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卢卢?”我甚是谄媚地唤着韩卢。
“嗯?”
“我用法术试着再探探那只乘黄的底细?”
“不行!危险!”韩卢阖目靠坐在榻边养神,口里回绝得很干脆。
“我保证会很小心的!况且,你也会助我的,对吧?”我略顿了顿,看向韩卢,他一声不吭。我续道:“师傅说过,小卢卢最有同情心了。你看,惠娘、洛老板他们真可怜,洛老板之前也帮过我。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明日一早,我们就要离开此处,便再无机会报答洛老板了。”
韩卢耐心地听我扯了一通,依旧闭目养神,口中回答得甚是麻溜:“不行!危险!”他居然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对于这样的韩卢,我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不过,我却自有应对之法。
“那你先歇着吧,我去去就回!”说着,我便坐起身,自怀中掏出小袋子,捻了一点取自乘黄神像前的香灰,倒于手心之中。然后取出《墨菊》诗笺,从上面轻轻抠下第二个字“道”,放于香灰之上。我小心地收好诗笺,同时在心中默念“寻”字诀,食指在那个“道”字上快速一点,那个写着“道”字的小小纸屑瞬间便化作了齑粉,与香灰融为了一体。
只见一道淡金色光带自我方才捏“道”字的两指指尖飞出,带着长长的光影在房中半空上下盘旋、纠结着,片刻后便结成了一个宽约五六尺的光环。再过片刻,那光环中间流光浮动,在那一片光华之间竟渐渐现出了一片山水,而且越来越清晰……。伴着那片山水的出现,一阵奇异的香气随之拂面而来,沁甜中隐隐透出一丝辣味。
“这是嘉果特有的味道!”我的脑中瞬间蹦出了这个名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处看来甚是开阔,茂密的树林紧邻一大片碧水,水甚清澈,此时日光灼灼,伴着微风,水面上泛着粼粼的光华。湖上有一道木质虹桥连接着碧水两侧,一侧靠着树林,另一侧则靠着山。这山上似有许多石窟,石窟之畔,不少湛蓝色的枝干盘根错节,其叶如桑,果实如桃,莹润剔透、粉红可爱。
“嘉果!”我心中一喜,就要奔向那石窟方向。
“站住!”韩卢大喝出声,同时一把拉住了我的衣袖。
果然,他还是不放心我一人独行的。——我心下窃喜,有种阴谋得逞的快意。
“小心,有妖气,那些石窟有古怪!”韩卢微抬着脸,一边细细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一边沉沉续道。我感到他周身气息凝重,俨然一副临阵对敌之态。
我压下意外寻到嘉果踪迹的惊喜,稳住心神,看向石窟,仔细端详。只见,其中一些石窟中竟然透出璀璨之光,如同今日我在大仙庙正殿中所见的、那千万道飞向乘黄神君像眼睛的璀璨之光。这正是白民国百姓的精元!
我心中大骇,连忙催动法术,想要看得更真切些。突然,一道银光自一石窟中飞出,直奔我的面门激射而来。我大惊,连忙侧头躲避。谁知那道银光竟然如影随形地转换方向,向着我的胸口袭来,我连忙仰身避过。这银光却是契而不舍,形成一条银色光带,如灵蛇一般,盘旋于我的周身,将我裹挟其中,我顿觉寒气罩体,四肢渐渐酸麻无力。我心知不妙,咬牙勉力控制自己的右臂,从怀中掏出诗笺,胡乱抠下一字,念了了个“破”字诀,同时两指在小纸片上一捻,小小纸片瞬间化作齑粉。如同被风吹起,这些齑粉一部分飞向那银色光带,一部分则直接飞向之前飞出银光的那个石窟。
伴随着一阵猛烈的金石撞击之声,那道裹挟着我的银色光带霍然破裂,然后化作无数细碎银色颗粒,自我身侧缤纷落下。
我结出的光镜中忽然传出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唉,小娘子何故扰了本君清静?”那人语调沉沉,十分幽怨、落寞,听来让人竟然不自觉地生出泫然欲泣之感。
蓦地,我眼前一花,只见一道黑影“呼”地自我身侧窜出。原来,竟是韩卢现了他矮黑圆的短腿狗原形,裹挟着一阵猎猎劲风,带着凌冽的杀伐之气,直奔那石窟方向猛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