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染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客栈走去。
拖着一身湿淋淋的身子,雨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旁边房屋窗纸照出的阴暗光线,将地上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他刚踏进客栈大门,却发现从他身后射出一支短箭,短箭上刺着一张纸。
他伸出手接了下来,打开来看,只见纸上寥寥数句:你出来,有事相谈。
姚子染边看边微眯了眼,心道,叫他出去的会是什么人?
他想了片刻,转身走了出去,却看到一位身袭白衣的男子背对着他亭亭而立。
可他还未开口问那个男子,那个男子却是悠悠转过身,着实吓了他一跳,这个男人的脸怎么会与君蕖罗有三分相似?
只见男子却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又将另一只手拿着的一颗果子,一同递到他面前,问道:“左手的是漱灵丹,右手的是忘情果,都能救她。”
姚子染一听能救她,就伸出手想拿走,那个男子却又将手缩了回去。
“你先听我说完。”
男子对于姚子染的动作,似有些许薄怒,本以为他是个沉稳一点的男人,没想到倒也是猴急的人。
男子刚刚其实是有看到尹辛宸,之所以没拦下他,是因为自己的心里很不喜欢尹辛宸,不希望因此她欠下他一个人情。
“这漱灵丹一吃下去,恢复的比较晚,但可以保证无任何后遗症。而这忘情果,果如其名,吃下除了救她的命,还有就是,明早醒来那刻,她便会忘记在她心里最珍贵的一段感情。”
说完,男子才将那漱灵丹和忘情果,又再次递给他,姚子染接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才将头又抬起看男子。
男子却是转过身,飞身跃上屋顶,待走了一段路,余光扫到姚子染在看着自己。
他略微低头,沉吟了片刻,轻声道:“但事先要说好,这两种药虽都可救她,但不可同时服用,或同一时间分前后服用,只能吃一个,看你如何选择了!”
姚子染低垂着头,看着手中那两样东西,第一次犹豫了起来。
他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选择让她吃下哪一个才好呢?是这个漱灵丹慢慢地恢复,还是吃下这个忘情果,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等他在抬起头的时候,却没再看到那个男子的踪影。雨也渐渐越小,路面依旧潮湿。
他不在多想,将那些东西快速塞进怀里,并赶紧往客栈跑了过去。
云中寻看到姚子染回来了,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附近有几间医馆的,就算他想去偏远一点的,也不至于这么久吧!
姚子染上前走到床边,跪坐在地上,刚从怀里掏出那两样东西,就被云中寻抓着衣领,将其拽了起来摔至一边。
漱灵丹和忘情果纷纷滚至桌下,姚子染想爬过去,将它们捡起来,可是却被云中寻又再次给拽了起来。
“你给我放手!”
云中寻被姚子染突然而来的凶煞着实吓了一跳,但他还是依旧不愿放手。
姚子染用尽全身力气去挣脱,云中寻越发拽得越紧。姚子染想尽一切办法,始终没办法挣开。
刚想用内功逼退云中寻,云中寻却突然放开了手,捡起了地上的漱灵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姚子染一句话也不说,他的内心在纠结,到底该喂她哪一个才好呢?
想了许久,姚子染发现他并不想为难她,只好动手从云中寻的手中抢了过来,倒出了唯一一颗药丸,喂进君蕖罗的嘴里。
可是无论如何也喂不进去,姚子染的心里很着急,云中寻趁机夺过那颗药丸。
轻捏着那颗药丸在他的面前,不耐其烦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将它喂给夏儿?”
姚子染一把抢过,塞进嘴里,咀嚼地特别碎,再俯下亲上她的嘴唇,慢慢将药推进了她的嘴里。
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有了反应似的,慢慢地将那漱灵丹尽数吞了进去。
继而缓缓起身,轻声道:“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她,这是救她的药就是了,其他你就不用管了!”
云中寻看着已经喂进去的药,虽不相信但既然桃夭已经确保能救她,那么他只好再多等片刻就是。
姚子染做完这些事,又转过身越过云中寻,走至忘情果身边,蹲下将它捡起来。
端详它很久,还是默默地收进了他的怀里。将来若再出事,那个男子又没有出现,或许这颗什么忘情果,还可以在救一次命。
云中寻并未特地注意他,而是坐在床边静等她的醒来。
……
尹辛宸一路疾驰而去,后来还在路上劫来了一匹马,可就在他要出城门的那一刻,在他的身旁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知道吗,勤国公寻回二小姐,可是老天爷对她真不公平,她与宸王殿下同时发病,却无医能救,唉~”
“啊?你说的那个二小姐,是不是那个据说先嫁给楚王殿下,后又嫁给宸王殿下的云轻夏。”
尹辛宸愣了一下,才转过头看到那个起先开口的人点了下头,尹辛宸才总算从他们的口中明白了她是来到南宸国了!
他想也不想立马转过马头,往来时走的路又骑了回去。
他从皇宫骑到这里已经很久了,耽误了很长时间,那么她这时候会不会已经……
不会的,他的眼皮没再跳,就证明她应该没事了。不管这样,但他也要见她一面,他才会放下心。
举着马鞭狠狠一甩,马蹬起脚奋力往回扬长而去。
他却至始至终都没去打听她在哪里,一次又一次地从她住的客栈快步离去。
因为他以为她可能在勤国公府,却从未想过她是偷偷摸摸来南宸国,而非正大光明的去勤国公府。
到了勤国公府门外,他赶紧下了马,用力地敲着门,并大声喊道:“勤国公,勤国公,你开下门,我来瞧瞧王……她过的好不好!”
可是敲了许久,门始终没人来开,他以为是她不想见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刚想转身抬步离开,门却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