的一名副总当初求办事送的,转了几个人的手续,很隐秘,后来那个副总东窗事发,听说是跑了。
EO集团副总挟带跑路前几个月还跟俞扬吃了一餐饭,饭桌上喝高了,糊里糊涂地乱说些话,跟俞扬开玩笑说道:
“俞局,以后实在混不下去了,咱们一起去TC南部部盖几栋别墅,养几个水晶晶当邻居算了,要我说比去白种长毛那边落脚还爽些,南部太闷了,尤其北欧那边,真不是中国人住的,上回我那个兄弟闹着要去赫尔辛基看极夜,结果极夜没看到,差点没把我热死。”
水晶晶在泰国是美女的含义。
俞扬当时就变了脸,酒杯带着筷子摔在对方脸上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他妈想蹲号子,老子现在就成全你,还等什么以后!”
把老家伙骇得半斤白酒都醒干净了,知道俞扬这人严谨,是个滴水不漏、话都不乱说一句的人,不然这几年不会爬得特别快,连局里老大的千金也骗到手了,连忙斟茶赔礼道歉,快六十岁的人在三十七八岁的男人面前,像个乖乖儿。
这套独立别墅现在大半时间都空着,俞扬也没怎么管,就请了家政公司,隔几天来做做清洁,偶尔当成跟几个私交好的老友的聚会场所。
别墅里的厨房开灶是特别冰冷的,冰箱里剩下的食材也是少的可怜,里面放着速冻的食物也已经过了期,除去了这些东西,也就剩下了几个鸡蛋在安静的躺着。
俞扬不想叫外卖,主要是不想叫人打扰。
若是他自己在家里的时候也很少叫外卖,基本上都是自己做饭吃,因为他觉着外卖这种东西并不干净。
苏瑾身上还有伤口,不能吃煎炸油腻的。
你看,俞扬还是深爱着苏瑾的,就连这些都是细心周到的考虑。
其实俞扬表面上看着是一个粗暴的脾气,但是之前他并不是这样,很温柔,又很高冷。
但是之后可能是苏瑾离开了,还有俞扬从事的工作有关,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可是这些并不重要。
主要是俞扬这些年还是在想着苏瑾,就算是听别人说苏瑾和别人结婚了,找了一个富二代什么类似的信息,还是依旧不改初心。
不过他也不在是之前的那个一直付出的人,而是付出了也需要得到回报的。
伤口是俞扬弄的,可是他却在关心着她。
俞扬快速下了一碗挂面,清清汤汤,上面浮着蛋花,随意的丢了把葱花。
简简单单的食材,俞扬也能做出叫人有食欲的。
别人要是光看他的爷儿们外形,打死都不相信这个男人厨艺了得,要是给他足够的材料和时间,估计满汉全席佛跳墙都能搞定,这些是连李云朵都是不知道的。
当然这些也是情理中的事,俞扬跟着俞老太太两个人生活的时候,都是靠着俞扬照顾着,他知道自己的养母不容易,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从来都是他干活,不让老太太沾手。
俞老太太年轻时是个工作狂,死了老公之后,更是钻在公事里魔怔了,早出晚归,才练就了俞扬的这点本事。
俞扬跟苏瑾第一次见面,就在家里炒菜。
那年,苏瑾才十五,他,按照苏瑾当年完全不给面子的原话是,尼玛都是二十五岁的干煸老黄瓜了还骄什么横。
那阵子他还在侦查大队里大半时间做苦力,偶尔当无间道,工资不高,随时可能被黑社会小流氓报复,大把后浪红着眼在屁股后面虎视眈眈,又被前浪踩在沙滩上不能动弹,升职遥遥无期,外带每天回家给老太太当煮饭婆。
那天,门对门的老奶奶来借生抽,俞扬开门,看见老太太后面站着个女孩,十五岁的少女,个子高过同龄人,当然几年后那个身高还是没变是另外一回事,微卷的长发,嘴唇红得要命,像是擦了唇膏,水嘟嘟的很有光泽,穿着玫瑰红无袖体恤和一条及膝的白色百褶裙。
那个时候的俞扬一直觉得,无袖衫是个很难让身材完美的衣服。
女孩子两条胳膊圆柱形,骨肉均匀,没有多一寸赘肉,也不是竹竿子,跟微微凸起的玲珑胸脯连成优美的曲线,还有百褶裙下的两条腿,笔直丰润,没有青春期的发育过剩,也不是厌食挑食造成营养不良的柴火妞儿。
女孩毋庸置疑的漂亮,但表情很不耐烦,非但没有看借酱油的这个叔叔一眼,还在不停扯池老太的衣服角:“外婆,走不走,走不走。”
老奶奶则是语气很骄傲,跟俞扬介绍了几句:
“这是宝贝外孙,叫苏瑾,周末过来陪自己的”,随后又勒令苏瑾:“叫小叔叔。”
苏瑾没做声,一双眼睛就像掩了一层冰光寒雪的玉石,怨恨地盯住俞扬,就像这个男人让自己陷入尴尬境地一样。
老奶奶打圆场,吃吃笑:“算了,小俞还年轻,叫哥哥也行。”
苏瑾甩开外婆衣服,跑了。
老奶奶语气仍然是自豪的:“这孩子,被爸妈宠溺习惯了,认生,独生子女嘛,都这样。其实心眼是好的。”
是吗?完全看不出来,要是再小几岁,就是个熊孩子。俞扬递过生抽,笑了笑,关上门后,却发现手心和背后出了汗。
那会儿苏爸扩厂,苏妈帮忙,开始一到周末就把女儿丢到外婆家的时光。
从那年开始,他们就算是认识了。
俞扬脑海一直在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却才发现其实面条早就煮好了,忽然听到了楼上有声音传出来,电话铃声加震动。
俞扬条件反射摸一下放手机的西裤口袋,空空如也,刚才脱上衣干活儿时,顺便拿出来,甩楼上房间了。
俞扬大步端着面上楼,拐过楼道,手机铃声断掉了,显然不是响时间太长的自动断掉,而是响到中途突然被掐断。
还有些虚弱但咬字清晰的声音飘出来:“喂。”
俞扬心一动,几个箭步就跃上台阶出踹开门,她穿着自己的大体恤,不知道几时已经醒了,苍白着脸,捧着自己那只黑色手机。
他两只手机,一只是公务用途,二十四小时开机,另外就是这只私人手机。
这个时间点,俞扬猜也猜得到大概知道是谁打过来的。
他来不及阻止,苏瑾已经翕动嘴唇:
“……你是哪位?”
哭得浮肿的眼皮掀了掀,望着门前的男人:
“我是……”
是那种电话里对着外人的甜美和礼貌。
没错,俞扬知道苏瑾是故意的。
俞扬把面哐啷一声摔在旁边的茶几上,汤水四溅,几步跨过去抄起她耳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放到耳边,一边出去一边准备带上门。
“喂,白朵……嗯,在养老院这边。”
瞥了一眼苏瑾,“对。”显然底气不足。
男人一撒谎总有些特质。
比如俞扬,两条浓眉跟犯了癫痫似的,抖个没完。
还有就是两条大长腿来回的不停走动,似乎是在不停的转圈圈。
苏瑾忍着隐痛,赤脚下床,俞扬以为她又要给自己使坏,一条健硕胳膊卷过去,把她两只手并在一块儿桎住,又捂住她半边脸。
她讲不了话,呜呜挣扎着,撞他的身体。
他就像头牛似的,撞不疼,还越来越来劲儿,一只手把她脑袋恨不得掰到自己腋窝下了,拖了几步,摁住话筒,把她掼到床上压得瓷实。
苏瑾承担着他大半重量,在他的手掌里嗫嚅着喘:“喘不过气了……喘不过气了…。。”见他完全不叫自己反抗,又皱着眉头。
“那儿……疼……碰到了……”
俞扬这才抬起身体,可还是把她两只手拧成一股,背在腰后压得不能动,肘子施力,完全罩住她的嘴,就留个鼻子呼气,这才放心松开手机,跟电话那边的人通话。
苏瑾隐约听见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开口:“俞哥,爸叫我吃饭了,那你忙完了早点回去,过几天我再跟你一起去伯父那儿。”
话筒线缆过滤了声波,她听不出那位李小姐是什么情绪,会不会早就听出问题,身上压着自己的男人已经用下巴碰了挂机键,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狠狠看了自己一眼,起了身。
“怎么样,对你那位白莲花小姐说…。。我是你家老爷子的护工?”
苏瑾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此时苏瑾的身上还套着他的大体恤,两条包着透明保鲜膜的腿盘坐在床上,说不出的诱人。
靠,真想上她。
俞扬心底的声音又暗暗的作响,不过俞扬还是忍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被她瞧不起。
他牙齿又开始发痒了,拼命钳住脑子里那些叫自己不好受的念头,过去就捏死了她下巴:
“什么意思?不想救那个富二代了?”
“没什么意思,你电话响了,我就帮你接呗。你不帮我,我也不求你了。民斗不过官,我就当我是白白被狗咬了!要不,我直接去找那位李小姐你说好不好?反正她背景也不错…我什么都能豁出去,您呢,俞局?”
苏瑾为了逼俞扬救唐九夜算是使出了各种办法逼他。
俞扬只要一提到唐九夜的这三个字,脸色像一块冷铁,却并没发火,端起那碗面条,推到床边的茶几上:“先吃了再说。”
苏瑾看着那碗油花花的面,泛恶心。
他为了不叫那个千金小姐知道,终于软了口风,更叫她恶心。
腿上,她不知道他纹的什么,可不管纹什么她都会去洗掉。
她告诉自己,忍,再大的屈辱先忍着,等事情办好了,再把他踹开,叫他尝苦头。
这样想,苏瑾才好受一点。
闹了一场,她的头又开始重得像个重的秤砣,身上开始发冷,估计又烧起来了,忍住肠胃翻滚:
“不吃。”
俞扬看她脸色卡白,重复:
“吃了。”
苏瑾厌恶打开:
“我从来不吃葱!”
俞扬一筷子卷起来,往她嘴巴里喂。
她被他呛得说不出话,脸色通红,突然“哇”一声吐了出来,吐完了又吐第二回。
脏死了。
俞扬走过去,却看见她脸色不对劲,倒在床背上眼睛都阖上了,伸手一摸,烫得出奇。
发烧了。
腿上炎症引发一场烧热又席卷而来。
“等我,我去给你热个牛奶。”
俞扬似是讨好的语气说着,不过此时的苏瑾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
俞扬叫相熟保安去24HR药店买了药送过来,喂她服食下去。
而看着桌子上的牛奶并没有动,心中有些冷冰,这个女人现在就这么厌恶自己么?
难道连自己准备的东西都不动么?
苏瑾这些年,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欠了谁的?貌似我们都已经还不清楚了。
脱掉上衣,用被子把她裹紧了,连人带被子,抱着她一晚上。
她柔软的身体蜷缩成一个蛹,缩在他怀里,偶尔还能听到苏瑾的小声呻吟:
“你在我身上纹的什么……”
“明天一早我拍给照片给你,我们两个一起看。”
俞扬在她耳边恶意地说,可搂得她更结实。
苏瑾一个哆嗦,从骨头冷到了皮肤,圈住他的腰,像个小动物似的打寒战,每次意识清醒一些想要推开他,就被这男人扒拢过来,抱得紧紧。
一股股阳热气涌进四肢百骸,好像真的暖和了那么一点。
天亮后,苏瑾醒了,周围收拾得很干净,地毯上的呕吐物早就没有了,空气飘着室内香氛味,旁边是一套没有剪标的连衣裙,无袖,及膝,棉质,是自己的尺寸。
房间还有他的气味,可只有自己一个人。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快中午十二点了。
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压着一张纸条,黑色的碳素笔写着一行字:
“想查那个贪官的底,先去市中学。”
市中学是华夏城市中最出名的中学,而那个贪官的独生女儿小小的学校,这是苏瑾叫私家侦探摸底时就知道的基本信息。
到了学校门口,她有些错愕。
她一个人过来找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用?
她打电话给俞扬,响了半天才接通。
他喂了一声,环境安静,应该早就到了办公室,已经开始办公。
“我到了市中学门口,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苏瑾觉得就像被他绑在绳子上的蚂蚱,动弹不得,偏偏不得不自投罗网。
他的语气有种吸了一口烟后的谑调儿:
“急什么。”
“瞧瞧你面前那些小学生,你就不想想咱们两个当年吗。”
话一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即时凝固了一下。
这是两个人都没有剑拔弩张,难得的和缓。
是呀,当年苏瑾认识俞扬的时候就是在读中学,可是最后他们的结果呢?
不言而喻,只是现在的俞扬有一个高官的千金作伴,而自己又能算的什么。
还不是要一直背着富二代女朋友的头衔,只是谁都没有问过苏瑾的想法,是否是自愿的,是否她也是存在苦衷的。
可是这些没有人问过她,就连她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爱情,俞扬也没有问过她,并且还一直拿着这个事情来侮辱自己。
可是这些对于苏瑾已经不算什么了,她失去的是更多的东西,甚至比俞扬承受的东西还要痛苦,这些无人知道,甚至俞扬这辈子都可能体会不到的痛苦。
人总是要有秘密的,只不过苏瑾的秘密自己都不敢去回想,她害怕,她怕自己在承受那些的痛苦,简直是无法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