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嬷嬷,扬手就要打,萧云汐出声制止:“慢着!”
这一声阻拦很明显激怒了正等着看好戏的萧云沫,她一脸鄙夷地说:“怎么,打你的狗你觉得没面子了是吧?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相府大小姐吗?别说你娘已经死了,就算她不死,你也是个戴罪之身,谁还会听你的?”
不错。一切都拜萧千山所赐。他一个奏本,参了萧云汐的大舅舅颜新海通敌卖国。皇帝震怒,将颜新海发配充军,颜氏祖宅充公,家眷一律贬为庶人,如今住在哪里都不知道。而颜惜柔母女身为颜氏之后,也算是有罪之人,皇帝不过是看在萧相的面子上才不予治罪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萧云汐觉得跟这群人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生命,她只是径直走到嘤咛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认真地说:“忠心要用对地方,不然后果就像现在这样,保护不了主子自己还会受伤。这次她们要打你我不会阻拦,我也没有那个能力,你要自己承受,知道吗?”
人总要长大,没有什么比苦难中的教训更能让人长记性。这是萧云汐自己的经验。
嘤咛蓄满泪水的双眼满是不解:“小姐……”
“还记得我刚才怎么教你的吗?”
嘤咛想了想,轻轻地重复:“能补救的就不算大事,补救不了的哭也没用,自己要先学会坚强,才能好好照顾小姐……”
说着说着,嘤咛恍然大悟,原本绝望的双眼重又点亮了光彩,坚定地说:“小姐,我明白了。”
萧云汐默默点头,是个聪明的。她抬头用冰冷的语气对着两个嬷嬷说:“打吧。”
所有人都傻了眼,萧云汐不是应该呼天抢地的不让打么?她怎么这么不按套路出牌?不仅不拦着,还要自己提醒嬷嬷动手?
赵馨芝却不管那么多,她的气可没消呢:“小贱人,算你识相!给我打!”
得了赵馨芝的命令,两个嬷嬷再也不迟疑,左右开弓地就下起手来。而所有人都在看萧大小姐,她不是应该伤心过度哭个不停吗?怎么如此气定神闲,还能腾出手来捋捋衣袖,掸掸裙裾?难道嘤咛不是她最贴心的婢女?还是说这个萧大小姐天生就是个冷漠的人?
萧云汐不心疼吗?那才有鬼!那“啪——啪——”的声响就好像抽在她的心脏上一样让她难过。但是她知道,她越难过,赵馨芝就会越得意,嘤咛就会挨更多更重的打。
嘤咛的脸很快就肿了,而看着萧云汐没有按照自己预想中那样心痛欲绝,反而如此气定神闲,这弄得赵馨芝无比烦躁,怎么就觉得这么不解恨呢?这丫头一定是故意!
“都在这里闹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侍立一旁,齐声道:“老爷。”
萧云汐这才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托起嘤咛的脸颊,看着她红肿不堪的小脸,一双怨毒的眼睛狠狠盯着来人。萧千山的那张脸果然和萧云汐留下的记忆里一样,空有个五官周正的臭皮囊,内里却是彻头彻尾的无耻恶贼。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面目可憎。
反正你都要出现,为什么要等人被打成这样才现身?你以为我就看不到你藏在门边的侧影吗?
“老爷,我不过是在教训一个奴婢,怎么也好惊动您的大驾?”赵馨芝翻脸比翻书还快,蛇一般缠上了萧千山,语调里满是娇嗔。
萧千山还就真的吃她这一套,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行了,刚刚回家,那么多事儿都等着你呢,平白跑到这里触什么霉头?”
蓝文澈见萧千山来了,本来义愤填膺地想要找他评理,如今也因他这不咸不淡的几句话把一腔子的怒火都浇熄了。
萧云汐怀里还抱着颜惜柔的牌位,眼前却是萧千山和赵馨芝俩郎情妾意的模样,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用冷哼了一声。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她这一哼,立刻招致了萧千山的不满。
“萧云汐,你这是见到父亲的态度吗?平日里对你的教导你都给忘到九霄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