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更加忙了起来,每天早出晚归地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究所里的实验上。
让她有些小期待的秦建华的电话是那晚之后又过了几天后才打了进来,辛然已经准备好了听她感谢的话,没曾想她开口就是一顿没有任何形象的臭骂。
骂得辛然有些发楞,心想着事实难得出了什么意外?
伊恩————————未免就有些叫人大失所望了,她以为,他既然无法轻易割舍那么就一定会赢回秦建华的心。
而秦建华的身体,辛然微微地敛眸,掩去眼底的那些许的隐藏在心底深处太久的担忧。
“南希!”
秦建华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中的咆哮就响在她的耳边,辛然觉得耳膜都要被她那一嗓子给震出个三长两短来,把手机往前面举了举,就听见了里面的女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叹着气的说:“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南希,我一直觉得你并不是那种会以出卖朋友换取利益的人。所以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信,我现在就要听你一句话,那些事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辛然抬手手按住了那跳动不已的眼角,抿了抿唇,玻璃窗上的人亦笑了起来,浅浅淡淡地笑容。
“师姐,那些事不是我告诉他的,但是我告诉他从哪里可以得到那些的。”
秦建华的某个银行保险箱里封存着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而这一切足以让一个国际有名的大盗从那些东西里去找出从前。
他们的从前,与他们的未来息息相关。
“南希,你太让我失望了。”
电话就这样被挂掉了,辛然脸上的笑容又浅了一分,身子轻轻一倾拿额头抵在了玻璃窗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眸。早知道也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秦建华————————不管他是不是拥有着从前的记忆,能给你幸福的都是那个男人。
这辈子,如果连他都无法给你幸福,工作又怎么能给?
……
辛然从研究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璀璨的时候。
海风轻拂,带着些许的咸咸的味道。
那边的门外马路上的黑色劳斯莱斯车灯闪了一闪,辛然往那边看了过去,眯着眼眸盯着那辆车看了好一会儿。
车里有人终于等不及打开车门主动往她走近,是一身银色西装的埃里克王子,辛然四下扫了一眼,这时候才想起来周先生早上对她带着浓浓幽怨说的话。
他今晚要回一趟英国伦敦。
当时她还安抚性的搂着他吻了好一会儿,当时看他情绪很低迷,总是拿那种带着不满的眼神看着她,她其实知道他想让她陪他一起回去。
毕竟周先生的父亲一个人在英国生活,他们有时候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可最近实验进行到了最后阶段,研究所这边又有这个年底评教授的事,虽然这件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很注重。可是卡尔教授希望她努力,如果连玛丽安娜那样的整天只知道勾心斗角嫉妒别人的人都有资格参加评选,那么,卡尔教授嘴上没说,但他把辛然打发到了这边来,意思再明确不过,让她尽全力。
可她没有想到,会在周先生离开海岛不到一天的时间,埃里克会出现在研究所外。
那张英俊的脸上扬着他惯有的迷人的笑容,笑着对她打着招呼:“南希,你下班真晚。”
辛然四下扫了扫,来接她的司机并没有出现。
“希望你不要误会,司机被吉米请去吃晚餐了,我是征求了周同意才过来的。”
辛然脸色冷淡地看着他自说自话,心底却是再冷静不过,和一个难缠的男人生气,犯不上。
尤其还是一个打着周先生旗号来堵她下班的人,司机出没出事她不知道,但肯定的一点是,如果真出了什么事的话,周先生回来可是没完没了的啊!
“有什么事,王子殿下说吧。”
埃里克的脸上笑容未变地看着她说:“是关于在非洲和欧洲的那些南希肿瘤医疗机构的事,我想南希不会没有任何兴趣的,对吗?”
是那件事?辛然还真的没有想过。
国内的时候冰姨把那份报纸给她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周先生在背后做的,可是转念间就想明白不可能。
周晋珩喜欢给她各种各样的惊喜,可是他做的一切都是让她开心的,并没有过给她添麻烦的时候。
这种欧洲和非洲的几个大城市里都以她名字命名的肿瘤医疗机构的事,怎么可能是那个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绑在身边的男人所做的呢?
然后想到的就是另一个可能做这件事的人,也只有他有着这样的财力和实力。
蔺大叔,那个在国内年后出现在辛子兰女士墓园下的中年忧郁美大叔,就连伊教授都替他说话,说事情不是她所了解到的那样。那么,又是怎样的呢?
事隔这么久的时候,辛然突然觉得自己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真相,真正的真相。
埃里克看着她那细微的神色变幻,说:“关于那些医疗机构的事,我觉得应该找南希你谈谈,不过,这里……”他四片扫了眼。
研究所里有出来的同事往他们投来古怪地带着几分探究和八卦的目光。
辛然抬起左手把发丝别到了耳后,绿色的婚戒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晃了一下埃里克的眼,他将视线不着痕迹的移了开来。
去了一家离研究所并不远的咖啡馆,辛然在研究所里吃过了晚餐,所以端着咖啡杯就是意思意思的抿着两口。
这家咖啡店的咖啡豆并不好,不合她的口味,抿了两口后就拿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杯身玩。
对面的埃里克看着她沉默中显出几分冷淡疏离的神情来,靠在了沙发里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得诚挚极了。
“南希,我叔叔做这些为了什么不用我明说你也一定猜到了。而他因为愧疚弥补你什么都是应该的,这件事有些难办的地方就在于,他早些年发展的基金是从我爷爷那儿拿出来的,国会的那会元老现在逼着我把当年的那笔基金从他的手里争取回来,你可能并不知道,我的国家就在这段时间遇到了一些难处,所以……”
辛然抬头往他看了过去,讥诮的笑意从她眸底绽放到了脸上,她盯着对面的男人只笑不语。
埃里克被她盯着微微地叹了口气,从沙发里直起了腰来,双手放在了桌上,莫名地目光有些不受他控制地往她在杯身上无意识间划着白皙得过分的手指凝了凝。
一个爱妹妹到如此地步的男人,能坏到哪儿去?
辛然从来不知道,自己那样一个对别的男人的定论,会给她的人生带来了怎样的麻烦。
埃里克的目光凝在她的手上,她手指一动就把咖啡重重地放在了桌上,语气冷淡地问:“那么,王子殿下找我的意思是什么?让我帮忙把这笔钱从他的手里要出来吗?可是,”她笑了一下,极尽嘲讽地挑着眼角看着他,“王子殿下不觉得,这件事有些有为难人吗?”
一句话,凭什么要让她去给他们一个国家负责要钱?而且,不管蔺大叔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也不管他拿着多少钱将事业发展到了现在这样的榜上有名。那都有和她有什么关系?
埃里克湛蓝的眸光微微一晃,这才明白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笑了起来,摇头间对她说:“南希,你好像有我有很深的偏见。”
辛然挑眉看着他,抿着唇没接他这句话。
但她的神情间意思再显然不过,这会儿才看出来吗?
他一个这辈子让她领教过最难缠的病人,宠妹妹又宠得人尽皆知没有下限程度的男人,请问她对他有什么样的看法能不带任何的偏见呢?再者说了,他一个不相干的人,她对他难道还应该产生些什么好感吗?
天大的笑话。
……
与难缠的人见面当然次次都是不欢而散的结果。
埃里克并没有骗辛然,他今天过来找她的事还真的是事先给周晋珩打过电话的,但电话到底是怎么打怎么说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还是步调轻盈又快,他右手托着下巴从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里看出去,直到看着她坐进了那辆司机开过去的车里后,才对前面的司机淡淡地吩咐一声。
“回去吧。”
他原本以为今晚的见面多少会减轻一些她对自己的偏见,以后如果蔺徽而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都给了她的话————————-就算没有凯茜的心思,他也要对辛然客气几分的。
蔺徽而这么年里从他国家借助着皇室成员的身份赚走了多少国家的钱——————-他们彼此再清楚不过。
回到某个中世纪留下来有些年代的城堡时,佣人打开门等着他进去,垂着头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吉米往佣人淡淡地扫了一眼。
跟在了心事重重的埃里克的身后没有说任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