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发觉一边的沈初心有些安静,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往她看了过去,“初心,你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吧?这都最后一晚单身了。”虽然,他们早就住在一起,也不存在单身一说。
沈初心静静地抬起头看了她们两人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就是有些事想不通。”
究竟想不通什么事,不等童伊淼问,辛然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竟然是周先生,透过手机他的声音如在她的耳边般,“然然,我过去接你。”
童伊淼的脸上看着她就露出了了然的笑来,那一副“怎么样,周先生孤枕难眠让你回去啊?唉,看吧看吧,结婚的女人就是这么麻烦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那一双美得让人移不开的眼眸里明确让辛然读到的就是这样的取笑之意。
“不用,我今晚不回家。你早些睡。”说完就果断的挂了电话。
沈初心往她看了过来,“辛然。”
“什么?”
沈初心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的摇头,“没什么。”
可她们还是没有放纵的机会,周先生喊辛然回家睡觉没成功,晨晨在她们出来的时候就非常义气的告诉她们他绝对不会出卖妈咪们。但司徒徐徐的突然间失踪联系不上,还是让童伊淼动用起了她的关系网。
虽说顾悠然嘴上说着没关系表示着他毫不担心的意思,但还是打了不少的电话。
等好不容易找到司徒徐徐的时候,已经是天亮,周先生后来也过去,习惯性的搂着辛然的腰坐在她的身边神色漠然。对他来说,凡是让老婆晚上不能回家陪他好好睡觉的人,都是一帮子混蛋。
童伊淼和季家的关系很尴尬,季家要认她回家,而她自己一口咬定不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她只是童伊淼,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司徒徐徐的失踪又被她找到,当然就会牵扯进帝都季家的人和事来。
季清华不知道把她堵在外面说了些什么,反正找到的司徒徐徐还是跟着他们回帝都去了。当然,季清华一再乞求之下,童伊淼默认着答应他有空会去了趟帝都,就连他说:“姐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都是季家的女儿,是我的姐姐。爷爷、爸爸、妈妈还有我,我们都会等着你回来的那天。”
辛然坐转角里等着那个年轻的司徒徐徐的青梅竹马离开后,才从包厢里走了出来,环着手臂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与沉默中的童伊淼站在一起。
“你知道自己是谁的对吧?”那样相似的脸,不管是血缘上来看还是相貌气质上来看,怎么看她都和季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
童伊淼直了直腰站起来,扭头看着她一笑,“当然,我是童伊淼。”
辛然见过太多的美女,国内的国外的,只是她真的没有见过再有任何一个人的眼睛能美过童伊淼的。明明她的性情带着几分爽快干练,可是那样的眼眸总是让人觉得美得不可思议,柔情四溢又有着无限婉转,有人说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窗户,在她身上被诠释的淋漓尽致。
童伊淼喜欢凑热闹,又和沈初心经历过那样的事件,两人的感情自然好的不用多说。伴娘团离沈初心最近的位置给了她,伴郎团是盛睿禾的那几只单身高管们,和他关系不错的靳嘉驹没有穿上伴郎服,辛然和周先生坐着以群众身份再次将一场奢华已极的中式婚礼围观下来。
回想当初,辛然偏着头小声的说:“我心里终于平衡了好多。”看着有人比她当时还经过着那样繁复的婚礼,暗爽了一回。
周先生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的椅子连条缝隙也没有的紧挨在一起,他的眼眸望着她的时候总让她莫名心悸,好想做些什么啊!果然一晚不干些什么坏事心里有些痒痒的。
童伊淼后来还是被某个突发悄悄出现的身影拽离了那一圈对她放着幽幽绿光的伴郎团,而且某个身影隔着远远的距离和人群,还不忘记把两道目光朝她犀利的射过来。
辛然抬起手摸了摸鼻尖,唔,童伊淼愿意给沈初心当伴娘,这干她什么事啊!
……
当晚就回到了省城。
席宝宝和桑竞男对于三家来讲是很重要的事,还不说这婚事拖到现在中间经历过多少的波折。
辛家老宅到处张灯结彩的一片喜庆,辛然下车时看到那些随风轻舞的红灯笼,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这真的还是她家?
怎么感觉像到了乔家大院啊!
从大门里走出来的是冰姨,看到他们俩的时候就往周先生的脸上多看了一眼,一副有话要说有状要告的威胁警告意味。
辛然抬起手揉了揉眼角,为什么才回来冰姨就这样给她找麻烦啊!
她请一回假真的没那么轻松啊。
“你先进去,我和冰姨说几句话。”
那些糗事,她是真的不想让冰姨告诉周先生的……虽然周先生听了大概不会怎么样,但这种隐私性的话题。还是能守就守着吧!
周先生的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神情,往冰姨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迈步进了院子往辛然那个院子里过去了。
“冰姨。”辛然往冷冰冰的风韵犹存的冰姨走了过去,伸手正要亲热地去挽她手臂的时候,冰姨动了动手臂闪开了她有几分讨好的举动。
“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说完这话冰姨转身就往他们住的小院子里走了过去,辛然有些讪讪的,抬手摸了摸眼角处。也不敢不跟上去,乖巧地跟着冰姨往西边的院子里走了过去。
四叔住着的院子里有颗很粗很壮实的杨树,上面最粗的那个树干上吊着沙包,院子里还立着木桩之类的部队里普通的军训设备。
辛然很少过来这边,冰姨打开门就进去,她连忙跟着走进去。
屋子并不小,分着外间和内间,内间的门没有关上,那张床还是辛然当时帮着四叔选的。冰姨和他闹脾气两人冷战了几年,回来的时候家里能换的家具四叔都让辛然做参谋,按着冰姨的喜好大换过一次。
红色的真皮沙发里冰姨已经坐下来给她倒茶,看样子是早已等候她多时了。
“自己坐。”
冰姨的脸仍是一如既往的冷如冰霜,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什么感情起伏,倒茶的动作却带着几分别样的风情——————-骨子里刻进去的东西,就算再怎么改变也完全沉淀进了骨髓深处。
只是辛然并没有因着冰姨曾经的出身而轻视过她一分,冰姨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冰姨把茶杯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自己也倒了一杯,淡淡地开了口:“邹新月托人送给我的花茶,帮助睡眠缓解生理痛的。”
辛然端起来喝了几口,虽然除了咖啡她是真的不喜欢这样,不过冰姨收到了邹新月送来的花茶,冰姨又这么晚的等着她。每次她进门是先要去看老头儿的——————-冰姨并不是因为上次的糗事而威胁她。
她等着冰姨的话。
冰姨也不是个做事拖泥带水的女人,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从茶杯上轻轻的画着不规则的线条时目光怔了怔,抬起眼睛来看着她冷冷地问:“然然,六年前的事你一直对所有人都没有提过,连你一身的病痛家里人都不知道。最近我从一个朋友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我想和你确定一下这些是不是真的。”
“冰姨,你问。”辛然脸上还扬着几分笑意,只是她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连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的细微动作,却还是一丝不落的落进了冰姨的眼里,她眼里开始都结了冰霜般。
“六年前你突然回国是因为那个柴芸?还是因为医院的事故?”
详细的事他们听多了从别人和新闻里提到的,当时那场医疗事故在国内国外的医学界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辛然回国找到老爷子说她要入辛家的族谱的时候连提也不提国外的那些官司,虽然在国外辛家的手伸不出去,但在国内辛家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可她回来还是顶着不少人异样的目光和揣测到了A城,守着那间她妈妈留下来的咖啡店过了五年。
辛家并没有刻意的去压过那些传来传去早就偏离了事实真相的新闻,是因为辛然自己的态度,那种安然的把自己完全当成了一家小店的老板娘的心灰意冷——————-让家里的人都没法给她出头或做些什么。
尤其不说辛老爷子虽是个很护短的老头,可是他并不会在私下里动用自己的那些关系。
晚辈们自己做的事,从小到大他教给他们三个孩子的就是一点:“做人要有勇气面对自己所犯的错,不管怎么艰难的人生道路,只要选择了就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辛家这么多年,从来不养没有担当的子弟。”不论男女都是一样的。
换言之,辛然去了国外又摇身一变变成了医学界的天才少女是她自己选的人生,她在国外遇到那样的事也没有和家里的人说,也没有向谁求救,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每个辛家的人,都要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人生履行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