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秦北辰都谨遵林凡的嘱托,在晚上躺在床上时手捧通灵之玉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一些关于顾南笙的事。一开始她并没有搞懂林凡的套路,直到下了线的智商回归后她才猛然醒悟过来。林凡这是怀疑柳舜之是妖的节奏呐!沉下心来仔细一想后,她也渐渐起了疑心。不知为何她现在回过头来一想,柳舜之的种种实力表明了他不是一个凡人。
思及此的秦北辰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如果他真的是妖精的话,那他们又要怎么对付呢?他们秦家只会捉鬼,不会收妖啊!
坐在餐桌前的秦北辰绝望地瘫在椅子上,有没有来告诉她如何收妖啊!
“怎么露出这样一副绝望的表情?”一个阴影笼罩了下来,秦北辰定神一看,发现柳舜之那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不由得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柳舜之见秦北辰脸色煞白,以为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到了她,连忙坐在一旁,双手放在膝盖上,并拢着双腿,一副幼儿园乖巧的坐姿,两腮鼓鼓的对着秦北辰不自觉的卖萌。
当一个温柔系美男对你卖萌时绝对是一个暴击,重点是人家还不是故意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卖萌,一下子融化了秦北辰的小心肝。
管他的妖精不妖精的呢,她此刻只知道眼前的柳舜之是个可甜可盐的小美男就够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奶奶怎么还不回来。”秦北辰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能让人把她当做只看脸的女色狼啊。然后便很机智地扯开了话题,努力伸着头看向门口。
昨晚半夜宁道长就回来了,虽然那个时候秦北辰已经睡下了,但今早醒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挂着的小铃铛就知道奶奶回来了。然而等她刚来到前厅和奶奶打了个照面,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她又急匆匆地赶往后院,说是还有事没处理好,让她再等等吃早饭。
反正是周末,秦北辰也不急于这一时,便坐在厅内开始分析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别着急,宁道长只是回了自己房,应该是之前的事还没有处理好。”柳舜之见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便轻声安抚道。
“嗯。”秦北辰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门口,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看柳舜之。她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把林凡对他的怀疑告诉了他,到时候她就算是以死谢罪也难以挽回局面了。林凡那张娃娃脸虽然很加分,但她只想捏脸,和柳舜之这个温柔系美男一比,还是占据了下风,嘤嘤嘤,她对不起林凡弟弟。
宁道长的确是因为之前那件事还没有处理好才回的房,因为她放心不下秦北辰,便急赶慢赶地赶回来看看,见家里依旧平静如初也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待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后,宁道长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刚合上房门,转身时就与走廊上的林凡撞个正着。
宁道长站在门前,双手抱胸,对他一笑招呼道:“巧啊。”
“不巧,我在等宁道长您。”林凡半依在柱子上,冲宁道长点了点头,娃娃脸上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凝重。
“有事?”宁道长不自觉地握紧了手,直觉告诉她,林凡此刻找上门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林凡澄澈的黑眸看向面前的宁道长,语气里掺杂了几分愤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把北辰往绝路上逼!你知不知就因为你的贸然行事,让她卷入到了另一场可怕的纷争中,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什么?”宁道长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直到把身子抵在门上这才觉得有了依靠,在林凡的注视下,她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但嘴上却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话不要只说半句,我年纪大了听不明白。”
“呵,好一个听不明白。”林凡冷笑道,“那你可知安欣现在要复仇,把主意打到你的孙女身上了?就因为你的故作聪明,你真以为把安欣制成傀儡,就可以代替北辰了吗?这招狸猫换太子不觉得很过时了吗?我的宁道长,您老可长点心吧。”
宁道长的脸色一变,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然而颤抖的声线却出卖了她此刻紧张的内心,“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狸猫换太子,我听不懂也听不明白。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北辰还等着我吃早饭呢。”说着,她便想要离开。
但在听到林凡的话后,她的脚如同灌了千斤之重,无法向前挪动半步。
“以秦家的第一女儿来换取风水大盘,不知道这个契约宁道长您还记得不?”林凡那带笑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在宁道长的耳边响起,让她想要放声尖叫。
“你……怎么会知道这事?”宁道长的牙齿在打颤,僵硬的双腿就像是黏在原地了一样,紧握成拳的双手凉的可怕。这个契约是秦家世代相传的,没有外人会知道这件事,林凡究竟是如何知道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林凡轻笑地自顾自说道:“一晃百年过去了,也是适合该履行这个契约了。然而作为秦家的主人,我看你们好像并不愿意兑现这个承诺啊,莫非宁道长觉得天下真有此等好事,白给你们风水大盘,助你们登上风水界的头把交椅,而你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宁道长该不会真的觉得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吧?”
宁道长觉得她快崩溃了,林凡的话就像是箭雨一样唰唰地落在她的身上,刺的她生疼,却毫无招架之力,“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再次出声问道,心里渐渐有了一个不好的直觉。
“我是什么人,这得问问你了,你心里不是很清楚了吗?”林凡走上前,拍了拍宁道长僵硬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现在宁道长还觉得狸猫换太子这招能行吗?”
当林凡的手落在宁道长的肩上时,她微微一颤,那股濒临死亡的气息就萦绕在耳边似的。林凡的话让她没有了退路,原本还想找借口随意给他安个身份,此刻看来已经是毫无意义了。他就是他们秦家的债主,冥界至高无上的王者。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宁道长稳住了自己的思绪,冷静地回道。既然已无退路,那只能绝地反击了,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她都要保住北辰。
林凡答非所问道:“秦家的第一个女儿可是阴月阴日阴时所生,这点你怎么都逃不掉。哪怕你们给她改了出声月份,她的命格依旧是那样,你们究竟在挣扎些什么?或者说我可以这么认为,打从她出声开始,你们就在决定如何销毁这个契约,是吗?”
“对,你说的没错。”宁道长倒也不瞒着她,直言不讳道。
林凡嘴角一翘,似是早就猜到了宁道长的回答,“谢谢你的坦诚,看来宁道长也知道她从小能看见鬼魂就是因为这个命格,所以你们才不让她学习秦家风水的。可惜的是,无论你们怎么躲避,都无法否认一个事实,她就是你们秦家在七月十五午夜三刻诞下的第一个女儿,就注定了她二十岁以后的命运。”
“你能不能放过她,所有的孽都是我们作的,和她无关。无论是秦家先祖的贪婪还是我如今的伤害无辜都是我们自己一手造成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参与,不该让她承担这个责任。”宁道长落下了悔恨与痛苦交织的泪水,“我知道我对安欣做的事无法取得任何人的谅解,可那是我的孙女啊,是我血脉相融的孙女,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她是多么的无辜,一出生就背负了秦家先祖的罪孽。就因为他们的贪婪与野心,就要牺牲北辰吗?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命运,我做不到!除非我死!”
林凡静静地看着神情激动的宁道长,陷入了沉思。“北辰无辜,那安欣呢?她就不无辜了?”他淡淡地询问道。
“我对不起她,但为了北辰我别无他法。”宁道长自然知道她的做法有多残忍,因为她踌躇过,犹豫过,但只要一想到她的宝贝孙女,她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咬牙一狠心便对安欣下了黑手。
林凡并没有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因为在他看来如今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们的报应罢了。如果秦家的人没有动歪脑子通过走捷径以此来登上风水界的宝座的话,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说到底还是他们太自私,太过于贪婪了。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北辰,但你有问过她的意见,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当她知道有人因为那张相似的人而陷入了困境,被剥夺了自由,失去了心智,她会如何想?”相比于渐渐崩溃了的宁道长,林凡显得尤为冷静,“在遇到北辰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是怎样的家庭会养出她这样的人来,但看到你的时候,我很失望。德高望重的宁道长居然也会这种歪门邪道,你又与你口中那些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秦家先祖有何区别?”
“我……”宁道长捂着脸,摇了摇头,“的确没区别,或许这就是报应吧,该来的总归会来,逃都逃不掉。”
“谁都有阴暗的一面,如果控制不好,让心里的鬼跑了出来,那你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林凡的嗓音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似的,变得有些缥缈虚无,“而如今宁道长你心中的鬼已经跑出来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