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十岁的瑞叶长着一张国字脸,皮肤略黑,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健壮,性情却颇为柔和实诚。我正是为了此君,才专程赶来这白民国的,一路紧赶慢赶,几乎累掉了我的半条小命。
“霜娘,你想我吗?我可是为你废寝忘食啊!你看看,近日我的面颊都凹陷下去了。”大庭广众之下,瑞叶单手抚着自己的面颊,凝望着我,一脸的伤春悲秋状。
我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道:“二殿下,小女还有要紧事,先行告退。”
“哎,霜娘,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呢。”见我要走,瑞叶随行的两个劲装侍从从瑞叶身后闪出,拦住了我的去路。
“什么意思啊?莫非堂堂的徐夷国四王子殿下还想在白民国大街上强抢民女不成?”韩卢扫了一眼那两个侍从,摩拳擦掌地道:“我近日倒是懒惫了些,正想找人松松筋骨呢。”
那两个侍从见状,手扶腰间刀柄,只待瑞叶一声令下。
“霜娘,你看看,不过半年不见,你竟然清减至此。你与其这样四处奔走辛苦,不如就……。”瑞叶眼睛中似乎噙着泪,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角,却又如烫着一般蓦地放手。
我见周围有人围观,连忙红着脸打断瑞叶下面的话,道:“咳咳咳,小女尚有要事去办,二殿下乃是旧友,定能体谅小女失礼之处。”
瑞叶乃是徐夷国四王子,我曾随师傅应邀为他性命垂危的阿娘鉴苦改命。不料,瑞叶对我们感激涕零之余,我便入了此君的法眼。之后,他时时对着我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还扬言从此之后非我不娶。然而,瑞叶却不是我的菜,我再三拒绝,奈何此君意志甚坚,我只得避开。可他却充分行使了其王室贵胄的特权,派人四处打听尾随我。我一路逃窜,十分烦恼。后来偶然听说白民国特产一种能使人遗忘的嘉果,想着若给瑞叶吃了,他或许就能忘了我,于是我就拉了韩卢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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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叶的人尾随,我们发现、甩掉,他们再尾随,我们再甩掉……。几经折腾,最后还是韩卢在关键时刻施了障眼法,我才得以全须全尾地回到了福庆客栈,让我更加迫切地想要寻到嘉果。
“瑞叶也真是有本事!白民国距离徐夷国少说好歹也有几千里路,他竟然也能这么快就寻了来!”我入房,“咕咚咚”连着喝下三杯温水,才勉强顺过了这口气。
“是啊!这以后可是个大麻烦了。矮……这一路上,你我二人为了避他的耳目追踪,弯弯绕绕兜了不少路,居然还是未能甩脱了他们。”韩卢气喘吁吁地吐着红舌头。
“哎,别习惯性地又吐出舌头,你现在可是人形!莫非,他的手下也有你的同族?”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韩卢没好气地续道:“知晓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好心泛滥了。”
“他阿娘往生,我不过就是安慰了他两句,有什么错嘛。”
“还好意思说!对镜好好照照,看看你自己那桃花腮、樱桃口。那时他阿娘刚走,他正难过得厉害,你凑上去款款柔语、贴心劝慰,这就是乘虚而入!那种情况,正常男人不心动才怪!作茧自缚啊!”
我闻言火起,口中却放柔了语气,细声道:“韩卢弟弟,我一直有个疑惑。”
“什么?”
“你我朝夕相处,也从未见你对我有过什么动心的表示啊。莫非,你,呃,咳咳,有些……不大正常?”
“噗!”韩卢一口水喷了出来。
随即一只杯子贴着我的耳朵飞过,“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我大笑着飞快地逃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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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了客栈的洛老板打听嘉果的所在,谁知他竟然一问三不知。于是我便问起那日少年医士为我针灸时,为何脸色突变,之后避我如瘟疫。
“只因小娘子不小心碰到了他手上的那个绿玉戒指。”
“不能碰?”
“尤其是外地人,不能碰!”洛老板斩钉截铁地答道。
“为何?”
洛老板并不直接回答,而是从领口中掏出一块挂在红绳上的绿玉,不过拇指盖大小。“我们白民国人每人都贴身佩戴一块这样的养命玉。”
“养命玉?”我慢慢重复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小娘子在我国可是见不到老人、甚至二三十岁之人?”
“是啊,为何?”谁知,我这一问却惹得这位洛老板哭得几乎肝肠寸断,弄得我一时手足无措、不明所以、甚是尴尬,可又愈发好奇。
“说起这桩事情来,哎哟,可真是……可真是捅了我的心窝子啊!”洛老板一边抹着肆意横流的涕泪,一边哽咽着说。
“为何?”我大奇。
“唉,小娘子乃是外地人,初来乍到我国,这其中的苦楚,你自是全然不知啊。小娘子若是不怕,就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