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畔,枫叶萧瑟,芦苇成浪。
楚寒之三人到了附近一个集镇,欲先作休息,再行赶路。
可是奇怪的是整个镇子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锁,一片萧瑟景象。
“这儿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无人镇?”肖子阳满脸神秘地道。
王若冰疑惑地道:“无人镇?我怎么没听说过。”
“哈哈哈哈!”肖子阳突然一阵狂笑,露出两个酒窝,很是嚣张,“我也没听说过。”
王若冰这才知道是他杜撰出一个无人镇来编排自己,她微微怒道:“就你花样多。”
“恐怕花样还是在这镇子里。”楚寒之眉头微蹙,“大家别掉以轻心。”
肖子阳耸耸肩,不以为然,道:“能有什么古怪,我们先找个客栈填饱肚子再说,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罢,就径自往街旁一家不大不小的“长福客栈”走去,重重地拍了几下门,大叫:“有人在吗?”,见没反应,他又敲了几下,叫道:“我们要住店,有人没有啊?”
约摸过了一会,门才吱呀一声,缓缓开出一道小口子,里面探出一个脑袋,仔细打量了他们几眼,这才让他们进来。
“客官,你们是打尖呐,还是住店?”
“住店。”楚寒之道。
“住店?”老板一脸惊诧,“客官,我劝你们还是吃了饭赶紧离开吧,这镇子闹鬼!”
“闹鬼?”肖子阳顿时来了兴趣,“就算闹鬼,你们也不必大白天躲在家中吧。”
“客官,你有所不知,这鬼凶猛得很,大白天也能行凶。我们镇子上已经死了二十几口人了。”
“朗朗乾坤,岂信鬼神?”楚寒之不为所动,对店家道,“老板,来几碟好菜,再来几个馒头,一壶茶,再给我们准备几间上房。”
“这……这好吧,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老板嘀咕着上了菜。
正吃着,却听见门外响起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肖子阳抬首望去,门口进来一个黄衣姑娘,身形娇小,约摸十七八岁,她一张略显稚气的脸,微微突起的前额如鹅卵石一般光滑,柳叶般的眉毛下,一双细长的眼睛带着无限笑意,似清泉般透亮。阳光从门外泄进来,照得她一身黄衣,温暖明媚。肖子阳的心里顿时也一片暖黄。
“店家,我要一间上房。”
老板为难地说:“这位姑娘,店里所有的上房都已经客满了。”
黄衣姑娘拿出一面青铜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个“秦”字,道:“满了?满了,我也要住上房。你给我安排!”
老板一见令牌,脸色大变:“原来是小姐,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小姐,你还是赶紧回总坛吧,这里太危险了。”
肖子阳见这姑娘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心里不服,很是想教训教训她。他故意用很阴深的语气逗她:“丫头,这里闹鬼的,很恐怖的。”说完,还故意走近她,变出一张极其可怖的鬼脸来,以他的易容功夫,这张鬼脸的生动形象程度他自认为还是栩栩如生的。
哪知那小丫头根本不买帐,丝毫不见被吓唬到的样子。她反而走到临近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说:“我才不相信有鬼呢。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角色,竟敢在我们秦家地盘上撒野。”
“口气还真大,好象这洞庭湖是你们家似的。”肖子阳不屑道。
“就是我们家的。难道你没听说过洞庭湖漕帮吗?”她扬起尖尖的下巴,骄傲地道,“我爹就是漕帮帮主秦洪。洞庭湖四周的镇子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就连这客栈的叶老板也是我们的人。”
叶老板见大小姐全无防人之心,连对方是敌是友都没分清,就自报家门,禁不住连连摇头,叹了口气。
“真是个没有心机的家伙,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肖子阳转身欲走。
“你……”,那姑娘平日里可没受过这样的气,拔起剑猛得朝他刺去。
肖子阳仿佛全无察觉,径自走着,也不闪避,眼看着她的剑就要刺入他的背,他却突然间消失了。
那姑娘刺了个空,摔个正着。
叶老板心下惊呼,忙上前扶起小姐。这少年年纪虽轻,但他刚才露的这手功夫,已足以与武林中一些轻功高手相较高下了。他心里清楚遇上高人了,是决计不能让小姐惹上这些人的。
“小姐,后院有间雅房,风景很好,不如手下领你去看。”
“我不去。”这姑娘显是平日里娇纵惯了,不肯就此作罢,“我就要住上房。”
楚寒之无心与她纠缠,对肖子阳道:“子阳,不如你将你那间房让给这位姑娘,我们同用一间。”
夜已深,萧瑟的镇子被这月光一照,愈加诡异。
楚寒之呆立窗边,对着月色,已经沉思了好久了。
肖子阳知道他是想家了。见他如此,他抽出怀中一方绣帕上面绣了一个素洁的小字:肖。师傅说捡到他时,他身上只有这么一方罗帕,此外,再无可以证明他身世的东西了。其实有时候他也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即使他们是平凡的打渔种田的人家,他也想知道。
但现在见楚寒之如此,他觉得还是不知道好些。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多一种牵挂多一种愁。想到这,却无端地想起白日里见过的那张脸,那张稚气可爱的容颜,那黄色明媚的身影。
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怎么想起了她?是不是山上美女见多了,见到个丑丫头却老想着。
肖子阳晃晃脑袋,想把她的身影晃出去,却是徒劳。
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从隔壁传来。隔壁是她的居所,肖子阳心中忽地空了一下,他暗呼一声“丫头”,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从小到大,父亲都没让她吃过苦受过疼。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么痛。
屋顶的天花板好象挂上了很多星星,身子沉沉地倒在了底上,无力动弹,眼前开始黑了起来。隐约间,她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闯了进来,来到她身边。
之后,她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只隐约听见有人在耳畔关切的呼唤着“丫头,丫头,你醒醒”。
“寒之,你快过来啊。”
听到肖子阳的叫唤,楚寒之王若冰和叶老板忙赶了过来。
“快看看丫头她怎么了?”
楚寒之走近替她把了一下脉,发现她脉息极弱,撩起她袖子一看,只见她手臂处有一处伤口,极为细小,不易察觉。
见他眉头微蹙,肖子阳和叶老板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她怎么样了?”
“不要紧,只是被七寸金线咬伤。”楚寒之淡淡道。
七寸金线?那可是唐门三宝之一,眼前这位客官竟说的如此轻松。叶老板很是吃惊。他担心大小姐在店里出了事,到时帮主秦洪会怪罪于他,正欲询问,却听见有人抢白。
只听肖子阳忧心道:“七寸金线不是毒性极强的吗?怎么会没事?”
楚寒之并不直接做答,而是反问道:“子阳,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这位姑娘过于关心?”
肖子阳登时哑口,红了脸。
王若冰不禁暗自笑道,原来这小子也会脸红。
叶老板可没时间理会这些,道:“听客官所言,似乎极有把握,难道客官有解药?”
“没有。”
叶老板一听,整个人都快瘫了,只听楚寒之又道:“不过,我可以帮她施针。这样,即使此毒无法以药物化解,也可以经由穴位引泄而出。”
叶老板这才喘了口气,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出去帮我看着即可。”
翌日,众人便又看见秦大小姐咋咋呼呼的身影。
“谢谢神医哥哥,我要让我爹给你一栋大宅子住,把你留在洞庭湖。你说好不好?”听说是楚寒之救了她后,她就整天绕着他跑,想把他留下来。
“丫头,那我呢?”肖子阳不服道。
“别老丫头丫头的,我有名字的。我叫秦落言。”
“那你也别老叫他神医哥哥的,他也有名字的,他叫楚寒之。”
“那他是很神嘛,他救了我的命。”
“可我……我是第一个发现你的人啊。如果不是我发现及时,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吗?”
秦落言好象想起了昨日晕倒前,他那模糊的脸庞,但却很清晰的关切。她微微红了脸,没有再辩解。
此时,叶老板走来,神情严肃地对楚寒之肖子阳王若冰三人道:“诸位侠士,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诸位能否答应?”
“你尽管说吧,我们能帮忙的决不袖手旁观。”肖子阳答应地很快,他哪里想得到他这一答应,已把三人卷入了另一场风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