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美化环境的摆设,而是实实在在具有攻击力的修行燕蝶。
修行燕蝶,远古灵兽之一,身披五彩香色,斑斓迷离,美不胜收,但其毒性和美貌成正比。
更让人胆寒的是,这修行燕蝶靠吸食肉体和灵气进行修行,是以遇上它们,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南宫晔和白铃兰对付修行燕蝶,倒是绰绰有余。
黑津一直隐形于暗处,倒也进退自如。
只是可怜凌天华和木拐子董利,被暴露在饥渴的修行燕蝶面前,前边又是久攻不下的硬骨头,自然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凌天华和木拐子董利的身上。
凌天华一个不慎,便被修行燕蝶钻了空子,一口下来,鲜血直流,不多时,整个胳膊便已是血迹斑斑。
让几人惶恐的是:在袭击成功之后,这些燕蝶的身子在不断的变大,每吞噬一次修士的血肉,修行燕蝶的身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
手中洒花动作不停,蓝采和不时的回眸,用温馨的目光注视着修行燕蝶:“哎哟,真是可怜见的,都上千年没有进食了,难怪如此饥渴难耐呢!你们就且担待着点儿吧!”
担待?
担你妹啊!这可是生死搏斗啊!
它们为了肚子,我们可是为了性命呢!
木拐子董利只恨不能上前将这始作俑者杀了,只可惜自己的修为和他人相比,真是霄壤之别,当下只能聚精会神的和修行燕蝶进行搏斗。
白铃兰斗到最后也气喘吁吁起来,当下忍不住就破口大骂:“好歹毒的功法,竟将我们的灵气都锁了!”
蓝采和乐呵呵的回眸笑道:“非也非也,我们并不是将你们的灵气锁了,而是这仙乐灵山呀,需要灵气来镇魂,所以,你一动灵气,这仙乐灵山就会自动的将你释放的灵气吸收干净。”
看到白铃兰气急败坏的样子,蓝采和笑得更加的开心:“也不必太过担忧,灵气而已嘛,再修行个万把年总归能悉数收回!”
原来如此!
怪不得众人只觉得体内灵气越来越紊乱,和修行燕蝶的对峙渐渐落了下风,竟是这山上有鬼怪之故!
灵气的蓄养和修炼,十分艰辛,又岂是蓝采和口中说的这般轻巧?
获悉这个信息之后,众人都不敢再动用灵气,全凭体力进行苦苦支撑。
可怜他们都是惯用灵气和术式的,此刻却只能用身体硬拼。
一边对付修行燕蝶,众人一边还要紧随蓝采和的步伐,不可谓不是举步维艰。
庆幸的是,在凌天华的胳膊还剩下两根秃秃骨头之际,蓝采和篮子往下一倒:“呀!本仙的花儿没了!蝶儿们,且回吧!”
然后就和修行燕蝶一道,消失在几人的眼前。
原来篮子里的花儿正是激起修行燕蝶血性的根本!
当下几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南宫晔扔了两颗生肌丹给凌天华和木拐子董利,顿时又佩服起袁念箐的先见之明来。
先前袁念箐一路得空就用本命灵火炼制丹药,当时南宫晔直笑她是杞人忧天,如今看来,关键时刻,这丹药倒也真能派上用场。
几人正不知所往,一阵箫声婉转而起,烟雾之中,一人嘴边吹箫,蓝山橙袖,翩跹而至。
到了跟前,那人抱拳作揖道:“解造逡巡酒,能开顷刻花。在下韩湘子是也!”
说着手上一动,便有数朵娇艳无比的鲜花在掌上盛开。
受先前蓝采和的影响,凌天华和木拐子董利一见这娇艳的鲜花,顿时就锁了灵气,进入备战状态。
韩湘子见状,哈哈大笑:“看来蓝姑可把你们吓得不轻,也罢,你们且随我来!”
几人都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就等着看着韩湘子的攻击,结果半晌没有一丝反应,让他们大为意外。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之际,白铃兰瞅了一眼前头的韩湘子,突然喊了一句:“不妙!”
原来,韩湘子手执长箫,正在吹奏,但众人却毫无知觉。此乃音攻的最高级别:大音无声。若是不及早封闭听觉,待得能听见声音时,必受重创。
白铃兰虽然迅速的提示众人,奈何韩湘子手中长箫吹奏已久,众人醒悟太晚,心神又受冲击,竟纷纷中招,连南宫晔也觉一股腥膻涌到了喉间。
好霸道的音攻!
回眸扫视了一圈阵脚大乱的众人,韩湘子笑得云淡风轻:“哦,忘了提示各位道友了,本仙不喜什么小宠物,唯一的偏爱,便是这长箫,呀,着实是失礼了,竟未打个招呼,就和各位比试,见谅见谅……”
比试?这分明就是暗袭!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强忍住心中的愤怒,南宫晔将喉间的腥膻压下,淡淡一笑:“八仙如此热情好客,实乃吾等之幸也!”
诧异的看了一眼毫发无损的南宫晔,再看看南宫晔身旁,一边是七窍出血的凌天华、木拐子董利,一边是不断抹鼻血的白铃兰,韩湘子眸里闪过一丝狠戾:“既如此,不如,我们再单独切磋切磋?”
话毕,便将长箫再次放至唇边,开始吹奏。
南宫晔只觉这箫声有排山倒海之势,不由自主的就动用了灵气进行抵御,不想灵气一动,便被这仙乐灵山所吸食,体内灵气源源不断的外泄,让南宫晔方寸大乱,想要回撤,却是怎么都收不住,当下开始慌了神。
看到南宫晔手忙脚乱的样子,韩湘子哈哈大笑起来:“魔尊再世,不过如此!”
再凝眸仔细盯着南宫晔望了一会,幽幽的道:“原来还没有聚神完毕,怪道!”
当下收了长箫,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此处已非本仙的地盘,是见尊主还是见国舅,就看你们的运气咯!”
说完便消失在烟雾之中,只留一串愉悦的笑声。
吃瘪的几人纷纷从乾坤袋里舀出丹药补给,只盼望着那白色巨蟒早些出现,让他们少吃些苦头。
当然,吃苦头还是其次,要是一个不慎丢了性命,那可真是后悔莫及。
经历了蓝采和与韩湘子的导引,现在他们已经清楚,只需静候下一个引路八仙便是。
几人正焦急等待间,便有一清亮的嗓音吟诵道:
“物表英才性朴纯,天然气象妙精神。
眼空四海全无欲,心贯三才绝点尘。
帝赐金符微一笑,师传玉诀乐长春。
源缘慈父征唐德,积一皇后二仙真。“
诗音将消,便有一身着官袍、头戴乌纱的身影出现,来者正是手持玉版的曹国舅。
见了几人,曹国舅亦是哈哈大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诸位有请!有请!”
白铃兰也不客气,直接就抬脚跟上:“花满银塘水漫流。犀槌玉板奏凉州。顺风环佩过秦楼。远汉碧云轻漠漠,今宵人在鹊桥头。一声敲彻绛河秋——国舅别来无恙?”
曹国舅却不念“旧情”,只哈哈一笑带过:“这迷雾着实讨人生厌,不若我们将它劈开了去吧!”
说完手一抬,玉版飞出,便将跟前的白雾飞速驱散,一条大道蜿蜒直上,几欲通天。
没了这烦人的烟雾,眼前是豁然开朗,但是高兴的情绪还没有酝酿出来,凌天华和木拐子董利的双脚便有些软了。
这道路两旁,虎视眈眈的全是各类珍禽猛兽,一个两个都是饿得红了眼睛,就等着有人上前就扑倒。
这八仙灵阵,竟是这般环环相扣:先是让蓝采和触动燕蝶,逼得众人动用灵气,待得灵气丢失过半,再来个韩湘子,让你不得不咬牙动用灵气进行抵御,接下来的曹国舅这里,只怕也少不得要拼命用灵气护体。
感情他们主要的目的不是要斗法,而是要滋养这仙乐灵山,故意引得你们都把灵气倾泻出来。
曹国舅眯着眼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尊主等着呢,可别让他老人家等久了呢!”
绥云剑出鞘,南宫晔暗暗下了决心:不可再动用灵气,此间哪怕血流成河也要肉搏到底。毕竟,少了骨头血肉,都可用丹药重塑,那灵气的修复和储藏,可是十分艰难。
这的确是一场血战,当他们终于站到最高处的阶梯尽头时,无一不是满身血迹。
南宫晔身上挂彩无数,白铃兰胳膊、大腿,全都被啃得七零八落,凌天华更是直接丢了半截小腿,木拐子董利脖间的动脉还在往外哗啦啦的喷血,黑津此刻身上也多了无数个洞……
满意的点点头,曹国舅忍不住赞叹道:“不错,不错,竟能靠蛮力闯过这通天大道,也算是本事!”
说着歪了歪脑袋:“尊主吩咐,岂敢不从?那么今日试阵,到此为止!”
将玉版一滑,眼前的通天大道骤然消失,周围又恢复了烟雾弥漫的朦胧感。
拍了拍掌,曹国舅手中玉版再度滑动:“喏,前方五尺右拐,直行六尺再左拐,便是尊主所在之处,切记,不可误入他处,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身子一匿,便消失在浓厚的白色烟雾里。
咬着牙服食了生肌丹,凌天华忍不住自嘲道:“这刚长出来的,都被啃掉了,不若我们攒着生肌丹,等出了南疆再一口气补给吧!”
话虽如此,但是断臂残肢,如何能前行和作战,在南宫晔的催促下,大伙儿还是各服了两枚生肌丹。
好在袁念箐造丹速度了得,存货巨多,否则,这一路上一直吃,可真是消耗不起。
众人沿着曹国舅所指引的方向,徐徐前行。
本以为这一段,该是平安无事,不想一到拐弯之处,便见两道奇异的光芒在空中相交,雷声轰隆,如山崩地裂,蛰龙呼啸,一道黑浊的气流铺陈而下,遮天蔽日,将几人都笼罩在这幽深的雾霾之中。
身为白氏一族嫡长女,向来温良恭俭让,恪守礼仪的白铃兰,此时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真是日了狗了!这什么鬼尊主到底是何方神圣,见个面比见玉帝的考验还要多得多!”
下一瞬,一只全身雪白的凤凰盘旋而下,怒极展翅,撕破这暗沉的雾霾,自九天之上翩然直下,如银钗缨弗,似荷衣蕙带,万丈光芒从它周身跃起。
这凤凰虽未现人形,众人却宛若看见了渺渺然间瑞气萦身的美少女徒步而来。
立定之后,转身前行,凤凰嘴里是高冷清凉的警告:“尊主乃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所在,你们若是再口出狂言,便莫怪小凤我手下不留情!哼!且跟上吧!”、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这种感觉不好!
真的十分不好!
但是几人对视一眼,还是识时务的闭上嘴巴,紧随凤凰,忐忑的往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