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时刻观察着萧云汐的情况,发现她已经比之前要平静得多,那怪异的兽角也不见了。
“云汐……云汐……你怎么样了?”他试探性地唤了她两声,没想到她真的睁开了双眼。
“四殿下……我没事了。”再次清醒后,萧云汐自然是看不见那生着一双金眸的冥城之主冥天佑了。她眼前看见的是四皇子的一双黑色眼瞳。
那黑瞳因她的苏醒染上一丝惊喜,但眼底那抹沉痛却还没来得及收回,正巧落在了云汐的眼里。
“你……”
一个“你”字刚说出口,四皇子手臂一紧一松,就把萧云汐带进了自己的怀抱。
那双手臂越收越紧,直到萧云汐呛咳出声:“咳咳……四殿下,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四皇子立刻松开了手臂,一脸歉意地低头:“对不起,我不……”
话还没说完,他怀里的人儿正巧抬头。他只觉得唇畔一阵柔软,带着属于云汐的馨香……
萧云汐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啊!”
她惊叫一声立刻跳开,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云汐,我……”
“那个……时辰不早了,我该去延禧宫见姚贵妃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云汐,云汐!”
萧云汐不理会身后四皇子的喊声,拉着红雨一阵风似的逃开了。
“小姐……你别跑了,我实在……实在是跑不动了……”红雨被云汐拖着跑了好远,气喘吁吁地甩开了她的手,正用双手撑着膝盖倒气儿呢。
“哦,那就歇会儿吧,但是,要快,马上要到觐见的时辰了。”云汐红着脸,口不对心地说着。
红雨看她这样子,倒是好笑:“小姐你干嘛这么介意?刚才不过是个意外而已,你不是说四皇子不会是你选择的对象吗?”
云汐的表情像是吃错了东西一样:“什么选择不选择的,怎么这件事情连你也知道了?还有谁是不知道的啊?”
“好了小姐,宫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再说,都是你的私事儿,也不该我多嘴。只不过,刚才你都变成那样了,四皇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只一直担心你,以我看,他倒对你是真心的。”
萧云汐的脸更红了:“什么真心不真心的,你倒是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那就快点走吧。让姚贵妃等急了,咱俩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云汐和红雨都知道宫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二人都缄口不言,只专心往延禧宫的方向走。但隔墙有耳这句话永远都不能忽视,也永远都那么应验,就在她们离开的宫墙转角,那个男人现出身形,洞悉一切的双眸里闪烁着点点愤怒。
“臣女萧云汐给贵妃娘娘请安。”
“草民红雨给贵妃娘娘请安。”
延禧宫里,姚贵妃已然起身,萧云汐和红雨的到来明显让她心情大好:“好了,你们都起来吧。红雨?你就是仪美轩的老板吗?没想到竟是个女子,还如此年轻!”
红雨恭敬一笑,端庄地行了一礼:“多谢贵妃娘娘夸奖。”
“听说,仪美轩有能工巧匠能加工那块粉色水晶是吗?”
“是的,贵妃娘娘。”
“图纸带来了吗?不妨给我讲解讲解吧。”
“是。”
……
红雨拿出的设计样样新颖,看得姚贵妃目不暇接。而且她说的什么切工,更是闻所未闻。这大大的激起了姚贵妃这个极爱美的女性对于珠宝饰品的兴趣,她也透过红雨,对这一领域有了新的认识。
就这样,红雨讲解,萧云汐在一旁搭腔,姚贵妃又不时发问,时间很快就溜走了。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对于粉色水晶如何加工这一议程才算结束。
姚贵妃对红雨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居高临下转换为现在的和蔼可亲:“红雨啊,那这块宝石本宫就放心地交给你了。午后你就把你的匠人带到宫里来吧。毕竟这么大的东西挪来挪去太麻烦了些。”
萧云汐早就想到,这粉水晶是绝对不会拿到宫外去的。好在,一切部署她都已经计算好,现在,四皇子的人估计也已经把她的指令传达出去了。只要仪美轩的人进宫按部就班地制作饰品,应该就不会出什么纰漏。
红雨和云汐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恭敬答道:“是,红雨全凭贵妃娘娘安排。”
“嗯,不错。是个懂事的。”
此时,红雨又拿出一沓设计图,双手呈上:“禀贵妃娘娘,这是小女子特意根据娘娘的气质,为您量身定制的服装设计图,还请娘娘过目。”
“哦?你不说本宫倒是忘了这茬了。上一次你们送来的服饰本宫很喜欢,这一次又有什么好作品了?快拿来给本宫看看。”
姚贵妃趁兴把红雨呈上去的服装设计图全部看了一遍。那些图并不单单是勾勒好了的衣服样子,每个细节用的绣花,布料,都有对应的小样附在后边。那感觉就像做好了的衣服跃然纸上,一眼就能看得出特色和亮点。
“好,好,好,”姚贵妃大赞三个好,“红雨啊红雨,你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这么精巧的点子,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红雨又是一福:“贵妃娘娘过奖了。”
姚贵妃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些衣服大方典雅又不失贵气,甚得本宫之心。只好麻烦你,把这衣服每样做一套给本宫送来了。不过,你既然还要忙着水晶的事情,那衣服也可以不必着急,晚一阵子送来也不要紧。”
“是。”
“来人,赏!”
姚贵妃一说赏,就是黄金五百两、白银五百两,珠宝首饰一箱。
“这些就算水晶的加工费还有你的人员开支费用,让跟着你的人都得点儿好处,以后延禧宫还仰仗他们呢。”
看样子姚贵妃是真的挺开心的,但这赏赐的数目也太多了些吧?
不过红雨虽然心里不安,但也知道在宫里得了赏赐,却之不恭。于是只好跪下来谢恩:“草民红雨,代表仪美轩上下,谢姚贵妃赏赐。”
红雨这边谢着恩,云汐心里却愁肠百转。她知道,姚贵妃之所以对仪美轩出手这么阔绰,必是起了拉拢之意了。
她有些后悔让仪美轩涉足宫廷,这样一来,仪美轩就不得不卷入姚贵妃和皇后的争宠大战里了。这对于一向趋吉避凶的萧云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且不论红雨云汐如何谢赏,如何安排仪美轩接下来的运作,且说一说刚刚经历惊魂一幕的萧府凝馨园,那儿此刻正上演着另外一出闹剧呢。
不为别的,正是因为赵馨芝派去宫中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报说,萧云汐非但毫发无损,还联合仪美轩在姚贵妃面前出了好大的风头。姚贵妃赞她慧眼识珠,荐人得当,不仅赏赐了大笔财物给仪美轩,更是赠了萧云汐一个自己从小贴身戴着的玲珑玉牌。
别的且不论,就说那玉牌吧。不管它贵不贵重,说是贴身佩戴的,那就说明对姚贵妃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如今她都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赏赐给她萧云汐,那就说明姚贵妃真的是对萧云汐另眼相看了,说不定还真的就像坊间传说的那样,姚贵妃已然后悔定下萧云沫为未来儿媳,想改定萧云汐为三皇子妃呢。
这样的消息传来,怎么能让萧府二小姐萧云沫不发疯?
云沫脸色惨白,说话时语气癫狂:
“不!不要!绝对不可以!娘,娘你想想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萧云汐抢走的我的位置,抢走我的夫君!你想个办法,让我也进宫去吧!她萧云汐现在住在二公主宫里,她和三殿下见面的机会就自然而然就变得多了,我……我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就浑身发麻,我绝对不允许她接近我夫君!娘,你快想办法让我进宫去啊!”
赵馨芝也是一脸愁苦,劝道:“傻孩子,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由得咱们说近就近,说出就出吗?再说,那宫里是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就算进去了,稍有个行差踏错就有可能小命不保!”
萧云辉也劝道:“是啊,妹妹。皇宫不是那么好进的,那里格外凶险,你到时候举目无亲的,让我和娘怎么放心?”
“那又怎么样?!我不怕!不过就是个死,如果我没了三殿下,到时候我就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与其那样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娘、哥哥,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我真的很喜欢他!娘你就帮帮我,帮帮你唯一的女儿好不好?”
萧云沫斩钉截铁的态度令赵馨芝吃惊不已,她反复问了女儿好几遍,发现这孩子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只无奈摇头,不愧是她亲生的,怎么别的不随,偏偏随了她对男人死心塌地的那一套。这辈子已经够吃亏的了,难道女儿也……?
看着萧云沫倔强的小脸,劝阻的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罢了,当初爹娘是怎么劝自己的,自己又何尝听了?有些事,的确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亲身体验不作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