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山对颜惜柔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娶她,完全就是奔着晋国公府的名气和财气。谁知婚后不久颜惜柔就怀孕了,萧千山很高兴,当时还想着如果颜惜柔能够一举得男,他会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对她好一点的。谁知道,竟生出萧云汐这么个赔钱货。
萧千山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再生呗。谁知颜惜柔这么不识趣,死都不肯让当时已经身怀六甲、临盆在即的赵馨芝入府。萧千山就顺理成章地恨上了这对母女,对待萧云汐的态度也从来都这么简单粗暴。
好一个父亲,好一个家教森严的相府。
萧云汐觉得自己透支了上下好几辈子的容人之量才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不甘不愿地弯了一下膝盖,算是给萧千山行礼。而萧千山却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蓝文澈实在看不下去了,夫人还活着的时候,萧相虽不常回府,但是对她们母女也算得上关心,生活上也照顾得很周到,怎么夫人一去,萧相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萧……”
“文澈啊,这相府的事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家能插手的,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别忘了替萧伯父给你父亲带个好。”蓝文澈的那句“萧伯父”都没叫全,萧千山就已经下了这道逐客令。
“是,侄儿……告退。”蓝文澈就算再不放心也好,如今也只得退出来,暂时回府去了。
萧云汐见蓝文澈回去了,自己也再不想跟这群人纠缠,她知道,这个场合下她是辨不出个是非对错、青红皂白的。她现在又气又累,只想回房好好休息。于是,她没有理会任何人,走过去扶起了嘤咛,就要回自己的漱玉斋。
可刚走了两步,就被萧千山叫住了:“站住!父亲还未发话,你这是要去哪?”
萧云汐暗自翻了个白眼,却不得不低头:“父亲,我只是想回房休息。”
萧云汐的这句话就像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逗得赵氏母子三人都笑了起来。
萧云沫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萧云汐,妆容残破,发饰零落,衣着不整,衣服上还零星挂着几点鲜血。她的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萧云汐啊萧云汐,你现在不过是个戴罪之身,回房?你还哪里有房可回!你的漱玉斋如今已经是本小姐的闺房了!”
萧云沫转而又攀上了萧千山的另一只胳膊:“爹爹,咱们把这个丧门星赶出去吧。女儿想在出嫁前好好陪伴爹爹,不想跟有罪之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瞧她那副样子,跟她那个娘真是如出一辙。
萧千山答应的话就在嘴边了,不过想起方才,嘤咛被打时萧云汐的镇定,确实比云沫要老成。她已经把云沫送到了三皇子府上,这个云汐……说不定以后也用得上。
“为父不能背上苛待嫡女的名声,”萧千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略一沉思,很快又说道,“相府东北角有一处竹筠苑,是你祖母当年养老的住处。那儿本是个独立的院落,又有可以直接通往街道的小门。就让她住那儿去吧,平日里不让她到前院来,你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是了。”
萧千山想,就试试这个萧云汐能有多大的能耐,她若能平安无事自己就多了个棋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他也没什么损失。
骨肉亲情四个字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于萧千山和萧云汐这对父女之间。他们之间有的不过是些衡量利益的筹码。若没有方才对萧云汐那冷静自若的惊鸿一瞥,此刻的萧府大小姐恐怕早就被赶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