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府里异常安静,秦落言每日像被霜打了一般,呆在房中,足不出户。下人们对于这位小姐如此不寻常的举动和表现极为诧异。
此刻的她正倚着窗远望。天色清醇,浮云悠悠。她却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就这么望着,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丫头,我回来了。”
这熟悉的称谓,这熟悉的声音,她心猛地一跳,忙转身看去,果真是那张思念已久的脸。秦落言喜出望外。
那人扛着一个灰色袋子,站在他身后,正嘻嘻笑着。
“肖子阳,你回来拉,你去哪里拉,害我担心死了。”秦落言情不自禁地一把扑了上去抱着他,“我还以为……以为你被唐门的人毒害了。”
秦落言的发香传来,肖子阳的心里顿时柔了一大片,像是塞满了一片又一片的棉絮。
他推开她说:“你勒得我很疼诶。”用手一摸,她刚才靠过的地方竟然湿了一大片,“喂,我这身衣服很贵的。你竟然在上面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秦落言拭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人家担心你嘛……”但转念想想,又好象觉得自己太过温柔,无端地大声吼道,“你到底去哪里了,说都不说一声。”
“我干嘛要跟你讲啊……”肖子阳被她一吼,也顿似心中升起了一股火来。
“你……你”,秦落言气得说不出话来,竟蹲在地上低声抽泣了起来,小小的肩头却止不住地在震颤。
过了一会,她看见他的投影缓缓向她移来。突然,眼前出现一株奇异的植物。
她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看见肖子阳正拿着它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对不起拉……别哭了,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秦落言这才消了气,问道:“这是什么?”
肖子阳笑了笑,道:“思蜀。”
秦落言仔细端详起那植物,它叶子苍翠欲滴,一颗颗果实细弱如珠,嫣红可人,长得有几分像相思红豆,却又不完全是。
“这个能不能吃?”她指了指那个果实,有些好奇地问道。
肖子阳点点头,摺了几粒果实,放在手中。那几颗朱红,衬得他的手越加白皙。
秦落言拾起几粒放入口中,初嚼是苦,吞入腹内,唇齿处却泛起一丝丝甜味。
“味道怎么样?”肖子阳轻声问道。
秦落言点了点头。
“你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也别提刚才发生过的事,知道没有?”
秦落言见他神情严肃,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连漂亮姐姐也不能吗?”
“恩。你别问了,反正你要记住。”
“哦!”秦落言话音未落,肖子阳却一个晃眼不见了踪影。
秦落言的魂仿佛也随着他走远,呆呆地立了很久,直到门外响起了婢女的叫唤。
“小姐,午宴已备好,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这一桌都是山珍海味,岳州狮子头,糖醋里脊,桂花鸭等等,秦落言却只姗姗来迟,默默入座,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秦洪也不以为意。他虽极其疼爱这个独女,但因为今天他要宴请楚寒之和王若冰二人,也只能先把女儿的反常放在一边。
他举起酒樽,对二人道:“两位恩人,近来本帮一直再无事端发生,在下也一直想好好款待二位。现在才宴请两位,实在是怠慢了,在下先干了这杯。”
楚寒之亦举起酒杯:“帮主言重了。”说罢一饮而尽。
聊过几句后,众人开始举箸夹菜。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秦夫人突然手捂着肚子,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秦洪见状,赶忙过去想要扶起她。不料,他也顿觉腹痛如绞,如同吞了一包钢锭浑身乏力。此后,王若冰也应声而倒。一桌众人竟只有楚寒之和秦落言完好无恙。
秦落言忙上前扶起父亲:“爹爹,你怎么了?”
只听楚寒之道:“他是中了思蜀彩蝶的毒。”
“哈哈哈哈,九天玄宫的人果然了得。”此时,门外屋顶忽然跳下三个人,为首那黑衣人道,“中了我唐门至宝的毒居然还能无恙。”
秦洪暗自奇道:他怎么知道楚公子是九天玄宫的人呢?
可楚寒之却一点也不奇怪的样子,反而不紧不慢不抑不扬地说:“我从小体弱,师傅就逼我泡药酒。那些药材中有些本身就是天下奇毒,所以我早已是百毒不侵了。”
听及此,为首那人大为吃惊。其实不仅是他,就连王若冰也不知道。他们虽为同门师兄妹,也一同在静思堂修习,但对于他,她始终是了解地那么少。
他和她都是骄傲的人,骄傲到即使爱,也不会先走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