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李特伸手去解衣扣的手停住了,“你妈现在在哪儿呢?”
“在易易那儿呢,说是让我们一起过去吃完饭,”易锵刚的脸苦成一团,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蔫答答的劲儿。
“晚饭?那不是现在就可以过去了,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得知易锵刚的母亲到来,李特倒也没有特别意外,该来的总要来的,他想通了心底反而坦然了,“该提早准备准备的,也不好总是麻烦易冬吧,家里收拾一个房间出来晚上把你妈接回来住,”
他说了一通,才发现易锵刚的脸色不对劲,连忙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害怕,”易锵刚可怜兮兮的抓住李特的手,“要是我妈要把我带回去怎么办啊。”
到底是被护的太好了,大风大浪没见过多少,就算少数有要自己应对的时候,也都被李特给挡回去了,易锵刚算是比易冬还没经历过风雨呢,娇嫩的和温室里的花骨朵似的。
可是改见的到底还是要见的,易锵刚再战战兢兢,等到晚饭时候,他也还是和李特一起出现在了他妈妈面前。
易锵刚他妈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顶多在电视台上看看偶像剧,也没想到过自己的儿子能走上这么一条惊世骇俗的道路。
时隔大半年,再看见自个儿子站在自己面前,易锵刚的妈妈先有的情绪还是安然和放心,毕竟从别人嘴里听过千次万次易锵刚过的不错,也比不上自己亲眼瞧见一次来的安慰。
“刚子,你回家吧啊,爸妈现在都不怪你了,回A市,跟爸妈离得近一点,我放心点,”
易冬抽了空,从房间里走出去了。这事情她一个外人不好多说,最好就由着他们自己出处理。
这一晚上他们到底谈了什么易冬并不具体清楚,只知道从这一个晚上以后,易锵刚和李特是安安稳稳的在北京城里生活了下来。
家人的这一关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简单的,往后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将要面对的阻挠与异样的眼光还有很多,这是不能几句话说的完的。
时间转眼入了夏,封彤家的小女儿已经七个月大,正经是个小公主的模样了。每天闹闹腾腾的要人抱,也一点不怕生,易冬一个星期过去一趟,小家伙也照样一点不怕生的往她怀里扑,用自己的小胖脸在人身上蹭了蹭去,一逗就咯咯咯的笑。
“除了我这个妈妈,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保姆每天抱她都比不上你,”封彤倒也不吃醋,反而还打趣易冬,“诶,要么你帮我领回去带几天吧?我倒是轻松呢。”
“可以吗?”易冬眼睛亮的不得了,她怀里抱着个小胖娃娃,的确稀罕的不得了,要是真让她抱回去两天,她是高兴的,“我很喜欢圆圆,承业一定也很喜欢的。”
封彤心头突突跳了两下,还真怕自己的女儿被易冬带回去,连忙给自己抱回来了。
“我说这么喜欢孩子,你们怎么还不自己生一个?”封彤有些奇怪,“你不是一直想生,我看承业也不是不喜欢啊,”
上回过来看见圆圆,也是喜欢的不得了,连小娃娃在他身上撒尿都是满脸带笑的。
“我没有和他说过这个事情啊,他也没和我提过……然后就搁置了,”易冬有些纠结,“这个事情,感觉其实也不着急啦。”
“什么不着急,”封彤随手将自己身边的抱枕扔到易冬的头上了,“我看你都着急的快上火了,你每天往我这里来,意思还不明显啊?还是我生了孩子以后反而被你看上了?你就说的直接点,你们现在用不用套?”
“不用的……其实一直很少用,不过会参考一下安全期,”易冬抱着枕头缩在一边,她眼见着封彤家里的小宝宝一天比一天漂亮,心里自然是眼热,“要不我今天回去和承业说一说?”
“随便你咯,”封彤抱着自己家的小闺女,意有所指的笑道,“反正,我们家小圆圆可是想要一个可以陪着玩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她被你当成玩具这么久,总要找个人讨回来吧,”
易冬因此抱着一点忧愁的心思回家了。
“晚上的菜都是照着太太的口味做的,不过没吃多少,就是让我炖了汤等您回来喝,刚才洗了澡好像睡下了,”家里的保姆和晚归的靳承业说了易冬今天的事情后,由他示意自己回去了。
保姆是不在家里住的,通常是在昨晚晚饭或者靳承业回家以后再由司机送回去。
现在请的司机和保姆是夫妻两个,这样倒也算是方便的。
靳承业今天晚上有个酒局,可回来的也不算晚,墙上的闹钟在他脱下外衣的时候正好敲了十一下,他想易冬应该是睡了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易冬的手机放在一边,她对着一盏橘色的小台灯正在翻书。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偏过头,对着靳承业笑了笑,“你回来啦?”
柔软的长发从她的肩头划过,在背面上铺陈开来,她的眉眼在褪去妆容之后显得有些稚气,圆圆的眼睛又黑又亮,和浅粉色的唇瓣一起,都透着纯真。
靳承业觉得自己的疲累都在这一眼里消散殆尽了。
“怎么还没有睡?”他看着掀开被子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易冬,冲她伸出双手,由着她居高临下的抱住了自己。
“我想等你回来,”易冬一凑近靳承业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你身上臭臭的,”她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嫌弃,立刻推开了他,“不抱你了,你先去洗澡,”
靳承业依言进了浴室里。
易冬的作息十分准确,一般来说是不会这么晚睡觉的,就算有时候被他缠着睡不了,那也是偶尔,小姑娘的脾气大,是从小一直这样的,靳承业惯着她,往往就是要改变自己的作息。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真是少之又少。
更让他意外的是,大概半个小时后他从浴室出来,易冬不仅没睡,还在浴室门口等着他。
“今天不是安全期!”她一下跳到了他身上。
靳承业不过是愣了一愣,血就一股往脑子里,一股往身。下冲了。
怀孕这件事情,似乎一旦掺杂了期待的情绪,整个过程就会变的格外磨人。
易冬从靳老爷子那儿告别回来,临了看见路口有一家药店,匆匆忙忙的让司机停了车,她一个人进去好一会儿才出来。
“要去先生的公司吗?”司机目不斜视,开口问道。
易冬想起早上靳承业说过的话,点了点头,“去吧,等会在公司前面的拐角停下来就行,剩下的我自己走路过去,晚上不用来接了,我和承业一起回去,”
易冬在楼下买了小蛋糕,从洁净的大厅坐电梯直接到了靳承业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午休时间刚过,员工都已经在座位上坐好,她从过道经过时微微向几个抬头看她的员工颔首微笑,除此之外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
走到靳承业的办公室门口,她停下脚步,伸手扣了扣门,然后顿了顿,听见那边传过来应声才拧开门走进去。
“我带了蛋糕,你饿了吗?”她微笑着扬了扬手上的蛋糕盒。
靳承业一见易冬,连忙站起来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等一会儿我让人把你的衣服送过来,你早上准备好了吧?”
他们两个人的房间一般是不喜欢让人进去的,就算是保姆也只是在外头打扫,内室的打扫一向是易冬亲手归置的。
“已经放在客厅里了,”易冬一边说一边将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低头去自己手包里翻东西,“叉子好像被我放在包里了?”她恍恍惚惚的要去翻找,可哗啦的一下没有翻出任何叉子,倒是掉出好几个装着验孕棒的小盒子。
“叉子应该放在蛋糕盒子里吧,”靳承业蛋糕盒开了一半,忽然看见一支飞出来的验孕棒,剩下的半句话就像是卡了壳,“这……”
易冬难得红了脸,手忙脚乱的蹲下去一件一件捡回来。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这都还没孕就开始犯蠢了。
小姑娘脸上一团红晕,就跟香脂似的,靳承业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笑道,“还是个小姑娘啊?”
“谁是小姑娘,”易冬躲过他的手,“都多大的人了,还小姑娘呢……”
也是,要算起年纪来,二十四岁的确不算是小姑娘了。靳承业对于这个自己默默在心里叫习惯了的称呼,转换之间还是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