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不愧是皇家护卫,三皇子带来的人动作就是麻利,不一会儿就有所收获了。
一个貌似领导级别的护卫双手捧着一只精美的锦盒,回道:“禀三殿下,有发现。”
有发现?结果居然真的是有发现?人群中又开始躁动了。
三皇子打开这个锦盒,发现里面瓶瓶罐罐的都是毒药,不仅有雷藤散还有七步绝、蕴毒丹、九香虫,甚至还有春水丸、合欢散这种媚药。
难以想象这些居然是从一个大家闺秀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三皇子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正一跳一跳的疼。好一个萧二小姐,好一个相府千金!
三皇子面色不善的从盒子里拿出一瓶雷藤散,随手把锦盒给萧千山看了看,待他确定萧千山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又反手把锦盒交给了刚才那个护卫。这是最直接的证据,三皇子打算自己拿回去放好。
然后,他扬起瓶子,怒道:“萧云沫,还说不是你做的,那这是什么?”
萧千山又羞又气。羞得是这个女儿居然在身边放着如此污秽不堪的东西,有辱家风。气的是,养了这么久的女儿居然给自己招来了这么措手不及的结局。
赵馨芝更慌了神:“不……不可能的。这肯定是有人趁乱放进去的,之前我明明都扔掉……啊!”
赵馨芝惊叫一声捂住了嘴巴,所有的人证物证和泣血指控都抵不上她这个萧夫人亲口验证的事实。
所以说,敌人的猪队友永远都是我们需要感谢的对象,这是真理。
人群中一片哗然。
“天哪,原来是真的。是萧云沫陷害了她的嫡长姐!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哎呀,这个萧大小姐真是太可怜了。有这样的继母还有这样的妹妹,看来之前听说的那些事也不是子虚乌有的啊。”
“就是就是,无风不起浪。如果这相府没有那些事儿,谁敢乱编啊。想来,这相府的家风也就这样吧,不然怎么会出这等丑事。”
“哎,我倒挺替三殿下叫屈的,居然承诺了要娶这样的女子。”
……
议论声一声高过一声,萧云沫的心一寸比一寸更冷。从雷藤散出现的那一刻萧云沫就知道这一盘她又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可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房间里会出现雷藤散呢?又是蓝家帮她的?蓝家怎么就这么无孔不入呢?
同样的问题三皇子也在思考。今日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萧府,完全是因为几日前……
那日三皇子同往常一样去给自己的母妃请安,走过一个凉亭,偶然听到有人说:“可惜了,三皇子真不应该定下这门亲事。”
他出于好奇,循声而去时才知道是四皇子和蓝文澈在闲聊。于是他上前搭话:“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我好像听见跟我有关。”
这二人都停住了,无比尴尬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蓝文澈行了个礼,有些不自然道:“这件事……臣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三皇子却催道:“若我没听见你刚才说的那一嘴也就算了,既然听见了,你就必须负责把它讲完。”
“这……”蓝文澈犹豫着。
四皇子却一副咬牙跺脚的样子:“还是告诉皇兄吧,他早一点知道也好啊。”
“好吧。”蓝文澈终于开口,把云汐如何在府中受气,云沫又是怎么设计陷害云汐,这一连串的事情来了个不吐不快。
三皇子听得一愣一愣,根本就消化不了,也无法相信。
他一直觉得萧云沫是个挺可爱的姑娘,可……难道是他对她的了解不到位?是了,应该是这样。不然怎么解释母妃对萧云沫的不喜?
“其实,三皇兄如果想要验证文澈说的是不是真的,过几天去萧府看看就知道了,听说萧二小姐要在府中设宴诉苦呢!”四皇子提醒道。
“诉苦?诉什么苦?”三皇子不解。
蓝文澈无奈道:“自然是像众人挑明她家的嫡长姐是怎么嫉妒她、怎么容不得她、怎么谋害她,然后她自己又是怎么不计前嫌原谅姐姐的咯。”
“是啊,所以我们刚才才说,三皇兄这门亲事定得可真失策。”
……
就是这么回事儿,所以三皇子今天才会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跑来相府看热闹,却不想这个热闹居然这么精彩。
四皇子、蓝文澈、萧云汐?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件事情说到底是萧云沫咎由自取,还是萧云汐棋高一着?
三皇子已经陷入了猜忌的怪圈,一时觉得自己好像也被人算计了。
不过,他看了看一脸怒容的萧云汐,又想起她受了很多委屈心内不知不觉就柔软了起来。
于是他自嘲地想,人活着,总会有利用别人或被人利用的时候,如果这次别人利用自己结果是能让萧云汐好过一点,那他也就认了。
而此时最揪心的就是萧千山了,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云沫居然背地里会是这样的人品。
这也就算了,可偏偏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揭发了出来,让萧云沫今后可怎么自处?而他这个身为父亲的竟无法开口替她求情,仿佛只要自己开口就会同她一样沦为猥琐不堪的人。
他自己呢?儿子已经那个样子了,本想依靠这个就要坐稳三皇子妃之位的女儿,可如今恐怕又要另作打算了。萧云汐?算了吧,别说他和萧云汐的关系早已势同水火,就算回复到从前的关系,这个孩子也不见得就会帮他。那要是实在不行,就在清儿身上找找可能性?
所以,面对赵氏母女求救的眼神,萧千山这次选择了逃避。
三皇子稳定了一下情绪,仍旧摆出一副黑脸:“现已证实,什么下毒陷害,根本求是萧云沫自编自导的闹剧。萧云沫,你实在让本殿失望至极!”
这下子算是尘埃落定了,就连原本和萧云沫一个鼻孔出气的袁宜雯也躲在一边不敢吭声了,萧云沫此时应该是急需一个地缝钻了吧?
“殿下……”她紧紧盯着三皇子,可事到如今,再怎么楚楚动人也好,他在三皇子的眼里再也没有那样单纯可爱的形象了。
三皇子连看都没有看她,只冷冷道:“萧云沫心怀不轨,如今罚你抄写《女德》一百遍,以思己过。再抄写《孝经》一百遍,亲自去颜夫人坟前焚化,以赎己罪。”
三皇子又对着众人说道:“都散了吧。我想这里不会有人想要把这个宴会继续下去了吧?本殿就先走一步了。”
众人一见三皇子要走,忙行礼道:“恭送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走后,这些前来赴宴的小姐们个个带着鄙夷和嗤笑,连招呼都懒得跟萧云沫打一声就径直离开了。等院子里只剩下萧氏夫妇和萧云沫的时候,受挫至极的萧云沫才反应过来,回头问自己的父母:“爹,娘,我是不是完了?”
萧千山看着她的目光也不似往日般慈爱,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三皇子的惩罚你若是听到了,就好好在家里静思己过吧!”
看着父亲拂袖而去,萧云沫才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她和母亲相拥而泣,一边悲叹自己技不如人,一边把心又冷硬了几分,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让萧云汐死在自己手上。
皇宫,延禧宫内。
三皇子把在萧相家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姚贵妃,姚贵妃听后哑然失笑:“这个萧云沫,很明显是让人摆了一道。可笑,自己搭起来的戏台居然本别人用上了。”
“母妃也这么认为吗?”
“当然,而且母妃还觉得皇儿的处置很得当。不论那些脏东西是怎么来的,都是从萧云沫房里搜出来的,怎么说也有损咱们的脸面,替她瞒下来既成全了萧家也成全了咱们。只是,你怎么能随便承诺呢,这样的女人你还想娶?”
三皇子挑眉一笑:“娶啊,为什么不娶?儿臣只答应了一定会娶她,又没有说要以什么身份迎她进门。可许就给她个侍妾的身份呢?总比她嫁不出去要强得远吧。到时候萧相可得好好感谢儿臣呢!”
“原来如此。”姚贵妃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月牙,只要是能给她赵馨芝添堵的事儿,她都会乐见其成。
只是……这样一来那原先和萧千山商量好的事情会不会有变数?如今朝堂上局势还不鲜明,在此时失去了萧千山这个强大的助力,显然是不理智的。
姚贵妃问道:“皇儿,这个萧云沫不行,那你觉得萧云汐怎样?”
“母妃何以有此一问?”
“母妃是想,既然是以联姻的手段和萧千山合作,那咱们只需娶他的女儿,又没说是哪个女儿是吧?再者,母妃挺喜欢萧云汐那丫头的。虽然相处不深,但是母妃有种直觉,若论诡诈狡黠,萧云沫可远远不是她的对手。比起萧云沫,母妃更喜欢聪明能干的儿媳妇!皇儿你说好不好?”
看自己的母妃说得眉飞色舞的,三皇子只好投降:“好好,只要母妃高兴,要儿臣娶谁都好。”
这个三皇子,表面上虽然显出了几分无奈,但心里仍为了“以萧云汐为妻”这个想法而深深悸动着,只是他怎么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
此时的萧云汐却浑然不知自己正在被人惦记,她与蓝欣妤正在竹筠苑大谈大笑,好不快活。
“哈哈,咱们今天可是好好的给萧云沫上了一课,这回她可知道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蓝欣妤也笑得够呛,却不忘劝道:“你可小点儿声吧,隔墙有耳,你就不怕被人抓住小辫子?”
萧云汐一挥手:“我有什么可怕的?一切已成定局,三皇子的惩罚都给了,众家小姐也都回家学舌去了,要不了几天萧云沫的臭名声就要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候,所有人都只会惦记数落萧云沫,所有人对我的态度都只有同情,谁还会去深究到底是谁算计了谁,谁又利用了谁呢?”
蓝欣妤点头:“嗯,没错。”
“不过,欣妤。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虽然咱们这一仗赢得漂亮,但是来龙去脉我还不清楚呢!”
打仗?也是。如云汐这样过日子,宅院深深,阴谋诡计,每一次斗法可不都是打一场硬仗吗?
蓝欣妤叹道:“还不是因为你这次受了委屈,我们所有人都出动了。之前翠儿跑去报信,我哥哥夜里给你带药的事你都是知道的。那我就跟你说说后面的事儿吧。”
萧云汐点头:“嗯嗯,你快说快说。”
“那日,小天一早就派人去查香巧,发现他们家几乎是一夜暴富,一两天内就买了房子买了地。不用说,一定是钱的来路有问题。谁知小天的人刚查到一星半点香巧和萧云沫的关系,香巧的家里就被袭击了。还好那时我哥哥从城外换防回来,正巧路过香巧家住的地方,在山里找了一夜才救下香巧,不然可就没有后面的事儿了。”
萧云汐了然:“哦~那你们找到香巧,再一核实,萧云沫之罪就昭然若揭了。可是,你们怎么知道她房里有药的?”
说到这儿,蓝欣妤笑了:“哪里知道她房里有什么东西?那唯一见过光的一瓶雷藤散不是让你父亲摔碎了吗?其他的,赵馨芝也说了,早被她处理了。三皇子的护卫找到的,是我哥哥前天夜里偷偷放到萧云沫房里的。对了,他用了什么追梦,他说这种迷药好用的很。你那里的他让你贴身放好,若遇危急可以防身。”
是文澈,又是蓝文澈。他为什么……
萧云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郑重地答道:“我会的,替我谢谢文澈。”
蓝欣妤见她表情不自然,一下就猜到她在为何事担忧,只是最近她们都很默契地避开了某个话题。
正沉默间,蓝欣妤突然骇声道:“哎呀,我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
这倒把萧云汐吓了一跳,云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