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什么时候失去知觉,她是半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等她再醒来时,是被一声怒吼吼醒的。冰凉的肚子上有温暖的热水袋覆着,自己整个团成一团窝在一个人的怀里,虽被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声音怒吼出声,他却半点尴尬和慌乱都没有,只掀着眼眸朝门口那刚才将辛然吼醒来的源头看过去。
辛然皱着眉往门口刚才怒吼的人看过去,“宝宝?”原谅她,在这样的情景之下醒来,她其实多想自己再晕过去了事。
她现在是实在没有精力来应付他们一个个的幼稚行为。
“还不滚开!”席承乐简直都要抓狂了,怎么又是这个男人?
阴魂不散!
但他伸出的手还没有扒上人家的胳膊就被人轻易一拧,反手将他一把推开了,另一条手臂被辛然枕在脖子下,动弹不得却半分不影响他发挥。
眼看着这两人见面就要打起来了,辛然一声怒吼:“都滚出去啊!”
这一嗓子喊得,由于力气发了太大,小腹下又是一股汹涌而出,辛然推开旁边那坦然地拥着自己的男人,衣服上染着触目惊心的鲜艳就在他们惊震的目光上往浴室里冲了进去。
等她费尽力气收拾好的时候,就那么坐在浴室里不想出去。
抬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流年不利。
外面一阵动静颇大,几分钟后归于平静,然后门外那慢悠悠语调的人开口问她:“还没好吗?”
辛然装死不想和他说话,努力的绞尽脑汁地在回想自己房间外的密码是什么时候让他知道的?好了,现在都会不请自入了,这和无赖有什么区别?
邹新月过来之后是快两个小时以后的事。
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她老公,是辛然最早认识的某师兄,进门看到她那乱成一团的客厅,再看看熊猫眼的席宝宝,还有另个一尊时,当时就非常不地道的笑了。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从来就不当回事!我都说了,例假前一个星期不要吃生冷的东西,身体不好不要总喝酒!那是穿肠毒药你知道不知道?既然这么任性,以后再也不要打我电话了!我治不了你这样的病人……”巴啦巴啦一通。
丝毫不知道给辛然留面子什么的,这样的一位医生,让周晋珩都不由抬眼朝她凝了一眼。不过,他的脸色在听了邹新月的话之后就铁青了下来,那唇角间的弧度让谁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
“师姐,我真的没有喝酒……”辛然也是个撒谎不打草稿的,那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连半丝的惭愧都没有就闭着眼睛说瞎话。
却忘记了这房间里的几个一旦与她作起对来,都是揭她底的一把好手。
席承乐冷笑了下:“上周去港城聚会,你把哈里都喝得差点误了飞机。”还敢说自己没喝酒?骗三岁小孩儿呢!
辛然还没瞪他一眼,就又有一只非常不给面子的凉凉地说:“宿醉三天三夜误掉下海的,也不知是谁。”
“混蛋!你还宿醉了三天三夜,还掉海里去了?”邹新月气急败坏的时候都要抬手揍她了,一颗栗子敲在辛然的额头上,当即就见了红印子,她还欲动手解恨,却被人从她身后一伸手将抬手揉着额头剧痛的辛然给拽了起来,然后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邹新月的手就落到了周晋珩的背上,啪地一下。
从那天之后,所有人,包括辛然在内,看到周晋珩的时候都统一以看脑残的傻子一样看他。
有那么傻的人吗,邹新月怒火中那是真的实打实在动手揍辛然。
连一向极护短的席承乐都不敢上去触其怒火,就连邹新月老公都没有阻止她发火,因为大家都太了解了,她要不揍一顿辛然是不会给她配药扎针的————-
偏就有那样的一个傻子,没有阻止却替辛然受了那一下。
后来邹新月给辛然兑好了药又给她扎针的时候,趁着只有她们两个在卧室里,而三个大男人都被她赶到了客厅里不经许可不准入内。
“考虑一下看看吧。”邹新月还是冷着一张脸,显然这回在听说辛然喝酒无度之后,是真的生了她的气。
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却不珍爱自己,处处作死地折腾。
要她说,这种时候疼死她也是活该。
辛然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话说得有些懵,露出个困顿又迷惘地眼神看着她:“师姐,你说什么?”
邹新月鄙视地哼了哼,一巴掌又拍在她的将头顶:“别和我装傻!”
辛然眼泪都被她抽了出来,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扁了扁嘴,一手揉向自己的头小声的怨念道:“再拍就彻底傻了呀……”换来对方冷酷地瞪眼。
既然家里有另外两只,邹新月就丝毫没有要留下陪着她的意思,见她脸色好了一些起身就和丈夫一起离开了。
聂吉博出门前,对周晋珩挤了挤眼睛,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又对怨念重重的席承乐笑了下劝他:“承乐,该是时候找个女朋友啦!别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么缠着姐姐的弟弟,还真是————-周先生加油!
“废话真多!”邹新月皱眉瞪着他,两人一起离开。
席承乐去卧室里,他才进门手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呢,门外就有一脚迈了进来适时阻止了他关门的意图。
周晋珩往床上脸色稍微缓和下来的女人看了一眼,语气间说不出的坦然与熟稔道:“要红豆黑米粥,还是红豆花生粥呢?”
辛然抬眼朝门口看过去,内心深处一股无力感油然而起,她扬着四十五度的笑容看着他说:“不麻烦周先生了,宝宝,你送下周先生啊。”
这是很明显的下了逐客令。
可惜,对方却是周晋珩,他丝毫没有听出她这明显的意思来,兀自垂眸略作思考状后自主的替她作了主:“还是红豆黑米粥吧。”然后在那姐弟的目光下,转身熟门熟路的往外面辛然的开放式厨房里进去了,打开冰箱貌似在找他所要用的材料。
隔了门席承乐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他转头过来盯着辛然瞪着质问:“还说你们没关系?”
辛然觉得好冤枉,真心冤枉死她了,但任她怎么解释席承乐就是不信。
后来干脆耍赖的来了一句:“那你让他走!”
辛然头疼的抬起手捺在眼角,“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他过来的?”
天地良心,上帝作证,她是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更生气好吗?
门外有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医生让你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
席承乐气得起来就把门甩上,然后又非常怨念地瞪了辛然一眼,“我找他谈谈!”
后来不知两人谈了些什么,席承乐没再进来,只离开前声音很异样的说:“我有个病人打电话,我先走了。”辛然连他面儿都没见,就听见门一响,他就走了。
端着放得温度正合适的红豆黑米粥的周先生进来了,浓浓地红糖味夹杂着红豆黑米的味道,竟然香气扑鼻。
看着他那一副可能要亲自动手喂自己的意图,辛然白着脸动作奇快的从他手里抢过了碗。
周晋珩抬起眼皮盯着她看了半晌。
粥见了底,碗就被人又接了过去,辛然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纸出来擦了嘴角,抬眼看向他问:“谁告诉你我家的密码的?”
公寓都是密码锁,虽然她从来没有换过,但这么私密的事,除了席承乐和司徒徐徐还有夏良辰三个人,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是怎么进来的?她并没有怀疑司徒徐徐和夏良辰,虽然她们最近几天玩笑有些过,但什么事能告诉别人什么事不能说,她们自有分寸。
辛然相信她们每一个人。
周晋珩将又盛好的粥给她举到了面前,微微蹙着眉哄小孩儿的笨拙语气:“再吃些。”
辛然深呼吸,心里做着建设:不能和这种总会歪楼的古怪男人生气。
脸上终于若无其事的客气而又疏离地扬起了那四十五度的完美笑容来,她看着他坦然而真诚的脸又问:“周先生,能告诉我一下,你到底想做什么吗?”她坐在床上,而他就坐在床前的沙发椅里,可是辛然却发觉自己看不透他的神情。
周晋珩凝眸看着她的目光,连一丝的波澜都没有,平静得如冻结地冰面,固执而执着地举着碗在她面前:“再吃些。”
啊啊啊啊,辛然觉得人生第一次,内心和大脑里有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周晋珩!你不要太过分!”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个没完,辛然手指紧紧攥着被子才没有失态到给面前男人一个耳光子甩过去。
就连苏子凡和于婉婉都不能让她如此暴躁过。
却没想到的是,更过分的在她这句话之后——————-冰凉的像没有一丝温度的唇忽然覆了上来,两人同时就是一怔,继而在辛然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臂挥下去的时候,手腕就被他一手轻易的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