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时节,偶尔还有雪天寒凉之时,就像今日。虽然暖日悬空,寒风吹来涾凝依旧忍不住一阵哆嗦。
太后明显的感觉到扶着自己的小手一阵哆嗦,忍不住责备道,“与你说过几次天气寒凉,就是不肯多穿一些衣裳,等下叫梅岭去拿件绒袄穿上。”
太后身侧的大婢梅岭正领命要回身,却被涾凝一把抓住,“梅岭姑姑莫要去!”
梅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涾凝放开了梅岭,甩着太后的手便撒娇,“太后,今日这件紫纱完全不配那绒袄,穿了岂不难看。”
“有何难看的,不都是如此。”
“哪有,今日来这么多皇亲贵胄家的女子,总不得因为涾凝让贺兰家失了颜面呀。”
轻叹一口气,太后的语气才有所柔缓,“罢了,梅岭,去将那件大氅拿来给这丫头披上吧。”
“太后……”涾凝有些受宠若惊,太后说的那件大氅乃是先皇亲手猎到的貂绒所制,不说名贵与否,光是先皇对太后的那份心意,涾凝也是万万受不起的。
太后知涾凝知规矩,但是自己有心偏袒也已然成为了习惯,待梅岭拿来纯白的貂绒大氅,太后亲自为涾凝披上,一行人这才向着怀慈宫旁的荷花亭走去。
偌大的荷花湖中筑有长廊小榭,荷花亭便在荷花湖中 央,四面环窗。冬日紧闭,放上暖炉便也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凉,隐隐还有些清新的花香入鼻,虽不比夏日观景良好,但是冬日也别有一番风味。
此刻,荷花亭屋内已集聚了十几位官家女子,太后与涾凝是最后到的。
看到太后一行人踏入屋内,屋内原本三两聚在一起说话的女子都停下交谈,面带微笑恭敬的行礼,“参见太后,太后万福。”
太后身侧的涾凝跟着一起福了福身,太后才抬手示意,“都起来吧,不过是叫你们过来闲聊几句罢了,就无需多礼了。”
众人这才由身侧的丫环扶着起身,抬眼便是雍容华贵的太后与那洁白的貂绒大氅。众人心中皆有艳羡,甚至嫉妒,脸色却依旧未变,还是言笑晏晏。
那貂绒大氅任是谁都识得的,即便有些年岁小的没有亲眼见过,却也是有所耳闻的,况且先皇亲笔的朗字还显眼的绣在衣角。
这些太后似乎并不在意,或许早便习以为常。
太后落座,众人便也跟着奉旨坐下,涾凝自是坐到了离太后最近的右手边位置。
太后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柔和的视线扫过在座的女子,脸上笑意不由微微加深,“哀家今日叫你们来,也没别的意思,便就是与年轻人拉 拉家常,整日闷在后宫也实在无聊。”
底下的诸位女子跟着一同微笑,其中一位穿着水绿色宫装的女子开口道,“太后哪里的话,看太后身姿与容貌,各位姐妹想必与奴婢一般都自叹不如呢。”
太后会心一笑,盯着那女子宠溺道,“锦蓉这丫头就是嘴甜,哄着哀家不知是有多开心。”
“奴婢才不敢哄着太后,奴婢说的却都是实话。”
果然太后脸上笑意更甚,连连指着叫锦蓉的女子,笑着摇头,“如此,哀家不赏你荷花酥怕是也说不过去了。”
“多谢太后赏赐。”
锦蓉开了个好头,哄着太后高兴了,接着一群莺莺燕燕便是开始了这虚假的谈笑。
涾凝对于这样的聚会聊天着实没有什么雅兴,坐在熏炉边,环视一圈却是没有看到筱雨,兴致便也不高了。看着大家争相上千拍马屁,便开始想些有的没的,那锦蓉是当朝太傅的女儿,太傅在朝中也是有些地位的。
太傅的几个儿子是太子与几位皇子的侍读,自己又在太子年幼时教过太子诗词,因此在朝中地位也是日渐稳固。而这个锦蓉是太傅临老取的妾室生下的女儿,虽是庶出,但是极为宠爱,因此太后每回便也一起召着入宫。又因这女子嘴甜人圆,太后也算是有几分真心的喜欢。
“今日哀家还有一事,这四皇子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皇帝呢让哀家帮着看看人选,哀家觉着也得看看你们自己的意思。”
太后说完淡淡然的拿起手旁的荷花露品尝,一席话却吓得在场的女子都停止了交谈,脸上的笑意都淡去了几分。
太后见众人都低下头,脸色并没有半分的变化,依旧从容开口,“怎么,诸位女儿家是觉得哀家的四皇孙瑞麟配不上诸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