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愣怔过后，雨儿眸色一沉，望着凤九歌流转着的是深深的嫉恨，那怒火隐隐燃烧着，她想将凤九歌给燃烧殆尽的同时，那受伤的又岂止只有凤九歌一人而已？
此时即便是隔着一小段的距离，凤九歌也能感觉到雨儿浑身上下对自己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怨恨，却是没有移动视线，凤九歌苦涩地勾了勾唇角之后，她的心中泛着淡淡的酸楚。
想不到雨儿居然对自己恨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而这个人，竟是一直被自己视为亲人的长期陪伴者，想想该是何等的可笑呀！
“哎！”凤九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而这句清浅的叹息之中，却是包含了太多太多根本就无法言说的情绪，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多到甚至有些难以消化的地步。
思绪流转之际，太多太多无法消化的事情却都堵在了脑海之中，凤九歌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头晕欲裂，下意识地她抬起了手，摸了摸有些胀痛的额角。
而后一边摇着头，风九歌一边接着刚才的话音，又继续说道：“想当初，还是如柳拉着你来找我的，就在你快马加鞭赶回来救她的那一天夜晚。”
墨子染的那句问话，顿时叫凤九歌的思绪飘远，落在了回忆之中，只不过当她由心而发，再次提到墨如柳的时候，喉咙一滞，凤九歌却是当即便止住了话音。
微敛着的眸光之中，闪过了一抹痛苦与感伤纠结在一起的复杂神色，痛苦是因为墨如柳突然间的死亡，如果没有自己，也许她就不会成为这场她与苏湘媛旋斗之战的牺牲品。
如果没有自己，她一定还能高傲地站在那颗李子树下，在丫鬟的簇拥之中，望着那红彤彤的李子装满篮子，就犹如当初凤九歌刻意接近她时的那般情景。
感伤是因为在这个偌大的墨王府里，唯一一个对自己好，能以诚相待的人终究还是离去了，自此以后凤九歌又是孤身一人，在这个冷漠而又凉薄的地方挣扎着，斗争着。
以后？想到了这里之后，凤九歌突然一怔，瞳孔微缩了两下，抬起了头，她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冷静到有些可怕的墨子染。
杀妹之仇不共戴天，瞧现在墨子染的样子，想来那是一定要与自己拼一个你死我活的，自己还能有今后吗？对于这一点来说，凤九歌根本就不能确定。
因为单从武功高低的角度来说，凤九歌对上墨子染那是半斤八两，但有一点却是不同的，那就是一旦出手，墨子染对于凤九歌绝对是抱有必诛之心。
而相反的，凤九歌觉得自己对不起墨如柳，她已经含恨离世，凤九歌又怎么可能忍心对墨子染狠下杀手呢？所以单凭这一点，还没动手，便已经注定了凤九歌的败局。
“你根本就不配提她，凤九歌，你不配！”凤九歌浑身一颤，墨子染冷冰冰到毫无任何温度的声音如一阵冷风般袭了过来，瞬间又将凤九歌的视线给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瞳孔逐渐聚焦，凤九歌复杂地望着墨子染一眼，那脸上的厌恶之色竟会是这般的明显，不曾遮掩不说，甚至还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呵呵！”突然之间，凤九歌唇角向上一勾，她轻轻地笑了起来，一边笑着，她还一边摇着头，连连说道，“愚蠢，墨子染，你真的是很愚蠢，你可曾看见我亲手杀了如柳吗？更何况我为什么要杀她，杀了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心中又气又怒的凤九歌冷笑了几声之后，对于墨子染实在是忍不住说上了几句，苏湘媛的目的就是要叫她与墨子染互相残杀，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事态发展到了如今，苏湘媛好像即将要得逞了，凤九歌心中一点都不悲愤那是不可能的，重生之后的她回来报仇，步步为谋，小心算计，却不曾想还是一不小心便又落入苏湘媛的陷阱之中。
真是可悲又可笑，思及至此，凤九歌的笑声逐渐加大了起来，既是笑自己的可悲，又是笑自己识人不明的愚蠢。
“愚蠢？”话落之后，墨子染雄眉紧蹙，环抱着双臂，一脸的阴沉，“凤九歌，都到这种情形了，你还要狡辩吗？如果在我再相信你，那才真是愚蠢呢！”
眼神之中充满了讥讽，在凤九歌还未来得及答话的时候，墨子染又继续说道：“你做的事连你的贴身侍女都看不过去了，你和她姐妹情深，难道雨儿也冤枉了你，陷害了你吗？”
刚才雨儿形色匆匆地闯进来之际，凤九歌对雨儿是怎样一幅温柔又和善的样子，她对于雨儿的关心之情，这些墨子染统统都看在了眼里。
这般的深厚情谊，雨儿又怎么可能说的都是谎话。再者说来，如果雨儿真的对凤九歌存了异心，平时对其他人一向淡然惯了的凤九歌又能对雨儿这般好。
墨子染的话落下之后，凤九歌瞳孔猛缩，如遭雷击，浑身不可遏制地剧烈一颤，随后便是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心头之上，更是无限的酸楚，是那般的浓烈，隐隐缠绕，挥之不去。
是呀，有谁会相信那亲如姐妹之人居然会陷害自己呢？起初不是连凤九歌她自己不也是不相信的吗？可是现实就是那般的残酷，始料不及之下的残忍痛击，一直深深地痛到了骨髓里。
动了动唇角之后，凤九歌却是没有吐出一个只言片语来，因为她根本就无法回答墨子染，没法告诉他这些前因后果，因为即便是凤九歌有心想要解释，想来墨子染也一定不会相信的。
“呵呵，凤九歌，你现在被我揭穿了那丑陋的本来面目，再也装不下去了，此时竟是无言以对了吧！”凤九歌这副沉默与踟躇的样子落入了墨子染的眼中之后，却是直接被解读成了被揭穿后的无言以对。
话音如重锤一般，字字句句重重地落下了之后，凤九歌一回神，长睫微微颤动了两下之后，视线下意识落到了墨子染的身上，只见此时的他环抱着双臂，雄眉向上飞扬，勾勒出的却是浓浓的鄙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