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云汐都过得非常充实。她既要本本分分地扮演好二公主伴读的角色,还要盯着红雨那边加工粉水晶的进度。
不过,说是盯着,也不过就是偷偷摸摸看看进度,再看看工匠们有没有好好的把自己的设计还原出来。其他的,都有宫里姚贵妃的人盯着,她也不好直接干预什么。
这天,二公主上完课,萧云汐循例陪着二公主逛了逛御花园,却想不到刚走几步就看到了一场好戏。
御花园西北角一处隐蔽的花坛,郭美人似乎在同什么人生气,一张脸气得通红,连妆容都有些花了。
“给我打!哪里来的贱婢,也敢教训本宫?!”
二公主和萧云汐听了,相视一笑。得,又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婢女落到了郭美人的手里,这下好了,少不得一顿毒打。
她二人早已对郭氏的跋扈见怪不怪了,正准备绕道走,却不想一个响亮的耳光之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真的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萧云沫?她怎么会在宫里?
郭美人嗤笑一声,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不屑:
“就你?仗着一个有点本事的爹给你弄了个还算能上得了台面的婚约,可你呢?这还没进三皇子的门,就把自己的脸丢到全京城去了,别说婚约能不能成都是个未知数,现在连未来婆婆姚贵妃都不待见你,你还在这里叫嚣个什么劲儿?”
萧云沫仍不死心:“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不该这样对我,难道你不怕我秋后算账吗?”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笑死我了?秋后,哪一年的秋?就算三皇子眼瞎了真的娶了你,到时候你还得叫我一声庶母,我看你敢怎么跟我算这笔账?给我打,狠狠打,往死里打!这个姓赵的小贱人是皇上的人,我打她不行,打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郭美人越说越阴狠,下嘴也更是不留情,吓得萧云沫瞪着眼睛,眼泪就这样一滴一滴的砸下来。进宫前,她母亲和哥哥就百般提点她,皇宫里真的很凶险,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等真的遇到事情了再后悔,已经晚了。
是的,后悔,她后悔进宫来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不,从心态上她就没有摆正,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立场,没有正视到自己的地位。
一边的蕊常在,恨恨地瞪着萧云沫,她此刻恨不得萧云沫就这样让人打死。心说,家里就算不管她,把她当弃子,她也不过就是个老死宫中的命。左不过谁也不得罪,守着一个常在的位分月例,怎么着也饿不死。
可为什么家里给她安排了这样一个蠢货?说是给她带来了个帮手,却好像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这才来了几天,就得罪了宫里第三号不好惹的郭美人,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再看看萧云沫,好家伙让郭美人那俩嬷嬷打得都快没人样了。说到这两个嬷嬷,那叫一个身强力壮,腮帮子上那肉,一动一颤,一看就是没少干这打人的活儿,三两下就青紫,六七下就见血啊。
就郭美人打人这段儿,说起来复杂,其实也就一瞬间的事儿,所以等萧云汐和二公主匆匆赶来的时候,萧云沫已然被打懵了。
“哟,我当时哪个宫里的人好事呢,原来是二公主殿下驾到了,美人郭氏给您请安。”
“臣女萧云汐,见过美人小主。”
这个郭美人见了二公主不好生行礼也就算了,还一嘴的挑衅,愣是把她说成了宫里那些好事无聊的女人。听听,还自称本宫,这宫里哪个没有熬到嫔位的小主敢自称本宫?就算皇帝特许她独居咸安宫,她也依然只是一位美人小主而已。
二公主见了她也是没什么好气儿,虽然平日里见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样子,但今天她确实是太过分了,看看萧云沫,哪里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二公主口气不善道:“郭美人,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眼下这个情况?”
郭美人看都没看二公主一眼,不答反问:“这就奇了。这个时辰二公主您不是应该刚刚上完课吗,您不回宫去好好歇着,怎么管起皇上的妃嫔了?难道您是认为后宫里有皇后娘娘坐镇还不够,还要你来掺和掺和吗?”
郭美人的意思很明显,这是后宫的事情,就算有什么,也会有人去请皇后娘娘来做决断,你一个公主还管不到这么宽。
二公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得说:“你打的人,是我皇兄的未婚妻,也是我伴读的妹妹,既然和我有关系,那我就得问一句。你不怕得罪我,难道,你也不怕得罪我母妃吗?”
“哼!”
郭美人没有搭话,只是冷哼一声,更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她对姚贵妃的不敬。
“你……你不过是个区区美人的位分,居然敢不把贵妃放在眼里,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嚣张的?”
就算是好脾气如二公主,看到郭美人那副德行也忍不住上火。萧云汐立刻拉住了二公主的衣角,直给她递眼色。
萧云沫素来是个讨厌的,云汐也没有回护她的必要。可她现在被打成这样子,只要是个人都会动恻隐之心的,萧云汐也不例外。
见二公主生生咽下了她后面要说的话,萧云汐恭恭敬敬地给郭美人行了个宫礼:“不知臣女的妹妹什么地方冒犯了美人小主,云汐在这里替妹妹给小主赔个不是,还请小主大人有大量,放了臣女的妹妹吧。她……她被打成这样,想来,也是长了记性了,我相信她今后一定不会再犯。”
萧云汐就这么半蹲着保持行礼的动作,郭美人没让她起来,她根本就不敢动,没一会儿,两条腿就有点发酸了。但那郭美人却只是一味的打量她,好一会儿才道:“好一个萧云汐,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与众不同,比你这个妹妹可强远了。不过……”
郭美人一个“不过”,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你想要替你妹妹求情,我如果饶了她,她便要领你这个情,必定要对你感激涕零。何必呢?明明都恨得对方要死,又跑出来多此一举做什么?装好人博好名声?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伪善的女人!我今天偏偏不饶她,还要因为你的求情,把她折磨得更惨,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本就不和的姐妹,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是她弄死你,还是你绝了她?嗯?”
郭美人这几句话,说得所有人愣在当场,谁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无法无天,只听她扬声道:“给我接着打,狠狠打,谁要是敢收下留情,我就废了她!”
这郭美人的手段别人不知道,她宫里的人还不知道吗?听见如是说,一个个都吓得抖如筛糠。特别是打人的那俩嬷嬷,抡圆了胳膊,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一点都不含糊。
二公主一把拉起云汐:“这个女人疯了,你不要在跟她求情了!姓郭的,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停手!你们,都不许再打了,听见没有?”
这有郭美人之前的威慑,谁又敢不听郭美人的,而去听一向温婉善良的二公主的。一时间,居然没人理会二公主。郭美人更是冲二公主一声冷笑,并赠送了一大大的白眼。
“二公主说的话没有用,那本宫的话你们要不要听?”
众人一听见这个声音,脸上都变颜变色,尤其是郭美人,那个脸色叫一个好看!
大家齐齐下跪,冲声音的来处恭敬地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云汐正奇怪,为什么皇后娘娘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是带着仪仗来的,看起来那么刻意。
她偷偷抬起头,目光正对上含笑看她的四皇子。四皇子不着痕迹地冲她点了点头,云汐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敢情是四皇子把皇后娘娘带过来的。
只听皇后疲惫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无奈:“都起来吧。这宫里啊,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有你们这些惹事精,本宫哪里还能安?郭美人,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起来了,只有被点名的郭美人还跪在地上:“禀皇后娘娘,这位萧二小姐目中无人,对臣妾不恭不敬,臣妾实在气急了,才让嬷嬷教训她一下,让她长长记性。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宫闱里还敢吆五喝六的,真没家教!”
萧云沫此刻已经有些站不稳了,是旁边那俩嬷嬷硬架着她才把她从地上拖起来的,皇后一看见萧云沫的那张脸,就气得指着郭氏大喝:“你也知道这是宫闱之地,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宫治下如此滥用私刑,打得还是有身份地位的大家闺秀。你说她没有家教,我看你是目无王法、目无圣上、目无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