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觉得呼吸开始不顺之际,凤凰尾巴突然绽放出淡淡的紫光,紫光不断的扩散,将黑霾渐渐驱散,露出了这座宫殿的原貌。
巍峨高耸,气势不凡,这宫殿竟和凌霄宝殿不相上下。
白铃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南疆果然不能等闲视之!
南宫晔倒是无心欣赏这宫殿的妙处,上前便咄咄的追问凤凰:“小箐在何处?”
凤凰不答,转身,只给南宫晔留了个尾巴,便腾空而去。
下一刻,一条红毯自殿内铺陈出来,蜿蜒直到南宫晔脚下。
几人小心翼翼的沿着红毯向上,步入宫殿。
南宫晔环顾四周,不见一人,心下更加烦躁,好在一道红毯再次铺陈出来,蜿蜒向内。
南宫晔终于看到了殿内正位,宝座之上,一人以手撑头,半躺在宝座之上:“可来了,真慢!”
南宫晔开门见山就要向他要人:“小箐呢?”
听了这问话,座上之人孤冷出尘的脸上生出了几缕怒气,那怒气似乎化为经纬纵横的透明锦帛,在他容貌逸绝的脸上铺陈开来,脸上的不悦昭然若揭。
只是此刻他还是很优雅的保持着半躺的姿势,淡淡笑着。
将一头白发细细收至脑后,座上男子横扫了南宫晔一眼,手一抬,便有一面圆形的镜子从天而降,落到几人跟前。
镜内的袁念箐,身着白色雪裙,整个人如冰雪公主一般,完美无瑕,脸上手上原本因黑蛇毒、金线蛇毒侵蚀的肌肤,如今吹弹可破,光滑透亮。
她就静静的站立着,任由身旁的几位侍女帮她往头上戴簪子、头冠。
南宫晔仔细一看,发现她双目圆睁,瞳孔却是一片涣散,当下绥云剑出鞘,直指座上白发男子:“你把她怎么了?”
白衣男子冷哼了一声,伸手夹住南宫晔刺来的绥云剑:“不过是暂时冰冻了而已——她的气息太弱,在这仙乐灵山容易被吸食灵气,待成亲之后,我自会将她解冻。”
成亲?这又闹的是哪一出?
见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座上之人端坐起来,脸上难得的露出和煦的笑容:“她乃是我南疆圣女,数万年前走失,轮回到三界,今日方得回归……”
南宫晔咬牙切齿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知道,她要和谁成亲?”
白发男子羞赧的笑了一下:“南疆圣女,自是要和圣子成亲——为了她,我可是苦等了数万年呢!”
说着,伸手招了招,那白色巨蟒便从天而降,白发男子宠溺的伸手摸了摸白色巨蟒的脑袋:“多亏了大白,为她重铸了容颜,如今她身上剧毒已散,身上皆为冰肌雪肤,对她,的修行,多有助益……”
南宫晔额上的青筋隐隐暴起,最后不得不压抑的沉声道:“可惜你晚了一步,小箐和我已成亲数载!她是断不会留在南疆的——忘了告诉你,她也是我们魔界圣女转世,和本魔尊有着九世情缘!”
这是南宫晔首次开口承认自己就是魔尊转世之身。
座上白发男子却对此毫不在意:“不碍事,我南疆圣女,若是高兴,可以一女侍多夫——不过我这人向来善妒,怕是不能容忍,你是要自行离去,还是我帮你做个了断?”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南宫晔逼上前去,直视白发男子:“你怎么不问问她是不是愿意留在南疆,嫁给你呢?”
白发男子哈哈大笑了几声,起身站立,睥睨而下:“圣子圣女乃是天作之合,何须问她意愿?再说了,她只要离开南疆,这冰肌雪肤便消融化开,难不成,你忍心让她只留一个躯壳?”
白铃兰闻言,差点就吓晕了过去:“你重塑了她的肉身,可有探及她的神魂?”
以她对镜内袁念箐的样子来看,这绝对是神魂已被抽离的状态,不知白雪莲的魂魄此刻会被如何处置。
抬眸看向白铃兰,白发男子唇角上扬,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是白氏一族来人!呀,说起来,她的神魂可真是复杂呢——我寻思着,若是你肯劝她成亲,我可以助你,将那破损的魂魄修复,且送你一具肉身,你看如何?”
这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
不得不说,白铃兰很动心!
毕竟那是她白氏一族的希望所在,而袁念箐,说实在的不过就是萍水相逢的一个容器。虽然这段时间朝夕相处,共患难的情谊也不浅,但是和白雪莲的安危相比,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将白铃兰脸上的表情收入眼中,南宫晔冷哼了一声,看向白发男子:“我只道你有何过人之处,原来不过尔尔。”
确认袁念箐不是自愿嫁给白发男子,南宫晔心下稍安,开始寻思着如何将袁念箐救走。
白发男子却突然逼近南宫晔身旁,双眼通红的直视他道:“她,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由不得你做主,更由不得我做主!”
南宫晔心口一滞:这里头竟还有玄机!
袁念箐幽幽转醒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的海洋: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墙,白色的帷幔,白色的地毯,白色的镜子,白色的衣服,连她头上的首饰也全都是白色的银饰。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捏了一把,即刻传来的痛感让袁念箐确认自己是清醒的,可是谁来告诉她,她身上的皮肤为什么会焕然一新?
原本坑坑洼洼的脸上,此刻是莹白透亮的雪肤,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身后的侍女见她对着镜子反复掐自己的脸,忍不住掩嘴笑道:“圣女别掐了,再掐可就出水了!”
圣女?
这个称呼很熟悉!
莫非他们已经回到了魔界?南宫晔已经找到了域外天魔为自己解毒?
应该是了!不然自己怎会如此快速的复原呢?想到南宫晔,袁念箐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还未等她开口询问,两名侍女便将一道白色的头纱戴到她头上:“圣女,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时辰到了,我们走吧!莫让圣子等候太久!”
圣子?
南宫晔回了魔界不是该称魔尊嘛?
为何是圣子?
而且为何南宫晔要和她重新举办婚礼?
疑团重重的袁念箐终于停下了脚步:“圣子叫什么?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何喜之有?”
两名侍女咯咯笑了起来:“圣女,今日乃是您和圣子大婚的大好日子啊!莫再多言,稍后你只需遵照我们的指示好好拜堂便可。”
袁念箐觉察不对,刚想掀开头纱探个究竟,却发现,这两名侍女看似柔弱无力,实则法力在身,此刻她半点都无法挣脱,竟如木头人一般,由她们抬着,往前飘去。
心下大乱,袁念箐急忙开口大声喊道:“你们放我下来!放开我!我不要拜堂!我已是有妇之夫……”
扯着嗓子喊了半日,袁念箐已是口干舌燥,身旁的侍女竟无动于衷。
半晌,袁念箐耳旁传来了一个轻轻的叹息声:“圣女,你就省省力气吧!不论你如何呼喊,都是没人能听到的,毕竟我们在你身旁设了隔离屏障!”
讶然之间,袁念箐百思不得其解,她记得,前一刻她还被一白色巨蟒所袭击,醒来后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圣女,此刻竟然就要再度拜堂成亲,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等她寻根究底弄清楚什么情况,头顶上已经响起了赞礼者高呼的声音:
“升,平身,复位……跪,皆脆!”
“升,拜……升,拜……升,拜……”
“跪,皆脆,读祝章!
“升,拜……升,拜……升,拜!“
……
袁念箐就这么被压着三跪九叩,像个木偶一般,完全由两名侍女折腾着,完成了“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的拜堂仪式。
心下又是焦躁又是气急,袁念箐却无计可施,当下不由得潸然泪下。
送入洞房之后,袁念箐仍旧无法动弹,只能如木偶一般继续端坐在喜床之上,苦不堪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袁念箐终于在漫长的寂静之后,迎来了开门的响声。
当下袁念箐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相公,是你吗?我们是不是回到了魔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入门的人脚下一顿,转过身来,正是那和南宫晔较劲的白发男子,此刻他身着喜袍,头戴喜帽,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脸如敷粉,英俊逼人。
听到袁念箐的话,他苦笑了一声:“你倒是对他心心念念,只可惜,你和他终究是有缘无分,你还是忘了他吧!毕竟,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呢!”
袁念箐闻言,顿时就急了:“这位公子,这堂可不是我自己要拜的,是她们强压着我拜的,做不得数!而且我早已嫁为人妇,正所谓一女不事二夫,我听你声音朗朗,必定是那明事理的人,速速将我放了吧!”
白发男子吃吃笑了起来:“以前的你冷情冷面,见了人,八棍子打不出来一句话,如今竟变得巧舌如簧,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听了这话,袁念箐反倒愣住了:“你认识我?那你必定知晓,我就是魔界圣女?也知晓我和相公之间的故事,对不对?”
冷哼了一声,白发男子沉声道:“我对你们的故事不感兴趣,我只想告诉你,你是南疆圣女转世,如今已经认祖归宗。依照南疆习俗,圣女圣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其它什么魔尊、魔界圣女,都已经成为过去!你必须记得这一点,否则……”
俯身到袁念箐的耳边,白发男子压低声音道:“你最好牢牢记住,我,上官云裳,才是你的夫婿,否则,不但你会死得很难看,你那心上人也会尸骨无存!”
他的声音很平淡,但话语里的狠戾却没有半点虚假。
耳边传来他说话的热气,温暖而和煦,但袁念箐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凉,吓得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