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改变主意了。这粥钱我不但不付,你若拿不出二百两给我,我就和这四个人在这儿打一天一夜!官府来了,我就说你拐卖女子,谁来都不好使!”花临曦最恨这等无赖,不好好收拾一番,哪能解恨。刚好,还能给自己赚点银子。
“你这小丫头,还口出狂言!”老板一听,顿时怒了,哪里信花临曦的话。
花临曦闻言,拉起一个大汉就是一掌,这次使出了三分之二的力气,大汉应声而倒,直接撞碎了一套桌椅,花临曦挑眉:“老板,怎样?我可还没有使出全力,不想你的店子被砸的话,就识相点。”
桌子上的碗碟也是掉在地上碎成了渣,老板见状,还有些迟疑,花临曦却不给他机会犹豫,其他三个大汉扑上来的瞬间,花临曦一个漂亮的一字跃,踢开两人,掌化为拳,直击大汉面门,大汉顿时高耸的鼻梁顿时塌了,鼻血涌出,捂着鼻子哀嚎。这时,异动已经惊动到了楼上的客人,众多客人都拿着包袱避开战场跑了。
随之而来的又是三张桌子的碎裂,老板本想要拦住没付钱的客人,哪里拦得住,如今见状,登时下跪了:“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要多少银子,尽管拿去!”
花临曦闻言,满意地从抽屉中取了二百两银票,在手中晃晃:“说好的二百两,就是二百两。”花临曦背好包袱,临出门前,不忘给老板一个忠告:“掌柜的,你若还想好好开店,就和这些人贩子断了联系,否则,我还会回来砸你场子的。”
“是,是,小的从此定会改过自新,恭送姑奶奶!”
花临曦丢下一堆烂摊子绝尘而去,看了看手中二百两银票,想着如果没有用完,就回去给师父他老人家买点礼物。出了小县城,花临曦又在官道上拦住一辆马车,马车也是向北,终点是离小县城有点距离的河山坡。
其实花临曦还是有点后悔的,早先出发前师父就叮嘱她不要惹是生非,如今闹了大动静,希望没有人注意到才好。不过,也是那帮人先招惹她的,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性子,如今也不能全怪她吧。
马车颠簸,此次行程要走两天两夜,花临曦在马车停靠时给自己买了点干粮。
到了第一晚,车夫要休息,花临曦也跟着车夫去客栈休息,顺便洗了个澡,再没有遇到麻烦的事,很是安稳。
第二日白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绵绵春雨,官道泥泞,大大减慢了马车的行驶速度。不过北方春雨贵如油,沿途上花临曦见到农民喜笑颜开的模样,心里自是高兴不说。
车夫搭上了雨棚保护货物,花临曦便在棚子里看从师父家里带出来的一本闲书,
“姑娘看来要去更远的地方,是要去哪?”车夫开始搭话。
“回娘家。”花临曦没打算暴露行程,看着书随口答道,却没想这话让车夫浮想联翩。
“被丈夫休了?”
花临曦顿时脸一黑。
虽然车夫没有说中,不过还是戳着了花临曦的痛处,不知是兰烬落休了花临曦,还是花临曦休了兰烬落,反正,他俩如今是不在一起了。
车夫见花临曦久久没有答话,又自顾自说道:“现在城里的男人都是这样。看小姑娘的模样应该是嫁去了城里吧。老家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现在城里的男人都是这样……
花临曦脸更黑了,想起大前天在京城街上看到的情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附和了一声:“嗯!”
车夫闻言,兴起想当一回媒人,道:“对了,我村里还有户人家的儿子没娶亲,姑娘要不要……”
“咳咳。”花临曦重重地咳了两声,“小女打算回家孝敬父母,终身不嫁,谢谢你一番心意。”车夫自讨没趣,也不再说话。
马车缓缓走着,一时寂静万分。
忽然,马儿一阵嘶鸣,车夫惊呼一声,花临曦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掀起帘子朝外看去,哪想头一伸出帘子,就有一支箭飞速而来,幸好花临曦反应快,一个侧身,箭射歪了。花临曦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顿时有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刺穿雨棚,插入车身,花临曦立即滚出了车篷,一面躲着箭雨,一面判断着箭雨来的方向。
此时马儿的腿受伤了,倒地呻吟,而车夫更是被一支箭直穿心脏,一命呜呼。
花临曦心中大概知道是因为在小县城惹的祸,如今被人追杀了,判断完弓箭手所在方向,就徒手接过两支箭,朝不同方向投去,顿时箭雨的密集程度就少了,一个翻身,又接了四支箭,东西南北方皆是一发,只听不远处树上几声闷哼,就有四个弓箭手中箭跌落。
箭雨暂时停了,但花临曦感觉还有杀气存在,不敢懈怠,立在无人的官道上,眼观四周,耳听八方。
四下无人,花临曦屏气凝神,注意着周围动静。
忽而,身后一阵异动,花临曦本能地转过身,却没发现人影,背后一股凉气袭来,花临曦领会这是声东击西之计,后腿一踢,不料却被捉住,那人猛地一抡胳膊,花临曦一跃,被他带着在空中转了一圈,这番交手,花临曦已经大概知道对手实力,小渣子而已。
花临曦在空中一个使劲儿,双腿交叉并拢,坐在杀手脖子上,死死扣住杀手的脑袋,杀手带着刀,正欲举刀刺向花临曦的腿,花临曦却出手稳稳摁住他的手,一个后掰,只听一声脆响,杀手的肩膀脱臼了。杀手顿时跪地闷哼,花临曦打掉刀,从杀手身上跳下来,冷冷问道:“客栈老板让你来的?”
带着面罩的杀手痛的冷汗直冒,没工夫理会花临曦的问题,花临曦看了看已经没气儿的车夫,叹了口气,上前踢了杀手一脚:“过来,随我把这车夫葬了。”
杀手哪里还使得上劲儿,正欲摇头,花临曦却揪住他的脖子:“你杀了人,我还留你一条命在,识相的话,赶紧!”
花临曦搬起车夫的尸体,杀手无奈之下进了树林用单手给车夫挖了坑,二人将车夫安葬,立了块石碑,花临曦这才帮杀手把脱臼的肩膀复原。
“你不是走过来的吧?”花临曦想起车夫的马儿受了伤再不能跑,如今被丢在官道上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去。这里离小县城有一大段距离了,杀手若是从县城出发,定是骑马过来。
杀手看了一眼花临曦,望了望自己来的方向。
花临曦会意,正欲过去牵马走人,却觉得不对劲儿,这杀手从来到现在,只有肩膀脱臼的时候闷哼了一阵,一句话都未说过,花临曦走到杀手身前一把扯下面罩,却是触目惊心。
杀手年纪看上去和花临曦差不多上下,似乎还小些,本来眉眼俊秀,而一张嘴却被针线密密缝上,伤口已经结痂,血液流淌的痕迹也定格在每个伤口下方,成了黑血。看来被缝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回事?”花临曦轻呼一声,伸手想触摸杀手的伤口,杀手却挣扎着闪开了。
杀手眼神不似同龄的人那般,比花临曦还坚韧几分。
花临曦思索一阵,想到杀手若是小县城那帮无赖派过来的话,那很可能也是被拐了的孩子,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小就听令于他们。
想到这里,花临曦一阵心疼,眼神温柔下来:“跟我走,不回去了,好不好?”
未想杀手听了这句话,顿时双目圆睁,死命的摇头,转身就跑,花临曦连忙上去拽住他:“我是好人,你难道还想回去受他们虐待么?”
杀手又看了一眼花临曦,眼中满是不信任。
“你没有杀掉我完成任务,回去了不得还是一顿折磨?我要去楚州,你跟我走,或者我送你回家,好不好?”花临曦继续柔声劝说。
杀手摇摇头,拿着树枝在泥泞的地面写了几个字:“没有家。”
“你从小就跟着他们对吧?嘴成这样,多久了?”花临曦耐心道。
杀手点点头,继续写字:“半月。”
半月,花临曦松了口气,如此,还应该有救,否则时间一久,杀手嘴里溃烂,恐怕整张脸都会坏掉。
“你有名字么?几岁了?”
“阿武,13。”杀手写到。
十三岁,比花临曦还小。
可是十三岁就有这般身手和勇气,确实是个可塑之才。花临曦心中想着,口中继续道:“那你跟我走好不好?你看姐姐像骗人的么?”
花临曦眨眨眼。
阿武望着她半晌,垂下眼帘,写道:“拖累。”
阿武这是担心拖了花临曦的后腿,花临曦摇摇头,摸了摸阿武的头:“不会,你这么厉害,怎么会是拖累?”
没想到阿武却异常反感花临曦的这个动作,几下躲过了花临曦以示怜爱的手,满脸的拒绝。
花临曦愣了一下,扑哧一笑,阿武是不想让她把他当成小孩子。
“好,我不做你不喜欢的事,那我们去牵马,一起走好么?”
阿武又犹豫一阵,又望了望自己来的方向。花临曦知道他怕有人追上来,便道:“我跟你一起去,走吧。”
花临曦牵着阿武的手,阿武小脸一红,不再拒绝。
这边的树林好几匹马歇着,均是方才杀手们骑的马,花临曦挑了一匹健壮的棕色骏马,阿武则是骑上了他本来的黑马。
“走吧,好好跟着。”花临曦拍了拍马背,这一趟不仅多了二百两,还白捡一匹骏马,真是好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