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保姆眼巴巴看着鹌鹑，从满怀希望到彻底失望只是几秒间的事：“你怎么就答应了？！”
外面黑夜如盖，比不上王姐的脸黑。
陈轻有点怕：“王姐你别急，我不知道那孩子就是十五床，而且那个孩子挺好的。”
“招那么一个人进来你就等着受罪吧。”
“呦，我们让谁受罪了，怎么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都说夜半人敲门，不速之客来。话音落，十五床陪护的曹老太就推门走了进来，她个头不高，步履蹒跚，衬地怀里那包行李显得巨大。
保姆尴尬地后退一步，躲在了鹌鹑身后，或许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鹌鹑的身材并不全无好处吧。
“没有啊，我们在闲聊天。你们不是明天才来吗？”
“提前过来了，你们这边环境好，这就是我们的床吧？”曹老太指着手边那张床：“谁的衣服，收收。”
王姐的脸都白了，因为曹老太指的正是她的床她的衣服。
“我来吧。”鹌鹑跑过去，一把抱起王姐的衣服。
“谢谢你啊。”曹老太瞧着这个看上去就不精明的女生，脸上堆笑地回头，“静静，你干嘛呢？”
“哦”的一声从身后传来，保姆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正笑嘻嘻地朝床边跑，手里的水笔笔帽还没扣上。
“奶奶，我画画呢。”
画画？保姆脊背一凉，联想刚刚，忙扯着衣服回头：“鹌鹑，你帮我看看，快看看！”
“哦。”抱着衣服的鹌鹑跑过去一看……吓到了。
“小静，奶奶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在别人身上乱画。”
“啊啊啊！”王姐尖叫出声，“我才买的新衣服，真丝的！”
王姐攥紧拳头的样子吓到了鹌鹑，逗乐了陈佳静。她正准备跳下床，没想到被人抢了先。
“王姐，我帮你洗吧！”鹌鹑拉着王姐出了房间，动作快地陈佳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嘀咕着转回身：“怎么抢我生意啊？”
再说四张，本来就恼自己鸡婆多管闲事，因为十五床的事他就更加不愿和鹌鹑搅和在一起了。
太傻了。
盯着手里的病历看了半天，他又扔回了桌上，“怎么那么傻，看不出我在和她使眼色的吗？转氨酶不正常，连眼睛也不好使了？”
让这么一个熊孩子住进去，有她的罪受。
四张按了按太阳穴：“张思远啊张思远，你也是奇怪，怎么就认真了呢？”
他笑着摇摇头，心里盘算着给陈轻调病房这事是兴师动众了。
心情放松了，门也从外面被推开了，值班护士走进来，一脸的不高兴。
“张医生，十五床已经自己搬去安春的单间了，我怎么拦也没拦住。”
这么快？
他摆摆手，“不用管，迟早要搬。”
“可是那个小孩是真的皮，才过去就把鹌鹑家的保姆气哭了。”
“哦？”
“我刚刚在水房看到鹌鹑在帮那个姓王的洗衣服，衣服好像被陈佳静弄脏了。”
“病人的事情不用咱们管。”四张摆摆手，打发走了护士。
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四张难得的在胡思乱想，他一会儿想终于有人治得了保姆了，一会儿又想鹌鹑太好欺负，干嘛帮保姆洗衣服呢。
想着想着，他就想去水房看看。
“咚咚咚。”
“又怎么了？”他抬起头，进来的不是值班护士，而是一个留着一脸络腮胡的男人。
“大夫，有防艾滋病的疫苗吗？套套破了……”络腮胡红着脸，一脸娇羞地问。
四张：……
传染科总能遇到各种稀奇古怪的情况，明明不发烧非说自己得了了不得传染病赖着不走的醉鬼，喜欢找医生聊天、说她那数不尽的相好的歌厅小姐，再有就是像现在这个，事后来找疫苗的络腮胡。
这样的人遇到的多了，硬是把四张的性子磨得极具耐性，等他指点好络腮胡去哪儿打隔离针，再去水房，里面已经没人了。
他摇摇头，自己怎么越管越多呢？
咸吃萝卜淡操心！
【5】
不知道怎么，四张就坐在了大学的那间阶梯教室里，他最怕的解剖学老师站在最前面，倒背着手看着他们，黑板上“期末考”三个字硕大无比。
四张有些愣，他是来这儿了啊。
“张思远，再东张西望成绩计0分。”老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四张忙低下头。
面前的试卷有些熟悉，他想起来了，这科他挂过，连试卷都没换，题目都是一样的，而他明明记得自己恶补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噗呲噗呲，地瓜，第一题。”他向前排的室友求救，和记忆中的一样，地瓜不理他。
他又问张扬，结果一样。
四张拼命挠头，心想不会重返二十岁他这科还挂吧？
正想着，一个纸团飞到了他面前，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ACBCD BACCA CDABC BCAAD
×√××√ √√√×√ ×√×√×
大题等一下
他抬起头：“怎么是你啊？”
鹌鹑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斜前方，就那么回头看着他，“张医生，你别误会，我喜欢的是夏东柘。”
“你那不叫喜欢。”
“四老师，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喜欢不喜欢，你喜欢谁啊？”
四张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一身狼狈的陈轻，“你衣服怎么了？”
陈轻无奈地回了下头，看着她自己看不见的背：“陈佳静画的。画完还说要帮我洗，不过是有偿劳动。”
四张听了微微一皱眉。
有偿？熊孩子。
小段子
#纸条#
虽然那个梦是因为看了网上的一个段子，四张却对这个有关爱的启蒙的梦有了特别的情结，于是和鹌鹑在一起后，他有事没事就要玩一次传纸条。
第一次， 他皱着眉：“应该是ACBDE，不是CBABC，你想我考鸭蛋啊。”
第二次， “正确答案是×√×√×……”
第三次， “算了，还是我假装给你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