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大学士王炎、御史陈嘉猷等上疏请求皇帝册立皇储。皇后在乾清宫内陪伴皇帝,“王炎,你觉得十四是不是深的你心。”王炎以为皇后只是陪伴皇帝的,可是现在皇后突然开口。
“皇后娘娘,微臣惶恐。”王炎自以为自己看不清皇帝,也看不清皇后。所以对于皇后的发难,王炎不敢轻易的接话。这件事,因为皇后的打岔,也就不了了之。
第二年正月二十日,翰林院检讨朱天保再次上奏请求复立胤礽为皇太子。皇帝依旧还是留中不发,前朝再也没有百官上奏此事。皇储一事,就这样的被耽搁下来了。
“妾身见万岁将十四派作远征大将军,还以为万岁中意的是十四。可是现在妾身见了万岁的圣旨,却发现妾身一点都不懂万岁爷。”
康熙六十一年,登基六十一年,时年六十九的一代圣主玄烨,在弥留之际在乾清宫是与皇后单独度过的。
“乐罗你不满意么?朕以为这是你想要的不是么。老四有才干,又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甚至,老四的嫡福晋也是你一手教出来的。我以为,看见今日的结果你是会欢喜的。”
皇帝已经病了一个月有余了,在这一个月里皇帝与皇后在乾清宫内几乎是日日的在一起。同时,在这一段时间里皇帝召见了被关押的废太子胤礽和被废的直郡王胤褆。父子三人究竟说了什么话,皇后甚至都是不知道的。
因为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只有自己和当事人才能知道。所以乾清宫内,王以诚也是被打发了。一个时辰之后,胤礽与胤褆出了乾清宫。这一段发生在乾清宫的往事,已经不可追忆。
“万岁这是什么话,如果这是妾身想要的,妾身为何不将胤俄送上宝座。难道,胤禛这个养子就能够比胤俄对本宫更加好么?”皇后明白的皇帝的意思,但是却不想明白皇帝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些事情只适合成为往事。
“朕知道你有能力做到,在十七年你大病好了之后朕就知道。当初皇祖母用钮怙禄家来胁迫你,所以你一点点的改变,甘愿的成为皇祖母手中的钢刀。仁孝的死,朕知道你插手了。所以这些年,对于胤礽你一直都是包容的。”
“朕知道,其实你一直没有变。皇宫凶险,如果不能护着自己,又谈何其它的事情呢?朕不怪你,真的。可是,当朕将自己的真心捧在的你眼前时,你为何要视而不见呢?”
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快要死了,皇帝终于有了勇气能够将自己这些年不敢问出口的话,开口说出来。“朕的爱,难道于你而言就是那么的难堪,那么的令你感到不舒服么。”
“不,玄烨你的爱是难得的。当年你能够给乐罗一份心真,乐罗一直记在心中,可是我的陛下。那些往事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一直揪着不放呢?这样的令自己心中郁闷不忿,这不是陛下应该有的不甘心。”
是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因为自己出身钮祜禄家,因为自己是遏必隆的女儿,是鳌拜的义女啊。因为与索尼的孙女是势不两立的啊,因为在夫家之前,还有自己的娘家啊。做人啊,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又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呢?
更加因为,孝庄文皇后说过,“玄烨是一个比他皇阿玛更加适合为君的孩子,但是玄烨却独独对你有了其它的感情。若是想要为了玄烨好,你就要站在哀家这边。帮着玄烨,促成玄烨一点点的改变。”
都说如果是相爱了,就不要问那么多的为什么。可是,世间的因果那么多,怎么可能不问为什么呢。比如,为何荣妃生下了六子,为何只是活了一个公主一个三阿哥。为什么,德妃自从得宠之后开始,孩子夭折了那么多。为何,皇帝在康熙十一年,仅仅是活下来了一个胤褆。
“很多事情,玄烨你是不想知道的。因为,一旦你知道了心中涌现的只会是无限的失望,还有无穷的憎恶。因为,我是一个心狠的人呀。既然做不成武氏那样的天后,那我就做皇太后吧。”
说完之后,皇后给躺在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我去端药,还记得当年威胁我的话么?不论这辈子我们现在是如何,妾身都是希望陛下真的能够长命百岁的。”
说着皇后就出去了,推脱了所有的一切,似乎这天下最尊贵的夫妻真的就回到了最初恩爱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胶着,以及看向对方的眼神。总是那么的令人感到安心,温和。
“出来吧,朕如果要求你答应朕几件事,你可是能够做到。”皇后一走,在七彩凤凰栖牡丹的屏风后,走出来一个男子。皇后如果在,就能够知道这是皇帝故意的。皇帝让胤禛待在了自己的乾清宫,又故意的引导皇后说了那些话。
“朕要你保证,你皇额娘的安危由你负责。”皇帝现在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的时候,玄烨总是能够在梦中梦见自己的乐罗死于康熙十七年。在梦中,玄烨总是呼喊着皇后。可是,总是孤寂的转不住一个影子。皇后死后,甚至梦中都是不愿意与皇帝见面。
皇帝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何,不知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但是,那些梦中的孤单与心痛又是那么的真实。畅春园的建造,清溪书屋的画像。还有那一切的一切,玄烨甚至忍不住的想。
是不是,若是当年皇后真的就是驾崩,自己会不惜一切的寻求以后能将皇后留在自己身边的办法。哪怕,只是鬼魂。
“胤俄这几年因为置气于你,跟老八的关系越发的亲密了。你虽然是作为兄长的,对胤俄有感情。但是你今后更是一个帝王。真的待你登基之后,寻个由头将胤俄的郡王之位免了吧。”皇帝想着自己原本的目的,还是打着精神的将话说明。
“这些年胤俄被宠坏了,性子这一生是改不过来了。好在皇后跟朕留给他的东西够他后世五代了,今后还有你护着问题不大。总是要杀鸡儆猴的,这就是皇家绝情的地方。”
“至于你十弟的嫡子弘暄,你现在再多多的看着些吧。皇后现在精力不够,实在不行你就交给你媳妇。青桐这个孩子,被你生母私心害惨了。你自己,今后就还是多顾着些不要跟朕一样。”
“胤褆和胤礽这些年都是被朕给幽禁了,当年的事情你现在也应该是看的明白了。应该怎么立皇储,也不用朕跟你多说了。弘历现在是个看起来不错的,但是到底还是年纪轻。还是要你自己多多带在身边,要早早的发现性子。”
“不要对他们有怨恨,胤褆虽然是有错,但是罪不至死。胤礽,你二哥今后想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总之,一切还是要以大清的江山为重。”
……
皇帝精神时好时坏,精气神儿不错的时候,从几个最为年幼的皇子的嫡子开始,皇后总是会安排皇帝见几个孙子。
“这是老五家的,现在算是老五最年幼的嫡子了。”知道皇帝的时间是一日不如一日多,皇后也总是更加愿意的顺着皇帝做事。就像是现在,皇帝非要去畅春园,哪怕是现在是寒冬十一月。
皇后依旧还是满足了,“乐罗,你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对我了。”已经快要古稀之年的皇帝,现在居然满足的像个孩子。就因为皇后总是不离不弃的陪着,帝王居然会如此的欢喜。
“记住,你不能对于胤俄纵容了。老八今后想必是心中不满意,你对于老八怨恨颇多。但是,老四啊那些都是各凭本事的事情。你技不如人,所以被暗算了被陷害了。都是你该,谁叫你不如人呢。”
“但是就算是你心中不顺畅,想要到时候秋后算帐。但是作为皇帝的,也不能真的就是那么的小心眼。”清溪书屋内,皇帝一点点的交代给胤禛,自己身后事应该如何去做怎么安排。
十一月十三日辰时,皇帝病危,召三、四、七、八、九、十、十二、十三诸皇子及隆科多觐见。
“……太祖皇帝之子礼亲王之子孙,现今俱各安全,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皇帝遗诏立胤禛为嗣皇帝,弘皙为亲王。要胤禛善待废太子与皇长子,交代完成一切之后,皇帝当日病逝于畅春园清溪书屋内。
就在皇帝驾崩后第二日,按照皇帝圣旨,胤禛在十四日封弘晳为郡王。在皇帝驾崩后第七日,在百官的劝说下胤禛正式登基。胤禛登基后,当日所做的事情就是前往两宫拜见两宫太后。
康熙继后当今天子的嫡母被胤禛尊称为母后皇太后,而作为胤禛生母的德妃,母凭子贵成为了大清帝国的圣母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