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无名指的位置忽然觉得一阵不适的空落落,就在她努力去试图想起什么的时候,她的左手被他握住,因为刚做完手术,他每一个动作都异常的缓慢,连带着他的呼吸也有些重。
辛然手一动,就从他的手里把自己的左手彻底抽了出来,抬眼在他震惊中淡淡地说:“埃里克,外面很多人在等着见你,你要见见什么人吗?”
她紧紧的盯着他那双湛蓝的眼眸,试图从他的眼底找出任何有关凯茜和失踪的周先生的讯息。
但太难了,他是人政治漩涡里长大的王子,他是从各种勾心斗角里活到现在的埃里克。
那抹明显的失落之色不过是在他的眼眸里一闪而逝,他又一次若无其事仿佛没有感觉到她明显的拒绝之意般的执着地把她的手又一次握住,这回的力气根本不像一个受伤手术才醒的病人。
辛然怎么也挣脱不出他的手,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多出来的那枚如血般鲜红的宝石戒指,指环是经过岁月沉淀后透着的历史感,而红宝石显然也是经过了几百年的被历任的主人珍视呵护着的。
见她垂着眼眸在盯着那枚红宝石戒指看的时候,埃里克双手用力地把她的手握紧,然后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
闭上眼眸的时候他全身的精力都流失走,“南希,我可以给你幸福的,一定。”
他的头一重,抵在了辛然的肩上,疲惫地在他达成某些愿望的时候睡了过去。
辛然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了出来,抬手摸在他的手腕处静静地看着他异样苍白的脸色盯着他,直到确定他并没有任何其他状况的时候,才扶着把他放倒在床上,替他拉上了被子。
门口有声响轻轻的响了一下,辛然起身回头的时候就又看到了刚才的那个男人。
他似乎时间掐得刚刚好,就在埃里克睡过去的时候进来,并没有因为她刚才挣脱他的举动而进来。要说这个人让她感觉到了什么,那么,除了敌意真的再没有其他了。
辛然从指间轻易地就把那枚红宝石的戒指脱了下来,只是她这几天留意过最多的那里的之前明显戴过戒指的痕迹,已经更加的淡了下去。
周先生,在哪里呢?她现在这样,真的能打听到他的去向?
那边的男人在门口处声音很低的说:“你并不喜欢王子。”那样笃定异常的话,没有任何的怀疑。
辛然抬头往他看了过去,脸上笑意盈盈地却又把戒指戴了回去,同时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见他右手下意识成握起了拳来,就知道自己的某些猜想可能是真的。
“可我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埃里克……”她笑了下往沙发那边坐了下去,将病床那边的门关上,“你们王子殿下在我醒来的时候就告诉我,我是他的未婚妻。任我怎么打听,他也不告诉我我之前在哪里上班,是做什么的,总是说他担心我身体现在还不可以出去上班工作接触其他人。”
“指挥官大人,如果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到我到底是谁,而他,”她在指挥官脸色异常难看下来的时候,抬手指了指那扇隔里面和他们隔绝开来的门说道:“还可以做回你们从前的王子不是很好吗?”
不要觉得她太性急在这种时候就把自己的底牌与想法暴露了出来,而是,这样一个军人,她看得出他对皇室对埃里克的绝对忠诚。
他不会拿着她这些事去大做文章,却相反,很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她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所有答案。
辛然认真起来的时候让人很难怀疑她所说的话的可信度,因为她身上有着一种让别人相信的专注和认真。
指挥官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相信这样一个女人的话,又为什么在听到她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心里有些希望。
但他不会看错的,通过刚才她想也不想没有任何犹豫地把指间的戒指脱下来的时候,那种没有任何的眷恋与爱,却有着不输于军人的干脆果断。
所以,她真的并不像王子爱她那样深爱着王子。
这样的一个复杂的女人,国王和王后愿意妥协,但是那些与王子一党的政客们呢?他们大概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做着今天别人做的事吧!
他转身从病房里走了出去,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辛然微微的阖上了眼眸,环着手臂坐在沙发里望着窗外的蔚蓝的天空,没有一朵白云的天空格外让人觉得时间流动的缓慢。
……
远在非洲某个无名海岛上的原始森林深处。
易情的信号终于断在了几个小时之前,而顾悠然和柯敏的脸色越往里面走进去越亲身经历着多年前那样习以为常的危险的时候,越发的沉了下去。
从进入这里的时候开始,他们就知道了周晋珩受伤的事实,而每一次脱离危险的时候,他们都会看到每走过一处的打斗和有人走过的痕迹。
这里是所以原住民都不敢轻易接近的原始森林深处,而他们身上带着的应急武器也在一个小时之前用光了。在他们的身后,有什么动静响了响,柯敏回头一看,冷冷地唾了一口,对走在前面的顾悠然说:“还跟着我们,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是吉米,不同于他们两人的谨慎和对很多森林的了解,吉米从一进来的时候就受了伤。
他似乎打过一个求救电话或者是其他电话,在他们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没电了。
而他们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里从直升机上直接到达信号地点,实在是有着不能不提的原因,森林里百米高的大树参天,而让他们的直升起不能接近的是,会机械失灵。
不然也不会在这么几天的时间里凯茜的人却没有用这个办法在最短的时间把周晋珩找到了。
“那边!”路过一处溪水的地方顾悠然已经完全凭着自己的直觉在寻找了,他希望————————不,他坚定地相信着,那是周晋珩。
那是曾经特战部队里唯一的天才,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多少次的死亡线上还是活到了现在,所以,这一次又算得上什么呢?
柯敏完全信任着他的直觉,跟在他的身后整个人异常的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他们又爬了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在一处洞穴外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已经再听不见后面的吉米跟上来的脚步声,大概是死在了哪里,但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别忘记了是谁害得他们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又是谁让他们失去了主心骨的周晋珩这么长时间,而且还在辛然明明活着的情况下把她带到了他们的国家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对吉米和他的主人恨之入骨。
“进去吗?”柯敏扭头看着顾悠然。
两人总是优雅万分的形象现在是完全找不到一丝那种气质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整天的危险和担忧和明明有着很大的希望却让他们处于这种环境里,再能优雅起来,他们早就被那不知名的野兽在一踏入这里的时候就吞下入腹去了。
里面是某种野兽的洞穴,这个毋庸置疑的,但周晋珩会不会真的就在里面?
这让他们出现了短暂的犹豫与揣测,但主导权还在顾悠然的手里,他从口袋里取了那个烟盒出来,倒出两根烟来,点上,然后狠狠地吸了两口,弹着将那根只吸了两口的烟扔在了一旁,长长地呼吸了一下说:“我进去,你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什么危险,留下你还能去找人。”
柯敏却对他这样的决定产生了不同的意见,“不,我们一起进去,我有直觉。虽然并不如你的准确,但我相信,周晋珩就在里面!”说着,不等顾候悠然抬手拦他,就一弯腰往那个一米多高的洞穴里面走了进去。
同时,手里的刀也紧紧的握着,整个人更加警惕的打了头。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顾悠然有着仅次于周晋珩的地位,但这种时候柯敏却有些擅自作主往里面走了进去,站在后面有些傻眼儿的顾悠然爆了句粗口:“靠!特么就是因为他在里面才需要你在外面接应啊!两个人都进去的话……”
最后要怎么才能安全地离开这个鬼森林啊!
可显然里面的情况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
那天埃里克要参加的某个重要活动并没有取消,反而是改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辛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就皱眉抬头往弗丽达看了过去,弗丽达正对她祈求了半天,“南希小姐,王子殿下为了不让国王和王后担心,今天非要去参加那个活动,可是他的身体怎么可以?医生和指挥官都劝不住他,南希小姐,你的话王子殿下肯定会听的,求你过去劝劝他好吗?”
他们所有人昨晚都暂时住在医院里,医院楼下的那些记者和民众都没有离开,就算他们想离开,前后门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也很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