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沫哪里肯依,她拉着父亲的手一阵摇晃:“爹,不嘛~”
这段时日,凭着父亲心里对自己的小小歉疚,萧云沫已经做了很多任性出格的事,她以为这次萧千山还会像之前那许多次一样都依了她,却不想,换来赵馨芝狠狠的警告。
“够了,沫儿!你怎能让你父亲左右为难?”
赵馨芝跟着萧千山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性。他是很宠爱她们娘儿仨,但一经决定的事也不喜欢别人多言。若是任性越矩……赵馨芝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
萧云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一直疼爱她的娘亲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没脸,但看着娘眼中的暗示,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松开了父亲的手臂。
住在竹筠苑吗?这样也好,在那种地方能活几天?赵馨芝眼中的狠辣一闪而逝,看向萧千山时的眼波又是那样柔情万种,娇柔地说了一句:“沫儿还小不懂事,妾身以后会好好教导她的,这事儿啊,都听老爷安排。”
萧千山点了点赵馨芝的鼻子:“嗯,都交给娘子了。为夫还有公务要处理,晚上再去陪你。”
赵馨芝一脸幸福地答道:“夫君放心,一切有我。”
送走萧千山,赵馨芝又换上了斗鸡脸:“来人哪,咱们送大小姐去她的院子。别忘了带上大小姐的行李,再叫上那个米婆子。”
是了,还有个米嬷嬷。米嬷嬷是原主的奶娘,丈夫早就去世了,只有一个儿子叫米大海,今年二十。从前颜惜柔做主给他娶了媳妇,他有个木匠的手艺,生活也算小康。只是米大海人在江南给颜氏看祖宅,并不在京中,米嬷嬷一时有事也根本靠不上他。也不知,米嬷嬷眼下如何了。
赵馨芝说是“送”萧云汐去她的院子,其实根本就是押。安排两个粗使婆子左右搀着,其实不过就是半扯半拖拽着萧云汐走。
嘤咛知道大小姐身子虚弱,却犟不过这两个五大三粗的老妇,竟是连自家小姐的衣服都碰不到。
萧云汐就这样一路被半强迫地走,走了很久很久,似乎走到了相府最深处,又穿过后院一个角门,才好容易到了地方。萧云汐只觉得刚吃下的粥都快要吐出来了。
“小姐!”
一双略显苍老的手托住了快要摔倒的萧云汐,云汐抬头一看,惊喜道:“妈妈!”
米嬷嬷除了憔悴了一点,身上似乎并没有受伤,这让萧云汐一路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但看到她愁苦的样子,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难过。
赵馨芝不耐烦地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看看你的新住处吧。”
萧云汐听到萧千山对自己的安排时,起初还觉得挺好的。祖母暮年养静的地方,即使没有日日命人打扫,也该珍而重之地封存好吧?而且就算后母苛待,咱们也能安安静静闭门不出,惹不起总躲得起嘛!谁知,眼前的景象,让萧云汐诧异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半人多高的杂草挡住了院墙,只堪堪露出墙头疯长的藤蔓科植物。写着“竹筠苑”三个大字的牌匾,破落不堪地掩在草丛中间。一个婆子推开摇摇欲坠的院门,院中惊鸟四起。吓得人脊背发凉,让人不禁怀疑,这院子里是否会飘出几道鬼影。再往里就进不去了,只能隔着深深的草丛隐隐约约看到几处房屋。
萧云汐只知萧千山对颜惜柔和她这个嫡长女很不友好,如今才知道,他对自己的亲娘也丝毫没有亲情。他但凡有一点孝心,也不会放任竹筠苑破败成如今这个模样。真是难为萧千山记得府中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赵氏母子三人看着这竹筠苑,心里别提多解恨了,对萧千山的安排再也没有半分不满。
“我的大小姐,您就在这里安顿下来吧,”赵馨芝掩嘴笑道,想了想,又说,“这都是老爷的安排,我也没有办法,你可别怪我哦。”
米嬷嬷厉声叱问:“老爷是让小姐住这个院子,却也没说不加修缮就让小姐搬进来啊,你不要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