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白铃兰身为仙家嫡长女也忍不住爆了粗口:“如你妹啊!今晚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就先掀了你这域外再离开!”
许是看到刚刚南宫晔和袁念箐大显神通,原本有些担惊受怕的白铃兰,此刻反倒有些理直气壮起来,腰杆子都硬了几分。
赤鱬金飞也十分生气,嘟着嘴,一双发髻一颤一颤的:“就是!得给我们说清楚了!我们可不能白白给别人当枪使!”
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询问似的看了一眼公玉昶笙,百里风桦皮笑肉不笑的附身问袁念箐:“你,当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袁念箐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嗯!”
一旁的白铃兰和赤鱬金飞已经不耐烦:“快说!快说!少卖弄关子!”
掀了袍子往地上一坐,百里风桦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地,看向公玉昶笙:“坐吧!难不成你觉得今日还能糊弄过去?”
听到“糊弄”二字,赤鱬金飞又开始磨牙,百里风桦十分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脑袋:“小孩子,不要总磨牙,牙会变长的……”
这画面,简直有些无法直视,袁念箐顾不得其它,直接催促百里风桦:“快!快!别磨磨唧唧的!我们可没什么耐心等你们抒情!”
无奈的笑了笑,百里风桦咧嘴道:“这还真是一个感情充沛的故事,你们都听好咯……”
域外天魔一族,本是魔界一脉。数千万年前,和三界其他修士一样,域外天魔的体型及修为和寻常三界修士并无不同。
直到一日,彼时域外天魔的祖先,公玉纤灵,爱上了当时的魔界魔尊,也就是东方闫的爹。
爱情是世界繁衍生息的永恒主题,它衍生的爱恨情仇却也是所有悲剧的源头。
公玉纤灵便是这悲剧之一。
爱本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唯一,公玉纤灵出现的时间太晚,遇到的敌人更是太强大:魔界圣女,自带光环,和魔尊青梅竹马,情深意重,不论她如何努力,魔尊眼里只有圣女,没有她的存在,这让她很受伤。
爱而不得,公玉纤灵愤而离开魔界,另起炉灶,誓要将魔界取而代之,成为世界的主宰,重获魔尊的爱。
为了成就这番霸业和决心,她不惜自毁灵根,粉身碎骨,在常人不能忍的痛楚中,重铸金身,但这还是离她一统魔界的目标十分遥远。
为了一步登天,她和彼时嗜血狂魔签下了协议:子子孙孙将效力于嗜血狂魔!
彼时,嗜血狂魔及其率领的天魔一族,和魔界共生共处,还未决裂。
在嗜血狂魔的指引下,天魔一族一行,大开杀戮,血洗三界。一是为了修为的提升;二是为了满足嗜血的渴望。
这样独特的血脉世世代代传承,天魔在拥有超凡实力的同时,也成为了三界的公敌。
最后的最后,公玉纤灵自是没有机会再得魔尊垂怜。她下嫁嗜血狂魔,为嗜血天魔开枝散叶。
随着修行的进阶,她变得越来越嗜血,越来越狂躁,最后竟后悔走上这条不归路,一怒之下杀了自己的丈夫,也就是嗜血狂魔,振臂高呼,成了嗜血天魔一脉的领头人。
当日,公玉纤灵的狼嚎响彻魔界,她的子孙都吓得瑟瑟发抖。
所幸,公玉纤灵很快就冷静下来,将子孙姓氏悉数更改为公玉,并立下血咒,嗜血天魔一脉,永不能伤及魔界魔尊和圣女。
血咒乃是普天之下最霸道的咒语,咒语已经立下,便不能修改,且有无上的有限豁免权,凌驾于其它咒语之上。这样的咒语,千万年也无人敢立,可见公玉纤灵的决心之大。
这样的决定,于她是泣血锥心的伤痛,但这只是公玉纤灵一时的冷静,她告诉自己的子民:“以怨报德,只会让心中怨念更加深刻,并不能治愈心中的不安和痛楚!你们都要学会遗忘!”
只是血咒刚下三天,公玉纤灵的情绪就再度失控,举全族之力,入侵魔界,大开杀戒,由于嗜血天魔拥有嗜血的本性,兼之没有核心的领导人物和正统的训炼,场面很快就开始失控,他们入侵人界,肆意妄为,攻击天庭,为非作歹。
三界顿时变得人心惶惶,继而在魔尊东方闫的号召下,三界联合,共同对付嗜血天魔。
嗜血天魔有的是修士无法企及的修为,但他们的弱点在于他们的人数远远少于三界,且人心涣散,各家族各为其主,大难临头各自飞,甚至还为了蝇头小利不惜互相残杀。
仙界始祖六灵子、魔界四力士合力,击杀公玉纤灵,最后还不惜自爆身亡,立下血誓:若非天崩地坼,三界改弦更张,嗜血天魔将永困域外,生生世世,受制于恶劣的环境和贫乏的物资。
域外血誓立下之后,三界仍旧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只因血誓不同于血咒,具有一定的豁免权,大战之后的魔尊东方闫为表对公玉纤灵的歉意,就以“域外天魔居所可由魔尊豁免”为附件条件,给域外天魔开了方便之门。
加上天魔一脉实力过于彪悍,不时有误入域外的修士,都惨死或重伤而归,此后,三界将嗜血天魔统称为域外天魔,为安定人心,禁止散播关于域外天魔的一切传言。
对外,只简称,域外天魔被三界所驱逐,永生只能居住于域外,这一消息发布之后,三界人心才渐渐安定,此后数万年,域外天魔在魔尊东方闫强力的压制下,也确实安定了不少,于是和三界相安无事的度过了这么些年头。
彼时,南宫晔的前身还未出世,袁念箐的前身自然也还没有出现,是以他们的记忆里并未有关于这一段的传说。
至于进来域外天魔和三界的冲突,一是域外天魔的分化,二是三界修士人心思变,把歪主意打到了域外天魔的头上。
说到这里,百里风桦看着大家脸上沉重的神情,微微一笑:“你们也不要这么难过,历史的发展终归是有其原因的,要我说,域外天魔并非都是十恶不赦之徒,而三界修士,也并非全是好鸟!”
十分赞同的点头,袁念箐叹了一口气:“例如那猎杀天魔幼儿,就极为不人道!”
公玉昶笙哈哈笑了起来,那沙哑粗噶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人道?我告诉你,在修真世界,没有所为的人道、正义!只有无上的修为才是道理!这是个用拳头说话的世界,孩子,你要记住,没有至高的修为,什么都是假的!”
百里风桦抬手制止了公玉昶笙的话:“好了,好了!让我先把故事先说完,你再来说你的大道理吧!”
到了公玉昶笙这一代,域外天魔也经历了无数的生老病死,人心也由原来的涣散不堪,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派,一派是以嫡子公玉昶笙为代表的百里、巫马、尉迟、公羊、夏侯、太史和端木七大家族。
这一派的域外天魔,主张仁义礼智信,自信以诚相待,将可以和三界重归于好,致力于修身养性,他们坚信人定胜天,更坚信善恶终有报,希望自己的子孙以善为美,以恶为耻,并坚信公玉昶笙能带他们走出域外,重获生天。
而另一派,则是由公玉第十九代长子公玉昶旺掌管的七大家族,谷梁、拓跋、夹谷、段干、呼延、东郭和南门七大家族唯公玉昶旺马首是瞻,对他言听计从。
这一派,最明显的特点就是集体悲观论,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他们最常说的便是:“活着才是硬道理!明天也许我们就要死去,不肆意快活岂不枉来人世一趟?”
道不同不相为谋,公玉昶笙和公玉昶旺的理念分歧,导致兄弟反目,公玉纤灵统领下的域外天魔,由一团散沙,到同仇敌忾的众志成城,再到现在的一分为二。
不幸的是,公玉昶旺一派,因为到处打劫,供给和食物都较之公玉昶笙一脉更多,是以他们的修为都远高于公玉昶笙一派。
在对外无所收获的时候,公玉昶旺甚至果然指使家族门人,打劫公玉昶笙一派。若非域外天魔祭司百里一脉,在天魔心中仍有至高无上的威望,受百里风桦所震慑,只怕如今公玉昶笙一派早已被公玉昶旺一脉收拾干净。
域外天魔幻境虽恶劣,但是多数域外天魔还是恪守本分,只在域外活动,但近期三界修士盛传,猎杀域外天魔幼儿可助修为大幅进展,还能获得域外秘宝。
于是无数是三界修士拥入域外,一开始,长期生活在贫穷困苦中的域外天魔幼儿,极易受外物吸引,竟被三界修士成功猎杀了上百名域外天魔幼儿。
对于生存极为艰难的域外天魔一脉而言,上百名的域外天魔幼儿,几乎是他们的一代人!更为可怕的是,域外环境日渐恶劣,域外天魔竟连最基本的繁衍生殖能力都在渐渐退化。
为此,域外天魔疯狂的反噬,但凡修为超过渡劫期的,都拼尽全力往三界行进,不顾血咒的疯狂反噬,猎杀三界修士,将猎物带回域外后便光荣的死去。
这样疯狂的举动在域外也引发了暴动,面对百里风桦循循善诱的训导,他们的问题是:“既然以暴制暴可以让生活更美好,我们为什么不动起来?”
这已经落入一个恶性循环的悖伦里。更可怕的是域外的环境越来越糟糕,域外天魔已经到了几乎无法生存的地步。
听完百里风桦的故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难道爱情果真是这个世界上所有悲剧的源泉?莫非三界和域外天魔,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