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在鹌鹑再三表明她对“死四张”没意思后,小病号终于止了哭,抱着脸盆和鹌鹑回病房。
曹老太不在,房里只有保姆一个人在看杂志,换做往常,鹌鹑回来她大多是不理的,可今天就新鲜了,她竟放下杂志,笑笑地看着鹌鹑。
“陈轻刚才来查房,结果被人叫走了,你猜是谁叫的?”似乎并不在意鹌鹑猜不猜得出,王姐意味深长地眨眨眼:“你爸托的骨科医生……”
“我爸……”
保姆:“他想见陈轻,没提你哦。要我说,你也是笨了点,好话也不会说一句,自己的亲生爹住院不要你要个外人,啧……”
没“啧”完,她已经捂着腰眼闷声不哼地飞出去了。
小病号呼呼喘着粗气,就在刚刚,她用头顶飞了保姆。
“势利眼。”
“你个小王八羔子!”
“你想打我吗?奶奶,有人打我!奶奶救命啊!”别看小病号年纪小,戏足得很,只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头大哭起来,那哭声竟像足了旧社会受苦受难的街头儿童。
这一哭,把鹌鹑和保姆哭蒙了。
小病号哭得惊天动地,很快引来了其他病房的人的围观,甚至他们已经听到了老太太的声音。
纸老虎的保姆吓得脸色发白,“我没打你!春儿,你看到的我没打她吧,你要替我作证啊!”她转回身又去拉鹌鹑。
鹌鹑本来就蒙着,被王姐这么一扯,更加蒙了。
医院主楼,十八层,多媒体会议室。
巨大的液晶屏上写着几个大字。
坐在这里快半个小时了,上面写的啥四张还不知道。
像这种无聊的会,他多半是溜号的。手拿笔,装模作样做着笔记,实际是在研究病人的病例。
“喂,手机震半天了。”夏东柘伸腿踹了他一脚。
“裤子很贵。”四张放下笔,手在裤腿掸了几下,这才慢悠悠地掏出手机,“咦”了一声起身。
“有事先撤,帮我盯着。”说着,他竟猫腰溜了。
“出啥事了?”看着难得露出紧张兮兮模样的四张,夏东柘弯腰捡起他扫落在地的笔。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慌张了。
出了门,四张左转,朝电梯跑去。
科室里出了事,两个病人家属打起来了。这种事情以往他是不爱管的,可这次不一样,傻鹌鹑也被牵扯进去了。
熊孩子会偏帮鹌鹑?
这事让他意外。
想起那个傻子,他掏出手机。
【3】
护士站里的热闹程度不亚于院外每天清晨的早市,小病号的奶奶指责着保姆打骂她“可怜”的小孙女,保姆极力否认着这一点。
“安春也在,她可以替我作证。春儿,你说话啊。”
鹌鹑:“我……说……四……三……二……”
没注意大家看她的怪异眼神,鹌鹑低着头,数着数。
四张方才刚嘱咐过她,要想追到夏东柘,不管出什么事情,说话前要先倒数完十个数才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只要能追到夏东柘,她就照做。
一。
她抬起头:“XX姐骂人了,她叫小病号‘小王八羔子’,小病号……”
她哽着喉咙,小病号动手的事她要说吗?事实如此,打人和骂人都不好,说谎也不好。
有些为难呢……
“你们两个在这干嘛?快回病房,明天有检查,这个时候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休息。”
正纠结着,一股热浪从背后袭来,鹌鹑一扭头,看着走进来的四张。
甚至连纠结的时间都没留给她,就被拎出了门外。
砰一声,门关锁落。
小病号贴着门板:“你刚刚是想出卖我吗?”
“出卖?”
“我先动手的事。”
“我也不知道,觉得不该说,又觉得撒谎不好。”她实话实说。
小病号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骗骗我,好歹我是替你出头啊。”
鹌鹑低着头:“撒谎太难了。”
“大笨蛋。”小病号摇摇头,这人算是笨的无药可救了。
“那个,我们真的是朋友了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了就算。
“对了,你要给我五十块钱,是我今天帮你出气的钱。”
“好。”
小病号再次生无可恋了,“你都不懂拒绝吗?算了,和你说着玩的。你这样的人啊,‘欺负’起来都没劲。”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什么时候四张已经跟了上来。
解决了,就是不大圆满。
受了冤枉的保姆跑去骨科了。
“她去和我爸提辞职吗?”鹌鹑吓了一跳。
真是那样倒好了,无视掉使劲儿瞪他的小病号,四张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