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醉成一塌糊涂,人事不知的时候,包厢的门才从外面被人无声的打开。
两个男人面色同样阴郁又透着几许无奈的将各自的女人抱了起来,彼此不过是点互相颌首,就抱着手臂里直往自己胸口处拱的女人出了包厢,外面不知在什么时候,整间酒吧安静得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身后两个人各自过去给酒吧付了一笔可观的包场费。
顾悠然出门的时候,突然转头对后面谈亮说:“谈亮,你说,我们要不要直接开家酒吧算了?”
也省得以后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一个被人从被窝里打电话催起来,一个才下飞机,困得连眼皮也睁不开的时候,连时差都没得倒,就守在这一间酒吧门外,就怕里面的女人出半点儿的意外。
谈亮抬手推了下自己的眼镜,镜片上有白光一闪而过,他斯文秀气地笑了起来:“有这一家还不够吗?”
顾悠然看着对方唇角那一丝的得意之色一晃而过的时候,站到了外面的“”字样下,有些瞠目结舌的说:“这,这,这,是你们开的?”
这也忒特么效率了吧!
他才想起来这么个主意,人家这边已经早就动作了!
顾悠然冲谈亮竖起了大拇指,他们这边正分开,那边的车里原本坐进去的人突然猛地推开了车门,沈初心从车里晃着双脚发软的爬在道边的树坑里吐了起来。
好像是约好的一样,沈初心才吐完,盛睿禾才抱了她往车里坐进去,就见另一辆车里的辛然也跌跌撞撞的跳下车……爬在一旁的树坑里也吐了起来———
顾悠然和谈亮互视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是同情和同病相怜,还有……对那边的两个男人的怜悯。
周先生的脸色充满了担忧,拍着辛然的后背,声音温柔得生怕吓到她一样,问:“然然?你要不要紧?我们去医院好吗?”
盛睿禾的车子先行离开。
辛然醉得人事不知,但听到了医院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有了些许的反应,迟钝的摇头,又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软向一边的时候周先生顺势双臂将她抱了起来,又回了车里。
“……不要,不去医院。”
吐过之后仿佛清醒了一些,她却连抬头也嫌费力,只将自己整个像只鸵鸟一样窝在温柔的男人的怀抱里,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周晋珩,我不想回去。”
自然是指的那个母亲给她的房子,她住了五年里每天都在体会着她的母爱她对自己的关怀的地方,那个地方……她此刻不想回去。
周先生将她抱了起来往车里坐了进去,前面顾悠然已经替换了司机的位置,对他说了句什么,司机就转身往马路对面去打车离开。
周先生对前面的顾悠然淡淡地说:“去周宅。”
是上次辛然只去过两次的他的房子,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将绿婚戒带到了她的手上,第二次去的时候不过是匆匆住了一晚就离开。
“好的,先生!”顾悠然手指一按就让隔音板滑了上去,车子稳稳当当的离开了那个新开不到两月的酒吧,驶往周宅。
路上的时候顾悠然已经打了电话给梁嫂,那边梁嫂一听说他们都要回来,激动又开心的说自己已经收拾好了房间。
梁嫂儿子几年前归国,就在琛阅集团里上班,所以她过年提前从国外回来。
这次回来,她也不打算再离开。
左右周晋珩和辛然总要回来这边的,A城有辛然妈妈留下的咖啡馆,谁都知道那家咖啡馆的对她的意义。
可是,让梁嫂没有想到的是:“太太喝酒了?”而且,还醉得人事不知的地步?
“少爷,我去泡些蜂蜜水给她!”梁嫂看着周先生抱着怀里的人往楼上去的时候,就转身匆忙地进了厨房里去了。
醉成这样多伤身啊!
顾悠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进了厨房站在她的身后问:“梁嫂,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
“怎么?你没吃饭?”梁嫂一边往冰箱边走了过去,一边抬头看着他问。
顾悠然笑眯眯地往厨房旁的桌子边坐下,有些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地摇头,“不止我没吃,楼上的那俩也没有吃。”
“哎!那你怎么刚才不早说,还好我有准备好的东西。不过,要等一会儿,我先上去给太太把蜂蜜水送上去。”
“好。”
边往厨房外面走出去的时候,梁嫂还在边念叨:“这年轻轻地就喜欢折腾身体,过几年胃也不好可怎么养……”
顾悠然听见她的念叨,笑着收回了目光,没有任何形象地爬在了桌上。
回来了啊!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离开明明只有几个月而已,为什么会觉得时间那么漫长呢?他想不通,也没有往下细想。
楼上梁嫂下来的时候杯子里已经空掉了一半,但她脸上担忧可一分没少,看见顾悠然就开始追问他:“太太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可就算再有不顺心也不应该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顾悠然爬在桌上没有回答她的话,这话————————-敢八卦给别人吗?
又不是嫌命太长啊!
楼上。
卧室里的大床上床单上还带着明明的阳光的味道,辛然头疼欲裂,紧紧的搂着周先生的脖子不松开,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不要清醒过来。
但大脑里什么都在运转,甚至比平时的运转更清晰更迅速。
蔺徽而的手术时间就在三天后,可是她的离开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就算她一时冲动跑了回来,老头儿那么精明他万一问起来的时候她要怎么骗过他的火眼金睛?
舅舅对妈妈的事知道多少?
而那一起飞机失事,虽还没有最终的证据,但一切矛头都直指那个自称是妈妈最好朋友的琳达。莱昂女男爵,就算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她会坐牢吗?
情杀这样的事,真的是发生在她身边的事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恶梦。
温柔又心疼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处响了起来,有灼热气息喷洒在她的头皮上发根处,“然然,别想那么多,等明天再去想好吗?会头疼的。”他的手指修长而又缓缓地力道适中地落在了她的太阳穴处,轻柔地揉了起来。
将她的疼痛和烦躁驱逐了开来。
辛然的眼睛有些涩,干干得让她有一种想流泪可是根本流不出来的痛苦难受,“周先生……”她拼命地又搂紧了他的脖子不愿意松开一分。
她的世界里,好像回头一望地时候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然而当那个偌大的邮件打开的时候,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怯懦,谁也无法去猜错的情绪让她又一次不愿意面对那样的真相。
周晋珩长长地叹了口气,在他的身上只有面对怀里的这个女人时,才让他一次次的无数次叹气。
“然然,那些和你无关。”
那样一个沉默寡言又平时不会表现自己的男人,在那样的一个夜里,不知从哪里来的安慰她的语言。
“长辈的事和感情,不管是怎样的,都不能影响你的人生。你和妈妈不一样,然然,你是你。”只是那个让他愿意追寻了几年的天才明媚少女,是那个眼里有着璀璨夺目的光芒的女孩儿。
是那个经历了人生最黑暗的时期也没有选择就此堕落地狱的女孩儿。
是他的妻子,是他一生都会珍爱的小女人。
辛然干涩的眼睛蓦地一痛,有湿湿地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那是她第一次哭得像个小孩子,没有任何的顾及,最后哭得连任何的想法都没有了。
不为其他,只为他那一句:“然然,你是你。”
周晋珩,你懂。
唯有你懂,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一个人如他一般懂她的怯懦,懂她的思维和她看似强大实则脆弱无助的心。
梁嫂上楼去端了粥过去的时候,就听到了那异样稚气如同孩童般的哭声,轻轻地将盘子里的粥放在了走廊里的花架上,脚步声故意加重,叹着气下了楼。
顾悠然吃饱喝足,时差也该去倒一下,见梁嫂下来,也不敢多嘴八卦任何,掉头就往一楼的佣人房里进去。
梁嫂在他的身后问:“悠然,你怎么不回去自己的房间?”
顾悠然在这个别墅里也有自己的房间,但在四楼,要上四楼就要经过三楼的主卧……他没那个胆子啊!
“不想上楼,累!”然后就随意进了一个无人房间匆忙冲了个澡就睡到了那并不熟悉的床上,时差明明要倒一晚,可是他却一丝睡意也没有了。
辛然问他知道不知道司徒徐徐回家的事,其实他并不知道,如果他想知道自有自己的方式。
只是,从A城离开的匆忙时,司徒徐徐最后那一晚在烛光晚餐里就对他说过:“顾悠然,你什么时候想好再给我打电话,不然以后就不要联系了。”
女人有时候发起狠来,不得不说,真的要比男人无情许多。
顾悠然又翻了个身,却还是睡不着,他是个不婚主义。
从一有记忆的时候,他就曾非常明确着自己以后的人生要怎样的选择。
然而,看着就算是从英国从一堆繁重的事务里抽身赶回来的周晋珩,他一时就不懂了:为什么,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又骄傲尊贵的男人可以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