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语柔惊恐的小脸吓得血色全无,她颤抖地抬起右手,指着小蕊狠狠地道:“小蕊……是你!害我的,居然是你!”
“主子!您在说什么呐!害您的人可是五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小蕊鄙夷地瞥了一眼赵语柔,似笑非笑地说着。
她走到榻前,将手中的茶碗递了过去,“主子!奴婢伺候你喝茶!”
赵语柔不屑地哼了一声,将头扭了过去,厉声吼道:“拿走!我不喝!”
小蕊冷笑几声,用力拗过赵语柔的脸,迫使她的双眼正视着自己,“主子!这茶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小蕊尖锐的声音充斥着赵语柔的耳膜,她那阴冷的笑容,看得赵语柔浑身发毛,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小蕊……你要干什么?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有什么不顺心,便拿我们出气,上次鞭痕还在……主子……你对我们还真好得很呐!”小蕊愤恨地说道,眼中闪过一道阴毒的精光。
赵语柔心中一颤,还说再说着什么,谁料小蕊突然捏起她的脸颊,猛然将那杯茶水灌了下去。
赵语柔剧烈地咳嗽起来,拼命地想要把茶水吐出。她觉得口中酸涩异常,震惊地瞪着小蕊质问道:“你在这茶水中放了什么?”
小蕊看着赵语柔惊恐的神情,很是享受,她得意地笑了几声,若无其事地道:“不过是些五行草而已!主子何须如此紧张!”
“五行草?”赵语柔心中一紧,身体哆嗦起来。五行草,她并不陌生,烟雨楼中若是有姑娘意外怀孕,便会喝一碗以这五行草汤。它作用温和,滑胎效果显著,这在烟雨楼已然成为最佳的处理手段!
赵语柔试着猛然干呕了几次,渐渐察觉腹中有些酸疼之感传来,她捧着小腹,愤恨地抬起头,对小蕊吼道:“小蕊!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给我下五行草!你竟敢谋害楚家的子嗣!楚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楚家的子嗣?呵呵呵……”小蕊轻狂地嘲笑起来,转而冷冷地盯着赵语柔,鄙夷地道:“主子!您是不是糊涂了?楚家何来的子嗣?你肚子的野种是谁的,难道自己不清楚嘛?你当真还想母凭子贵呢?”
“你……”赵语柔震惊地指着小蕊,颤抖地说不出话来,她以为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竟没想反被一个小小的丫头揭穿,她又惊又怒又悔恨,到底是自己大意了,身边竟然留着个白眼狼!
“你这样瞪着我也没用!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人看不惯你……还有你的肚子……”小蕊阴冷地说着,无意地瞥了几眼赵语柔的小腹。
腹中酸疼之感越来越明显,赵语柔感觉腹中就像被人拉扯般,抽抽地疼痛。她捂着腹部,头上的汗水滚滚落下,惊恐的脸颊显得越发惨白。
“小蕊……好歹我们主仆一场……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但……孩子是无辜的,我请你救救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赵语柔顿时紧张起来,她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涌出了泪水,不断地哀求着小蕊。
小蕊心中一紧,抿着嘴唇,同情地看着赵语柔,“主子!我本不想害你……但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就会死的!我身中无崖草的毒,每日都会咳血,此毒只有那人能解!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主子!你千万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已啊……”
赵语柔的心乱成一团,她绝望地看着小蕊,泪流满面,忽而眼神中闪过一道凶光,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无崖草?难道是她……”
赵语柔惊讶地抬起双眸,试探性地看着小蕊,小蕊一惊,慌张地摇起头来。
“主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您还是自求多福吧!我们好歹主仆一场……那人本是给的红花,我偷偷给您换成五行草!小蕊对您仁至义尽了!”小蕊匆忙说完,见赵语柔气息奄奄地扒在榻前,极为凶狠地瞪着她,心虚地转过身,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厢门砰——得一声被关了上去。
赵语柔苍白的脸渐渐扭曲起来,她冷冷笑了几声,泛红的双眸充满了戾气与不甘。喉咙间掀来滚滚热浪,她猛然吐了一口鲜血,“好一个贱人!我即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赵语柔咬牙切齿地宣泄了一声,身体犹如被掏空一般,沉沉地坠了下去。
……
楚鈞在书房一夜无眠,他神色凝重,额间双眉不自觉蹙成川字。突然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泛白的天空,眼神中划过一抹精光……
“楚爷!楚爷!不好了!”林峰慌慌张张跑进了书房,看着楚鈞如鹰隼般的眼神,林峰心中不禁倒吸口凉气,赶忙镇定了下来。
“楚爷!不好了!听雨轩出事了!”林峰拱手,严肃地说道。
“什么?又出了何事?”楚鈞脸上划过一丝惊讶,赶忙问道。
林峰面有难色,吞吐地回道:“赵语柔半夜小产了……早上才被下人发现,血流了一地,人还在昏迷中……而贴身丫头小蕊却不知所踪!”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小产?大夫呢?还去请了?”楚鈞焦急地吼着,领着林峰疾步踏出了书房。
“大夫都请来了!现在都在听雨轩!大夫说……孩子是保不住了!而且……”林峰匆匆答复着,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楚鈞狐疑地看着他,突然停下奔走的脚步,“而且什么?”楚鈞怒吼一声。
“大夫说……赵语柔这次小产,伤了根基,以后恐难再孕……”林峰吞吐地说完,立马将头埋了下来,他原本以为楚鈞会大发雷霆,正等着他的一番呵斥。
但等了许久,却只听见楚鈞淡淡说了一句,“老太夫人那,可知道此事?”
林峰赶忙摇了摇头,“应该还不知道!”
楚鈞点点头,严肃地叮嘱道:“让下人管好自己的嘴!赵语柔小产的事!我不希望传到老太夫人耳朵里!”
“是!”
“另外,加派人手将那叫小蕊的丫头找出来,这个时候失踪,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得赶紧去一趟听雨轩!”楚鈞眯了眯双眼,冰冷地说着,加快步伐朝门口走去。
刚一出飞羽阁,张伯战战兢兢地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楚鈞脚下。
楚鈞一愣,狐疑地质问起来,“张伯!你这是怎么了?”
张伯战战巍巍抬起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声线有些颤抖道:“楚爷!不好了!五夫人……绝食了!”
楚鈞脑袋嗡一声,赶忙抓起张伯衣领,焦急地问道:“你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看守柴房的人来报,说夫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端进去的饭菜,还是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下人觉得蹊跷,便打开柴门查看,只见五夫人神情呆滞,只是盯着窗户发呆,若不是那眼珠在动,那人还以为夫人已经……下人觉得不妥,今早赶紧过来禀告此事!”张伯担惊受怕的说完,惊恐地看着楚鈞,心里已经做好被迁怒的准备。
“楚爷!夫人她……”林峰焦燥起来,一颗心悬在喉咙间,脸上布满了担忧,恨不得立马飞到柴房,将她救出来。
楚鈞双眉紧蹙,他攥紧双手的竟有些颤抖起来,他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地锤了几击,酸痛的感觉弥漫全身,他脑海中不断闪过她的身影和那日绝望无助的眼神。
楚鈞突然用力甩开张伯,疯一般地朝着柴房奔去,张伯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幸好林峰扶了一把,才没倒在地上。林峰放下张伯,赶忙追着楚鈞而去……
……
自那日梦璃被关进的柴房,采芹自知有人陷害梦璃,便焦急地想去和楚鈞解释喊冤,而楚鈞一直待在听雨轩,她寻不到任何机会,好不容等楚鈞回了书房,自己却被拒之门外。
采芹伤心焦急不已,无奈之下,她只有去求一向与梦璃交好的三夫人苏婉儿。
“三夫人!三夫人!”采芹焦急地拍打的苑门,绿薇闻声,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打开了苑门,见采芹哭哭啼啼地站在门口,正想要往苑子里冲。
绿薇侧身挡在采芹面前,语气不善地问道:“采芹!你这是干什么?”
“绿薇姐姐!三夫人在吗?我想求她救救我家夫人?”采芹哀求地看着绿薇,焦急地流着泪水。
绿薇紧了紧眉头,昨日之事,她们也略有耳闻,而梦璃谋害赵语柔的事虽然蹊跷,但人赃并获,她们想救也无可奈何。再者,如今楚府局势动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采芹!不是我们不想帮,而是我们也无能为力啊……你如今来求我们,不如去求求楚爷,或许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了五夫人也不一定!”绿薇敷衍地说着,焦急想要将门关上。
采芹心中凉了半截,但她没见到苏婉儿前,绝对不能离开,苏婉儿是她唯一的希望了!采芹抿了抿唇,眼神无比坚定起来,她突然冲了过去,用力推开了绿薇,拼命地往苏婉儿厢房跑去。
绿薇一愣,赶忙转身去追采芹,“采芹!你不能去……我家夫人正在……”
绿薇在身后边追便呼喊着,可采芹根本不去理会,不一会儿便来到苏婉儿的厢房中,只见苏婉儿病恹的脸颊上浮着些许红光,柔情似水的眼神正款款地看着替她把脉的慕少卿。
苏婉儿余光瞥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采芹,赶紧心虚地抽离了手臂。
慕少卿一阵错愕,看着苏婉儿惊慌失措的神情,狐疑地朝门口望去。
采芹突然觉得心中酸痛,也似乎明白为何绿薇死活不让自己进来的原因,可眼下,她已经走投无路,即便知道没有结果,但也要尽量试一试。
采芹噗通一声,跪在了苏婉儿面前,恳请她能救救梦璃,哪怕能想办法能让楚鈞见她一面也好。
苏婉儿心中一紧,眉眼间闪烁起来,她缓缓地起了身,扶起采芹,柔声地安抚道:“璃儿妹妹的事,我也已经听说了!你先不要着急!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听说赵语柔的孩子已经保住了!楚爷对璃儿妹妹如此宠爱,过两天气消了,自然就会把她放出来的!”
苏婉儿说着,心虚地瞥了两眼慕少卿,见他沉默不语,表情平淡,心中莫名地松了口气。
苏婉儿又拉着采芹说了些别的,宽慰了几句,便让绿薇送她出了苑子。这一次,采芹没有挣扎,而是她似乎看透了一些事情,当她进了厢房看到苏婉儿的神情,她便知道来求她,是错的!果然,苏婉儿不过是敷衍安慰了几句,便把她焦急地打发了。
采芹瞥了一眼关上的苑门,心中暗自嘲讽起来,难怪当日苏婉儿如此支持梦璃去学医,又三番五次往宝林堂跑,原来……
采芹冷笑几声,眼神黯淡下来,喃喃自语道:“小姐啊,小姐!亏你还带她亲如姐妹,她如今心想事成了!谁人来管你生死!”
采芹心力交瘁,浑浑噩噩地往回走着,她突然抬起头,恍恍惚惚听到竟有人在喊她。
采芹转过身,不知何时,慕少卿竟已站在她的身后,焦急而担忧地看着她,与在宁心苑中的他判若两人。
“慕大夫……”采芹狐疑地喊了一声,眼中道不尽的鄙夷。
“采芹姑娘!请问梦璃到底发生了何事?与赵语柔的孩子有何关系?又为何被关了起来?她现在怎么样了?”慕少卿一路追了出来,听到梦璃出事,他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心急火燎地将疑问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