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头皮一麻,一抬头,果然看见南宫璟冰冷的视线和毫不掩饰的怒气。
“王妃的意思,本王叫你留住玉儿,是在害她?”
南宫璟质问道。
“不是的!”乐安解释着,可在南宫璟看来,却显得那样苍白,“妾身只是觉得不应该拿迷药给惊鸿喝的。并不是觉得帮王爷留下惊鸿不好,与王爷相同,妾身也很希望惊鸿能够留在咱们卫王府。”
“真的?”
南宫璟语气松软了一些。
乐安仰起头,笑了笑,竭力说道:“真的,比什么都真。妾身希望惊鸿能够留在卫王府,最好……最好愿意能与妾身一道服侍王爷,便是最好不过了。”
说完,乐安脸红了红。
此时,南宫璟已经管不得乐安是故意说着讨巧的话来讨自己欢心,还是真心相对。
他只想与元惊鸿单独相处一会儿,而这儿,再多出一个其他人,都会让他觉得无比厌烦。
“时候不早了,王妃先回屋吧。本王会抽空来看你的。”
南宫璟径直坐到了床上,开始赶人了。
乐安虽然已料到南宫璟见到元惊鸿后的态度如此,可是却仍忍不住看了眼床上的元惊鸿,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心头复杂情绪万千,可终却是缓缓的起了身,默默的退出了屋子。
余下的人,心情也不比乐安简单到哪儿去。
“玉儿……”
南宫璟轻轻的唤了一声元惊鸿,对方并无任何反应。
于是,南宫璟带着半是放心又半是失望的神情,握住了元惊鸿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
一会儿又贴在自己手心里,伸出手描摹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凡是南宫璟手指触及之处,他只觉皆是一片怪潭,一半火海,一片冰山,令他痛不欲生,却又神行向往。
既是痛苦的来源,又是抚慰伤口的良药。
感觉到了脸上有异动,元惊鸿呼吸急促了些,南宫璟一紧张,竟慌张的起了身,像是小孩子捣乱被抓了现行一包,狼狈的有些可笑。
“呵”
南宫璟自嘲一笑,可看着床上的人他总是觉得莫名心痛,他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本王堂堂卫王,天之骄子,为何要被你一个小女人牵制住?”
说话间,他的眼神由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变的不加掩饰,到最后的赤裸疯狂。
南宫璟心一冷,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梦境几经变换,元惊鸿从一个梦里醒来后,以为自己睡醒了,可是却又发现还身陷在更为复杂的情景里。
就这样,头疼欲裂着,不知做了几许怪梦,元惊鸿终于幽幽转醒。
她睁开眼。
印入眼底的是深红色的床木架。
这里不是敬王府。
即使头还昏沉着,元惊鸿依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处境。
于是,她又闭上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神。
她在敬王府,要说服敬王收留自己做门客,然后借敬王的口让南宫朱雀与北越合作。然后……
然后……
元惊鸿皱了皱眉,想起来了!
然后她听到了有人在窗外谈到乐安的凄惨遭遇,她决心前来看乐安,然后,莫名其妙的昏倒了。
那么现在这里是卫王府……
自己又怎么会突然昏倒?
元惊鸿想不明白,她叹了一口气,却发现喉咙疼的厉害。
“啊……”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元惊鸿疼的发出一声喊。
想伸出揉一下喉头,却意外的发现了另一个更令人惊恐的事实!
手被捆了!
这一下,元惊鸿一瞬间从那种半梦半醒的混沌感中清醒了过来,她转头一看,果然自己两只手都被一条麻绳绑住了,那绳子看着细,却异常结实,甚至元惊鸿一动手腕的力,就会被一道强劲的力道割的生疼。
再一动脚,不出所料,也被捆了。
是谁?敢在卫王府绑她?
元惊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着眼,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个的人名,最终却又 划掉。
乐安是卫王妃,在这卫王府里,连乐安都护不住自己,只能任人为命的话。
那那个人只能是……
她的猜想还没有完全认定的时候。
床边便传来一阵温柔的问声。
“玉儿,你醒了?”
这声音分明熟悉,以前在耳是那般温润,如春风碧水,可此时听来,却不亚于索命阎罗!
她偏过头去,入目之人便是南宫璟。
他穿着一身乳白色的衣衫,头上简单的钗着木子折,不像个驰骋疆场的王爷,倒像个舞文弄墨的学士。
只是,那双眼里流露出的不着天的欲望和野心,是元惊鸿从未在南宫璟眼中见过的。
“王爷这是做什么?”元惊鸿压住心头微微的恐惧感,问道。
南宫璟坐在床边,皱着眉,却又略带着心疼。
他摸了摸元惊鸿的眉毛,忽而说道:“玉儿,你在怕吗?不用怕,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你不用怕。”
元惊鸿一震,猛的偏过头,躲开了南宫璟的手。
手突然摸了个空,南宫璟顿了一下,微微一愣。
随即,脸上却浮起一股意料之中的微笑,他俯下身,低头去凑近了元惊鸿。
脸上犹如被暖气蒙罩,元惊鸿皱了皱眉,却始终不睁开眼睛。
可是,即便不睁眼,南宫璟那双充满了野心的眸子依旧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此时的南宫璟,于元惊鸿看来,仿佛是一株千年盛发的古树开了花,再难回头。
他的眼,猩红的如很多人的血同时灌进了原本纯净的水坛里,很快便变的血红,汹潮涌动。
“玉儿,睁开眼,看着我。”
南宫璟轻轻贴上元惊鸿的脸颊,却发现自己心跳的难以控制。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怯弱,若元惊鸿真的睁开眼,便能一眼发现他的难堪。
太狼狈了。
南宫璟不喜欢极了在元惊鸿面前的自己。
显得卑微又懦弱。
突然一瞬间,南宫璟找到了自己为什么不爱乐安的理由,因为乐安那种姿态,和自己其实是一样的。
可怜,又可悲。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惊鸿冷声问道。
南宫璟不答,他直起身子,静静的看着元惊鸿,却又摸了摸从床顶延拉而下捆住她的绳子。
特制的绳索硌着他的手,南宫璟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他哑然一笑,缓缓说道:“我就是想留着你,我想让你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