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了她的话，但南宫朱雀仍是疑惑，问道：“你再说一遍。”
“宋贵妃在寝宫，为先帝殉葬了。”
元惊鸿匍匐在地，声音清晰。
南宫朱雀微微放软了身子，疑惑的盯着元惊鸿，为什么她会搅和到这事儿里面来？
“先帝确有遗旨留于我，可为什么是你去做的？”
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元惊鸿抿了抿唇，微微抬头，扫了南宫朱雀一眼，却是答道：“殿下还是快去玉丽宫看看吧。”
话音刚落，南宫朱雀脩的起身，一手扣住元惊鸿的手腕，转身，疾速出了灵堂。
若水只觉面上有风飘过，眨了眨眼，就只能看见南宫朱雀和元惊鸿的背影了。
“你笑什么？”乐安不解的问道。
若水嘴角的笑容都快溢了出来，她喜滋滋的答道：“我还以为我见不到姑姑了，没想到她真的一直都在太子身边。”
“你说，那是惊鸿？”
乐安瞅了一眼已经远去成圆点的两个身影，问道。
“恩。卫王妃与我家姑姑交好，难道还认不出来吗？”
说着，若水竟还似有些不高兴。
这一小小举动，倒还弄的乐安有些尴尬，只好退回了自己坐垫上，不再多言了。
奔去玉丽宫的路上，南宫朱雀问道：“玉儿，为什么是你？”
“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元惊鸿言简意赅的回答道。“不过，我有我这么做的理由就是了。”
说完，她侧过脸，望着南宫朱雀柔柔一笑。
二人到了玉丽宫，宫人们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太子殿下，我家娘娘她……”
“呜呜呜……”
接着便是一屋子的沉闷哭声。
南宫朱雀扫了这些宫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寝殿内。
却发现，南宫璟正站在正中，背对着他们，故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他的身旁，躺椅上，宋贵妃已经断了气，一脸苍白，正有嬷嬷为她擦洗了身子。
一旁有一件宽厚的正黄色后服，双肩高耸，坠有九颗明珠，下摆拖长曳尾更是足有尺长。
南宫朱雀淡淡的垂下眸子，看着眼前这一切。
玉丽宫的一名小太监凑到了南宫璟面前，低声道：“王爷，太子来了。”
南宫璟默不作声的挥退了他，而后缓缓转身。
元惊鸿恭敬的站在南宫朱雀身后，假意平静，实则根本不敢看南宫璟。
这一次，南宫璟没有向平常一般，还要做着表面功夫，恭敬的向南宫朱雀请安问好。
他打量着南宫朱雀身后那女人，眸光一沉，黯淡里还有着寒心的愤怒。
南宫璟慢慢走近，南宫朱雀眉一皱。
却听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问元惊鸿。
元惊鸿眨了眨眼，睫毛丰若星羽，正好遮住了她此时眼中的内疚。
她答道：“奴婢一直都在宫中。”
南宫璟早已将她的身形与方才那个宫女合二为一了。
他仰着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绝望的合上了眼。
再睁开时，眼里的痛感快要溢出，他眸子一颤，慢慢的靠近元惊鸿耳畔，目光悲伤的凝视着屋外，问道：“是不是你？”
南宫朱雀扫了一眼南宫璟的举动，心有不悦，可场合如此，却也不好发作，只好说道：“玉儿一直跟在本宫身边伺候着，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南宫璟抬头，猛烈的刺了一眼南宫朱雀，却突然一笑，点点头，说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只是不知我母妃突然殉葬可有什么缘由？”南宫璟问，目光却盯紧了元惊鸿。
那目光炽烈的让人无法忽视，元惊鸿纳了口凉气，只好答道：“听说是娘娘回宫之后，恰时我帮着柳公公送了先帝赏赐给娘娘的珠宝，娘娘看见珠宝又思及先帝，情难自禁。我与柳公公劝说了娘娘许久，娘娘也答应下来，却不想，在我们走后，还是……”
呵呵，有趣。
南宫朱雀看着元惊鸿，不留痕迹的一笑，心道玉儿如今空口说白话也是越来越顺当了。
“如此说来，我母妃为先帝殉葬时，你也在场？”
南宫璟一针见血的问道。
“没有。”
元惊鸿眼也不眨一下，神色无波的答道。
南宫璟嗤笑一声，又深深的看了眼元惊鸿，最终声音哑然的说道：“在我面前的人，是玉儿吗？”
元惊鸿一愣，这才慢慢望向他的双眼。
却见他似乎眼泛泪光，一字一顿道：“玉儿到底忍心如此待我。”
说完，他唰的转过身去，捏紧了拳头，背对他们说道：“皇兄，您也看到了，如今母妃殉葬，玉丽宫内一大堆事还要本王处理，前堂怕是要麻烦太子与敬王了。”
“贵妃娘娘与父皇情比金坚，本宫该以国母之礼葬之。”
南宫朱雀点了点头，说完，见南宫璟不发一言，这才又带着元惊鸿出了玉丽宫。
一出宫门，元惊鸿才喘了一大口气，呼哧着，脸上也慢慢回拢了血色。
南宫朱雀皱眉，却不乏担忧的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两人一边往前堂走着，一边细细交谈。
元惊鸿这才说道：“好吧，我也不瞒你，但是我告诉你之后，你就装作不知道，如何？”
“这是何意？”
南宫朱雀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难道是南宫添死前曾特意见过元惊鸿？不对，两人并未见过。
“先帝曾有过要传位慎亲王的打算，并留有遗诏，另外特命我去送宋贵妃上路，若不我照做，柳公公便会将传位慎亲王的诏书昭告天下。”
元惊鸿静默的垂着眼，淡淡的瞥着脚下的古色青砖。
南宫朱雀闻言，错愕不已。
他双手猛的攀住了元惊鸿的双肩，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元惊鸿点点头。“虽然不知先帝为何有那般打算，不过现在的慎亲王应该是无心与你争夺的。而且，我也照着先帝意思做了，所以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慎亲王……”
南宫朱雀一愣，原来这女人之所以踟蹰着不愿告诉自己，是在担心南宫凌的安慰。
“呵。”他笑一声，伸出手一弹她的额头，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对皇叔做什么的。”
……
宋贵妃沉沉睡在榻上，浓妆艳抹，身着凤袍。
不远处的男人端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生母。
“王爷……”
身后一道温婉女声充满了哀泣，南宫璟微微侧眼，淡淡说道：“这里人多不干净，王妃先回府吧。”
乐安扶着肚子，抽泣了两声，道：“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妾身怎么能一个人先行回府呢？”
闻言，南宫璟慢慢转过来，正视乐安，道：“乐安，你说，玉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猛的一激灵，对于南宫璟莫名其妙的问题，乐安却莫名心底发了毛，愣愣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要逼死我母妃！”
南宫璟双眼泛红，看的乐安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