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打听,方知道他父亲的职位正好有利,于是便起了娶平妻的念头。这也算是第一个他真心想娶的女人了,所以为了讨未来夫人高兴,区区一柄紫玉如意,他还是舍得的。
他未来的岳父虽然官职不高,却是京都指挥使。手下也有五千精兵,平日里担任京畿巡防的任务。当初蓝文澈就曾在蒋大人手下做事。
萧千山之所以选择和蒋家联姻,就是看上了京都指挥使职位之便。萧云汐一事之后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他如今已经做到丞相这么高的官职了,再往上只怕就要推翻朝廷,自立为王了吧。
如果说他从来没想过,那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必然会咬到舌头。只不过,眼见后宅不宁,朝廷又不似从前那般拿捏在自己手里,他也就渐渐熄了心。只盼三皇子能有来日,那他也算得上有从龙之功,一世富贵算是万无一失了。
若是将来有个万一……那么他新结的这门姻亲就派上了用场,就算京城再乱,他也总能找到机会跑不是?
只是萧千山本来自恃有能力又有势力,就算萧云沫再怎么入不得三皇子的眼,看在自己的份上,三皇子也会勉强娶了萧云沫。
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二皇子和四皇子一个屡立奇功,一个推行新政,朝堂上很多尚在观望的官员都已经改变了立场,就连本来一心支持自己的人也都有临阵倒戈的意思。
这样一来他萧千山之于三皇子就不是一个非争取不可的人物了。再加上三皇子本来就是百般看不上萧云沫,甚至直言不讳地对萧千山说道“令千金真是让人越了解越失望”,所以萧千山不得已才与三皇子商量以一年为限,给萧云沫成长的时间。
这就好比做生意,本来萧千山是个拥有独特卖点,且有让人非买不可的理由的卖家,简直是奇货可居。而如今呢?没有了过人之处的萧千山,不得不降低价码,装小服低,就这么着还不一定能把萧云沫这件“货物”给卖出去呢!
不要觉得用卖这个字很难听,对于萧千山这等功利心重的人来说,儿女的婚事可不就是买卖吗?只要能换得他想要的势力,得到一门帮得上自己的姻亲,那这婚事就算没白结。别说儿女了,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哼,老匹夫!”
宫中姚贵妃知道萧千山要娶平妻一事,只说了这样四个字。
她身边的黑衣男子瞳仁一缩,面上明显露出不快,冷哼道:“如今萧千山之势已经大不如前,他当然要垂死挣扎一下了。只是可怜的萧相却不知道,一直处心积虑要瓦解他势力的人,竟然是这么多年来深受自己信任的盟友,啧啧,真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和女人,贵妃娘娘,小的受教了。”
姚贵妃轻佻地翻了个白眼,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打趣呢?难道这里面没有你的手笔吗?”
那男子笑笑,不置可否道:“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就不要在这里给我上眼药了,我不吃你这一套!”
姚贵妃听出她语气中的小情绪,娇笑道:“都这么多年了,怎么每次我一提起萧千山,你就这个样子?真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哼,什么爱不释手,你就是想看我心烦意乱的样子是不是?待会儿有得你好受的!”
男子不在废话,打横抱起姚贵妃,走向了她的寝室,自然又是一室旖旎。
可这一次没过一会儿,延禧宫外就传来了大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红宵帐下的二人先是满脸惊慌,不消片刻那男子就快速席卷了屋子里有关他的所有物件,最后还不忘点了姚贵妃一处麻穴,让她看起来面色苍白,身体不适。
而他自己则闪身躲进了姚贵妃那架十二扇大红缂丝百子屏风后面,伸手扭动了灯座的底部,那屏风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小暗室,他便快速躲到了暗室里,轻轻一踩地上的砖石,墙面瞬间又回复了原样。
蔷薇带领延禧宫上下的奴婢在寝殿门口跪迎,皇帝秦睿进门看见跪了一地的奴才却不见姚贵妃的身影,便问道:“你们主子这么早就歇了吗?”
蔷薇禀道:“回皇上,贵妃娘娘进完午膳就觉得身上不太爽利,午睡后更觉身子重,便早早安歇了。”
秦睿听了微皱眉头:“太医怎么说?”
蔷薇顿了一下,回道:“娘娘说无甚关系,不需要请太医,所以……”
“胡闹,娘娘说不请太医是她不想夸张之意,可你们这些奴才却真的不去请太医?如果耽误了娘娘的病症,你们担待得起吗?”
一地的奴才都打了个寒颤,除了蔷薇之外,没人知道贵妃娘娘小恙啊?
平日里贵妃娘娘也有很早睡的时候,偏每次皇上都没来。这次来了,这知道了娘娘身子不爽,做奴才的却没有人上心。皇上若是真的动了怒,哪里还有延禧宫奴才的活路?
于是众奴才只好异口同声道:“奴才罪该万死,请皇上息怒。”
秦睿看也没看这一地的奴才,径直走向姚贵妃的寝殿。见她只着一身薄薄的丝绸中衣,头发也随意散乱着,正要扎挣着起床,一张脸煞白,却是难得的双眸含春,柔情万千地看着自己。
秦睿心下一软,快走两步把要起身的姚贵妃按回了床榻,微嗔道:“快躺下!怎么病了也不言语一声?若是拖延了病情可怎么好?”
姚贵妃柔柔一笑:“臣妾身子不爽,只能失礼了。不过是白冷着些,休息休息就好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症。倒是皇上,今日不是翻了静妃的牌子吗?怎么倒来了臣妾这里?只怕静妃妹妹会不高兴了吧?”
说起这个皇帝秦睿就一脸不高兴:“静妃她产后失于调理,身子已经是大大不好了,却还一心想着争宠。更是故意让襁褓中的公主着凉,哄朕过去。简直……朕已经着内务府降静妃为静嫔,并禁足三个月以示惩罚。今后公主若是有个风吹草动,朕便要她也跟着一起生病才好!”
姚贵妃听到此事忍不住面色一变。谁都知道秦睿已经很久都没有过孩子了,二公主和刚刚诞生的几个皇嗣可是相差了十多岁呢。
本来郭美人、福贵人、静妃三人同时有孕,皇帝秦睿自是喜不自胜。更是晋了郭美人为贵人,福贵人为福嫔,静妃因为已在妃位,再往上晋升不仅要有产育之功,更是要诞下男婴才可以。可就算这样,送往静妃处的赏赐也依然不可胜数,却没想到静妃竟自己作死。
谁也无法解释为何时隔多年秦睿才能再得后嗣,只是这一次因为他已经年逾四十,对自己的孩子更加疼爱,新生的皇子和公主虽说都养在自己的母亲身边,但他们身边伺候的人却全部都是皇帝的亲信。
怕的就是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一时动错了心思,让他时隔多年重又获得的后嗣有什么损伤。姚贵妃也是无意中知道了这一点,才老老实实待着,没有对几个小娃娃下手。
谁知静妃却仗着自己是孩子的亲娘,就冒险让尚在襁褓的公主充当自己争宠的道具。只可惜,她自己不能够得秦睿的心也就罢了,连宫中的动态都掌握得不清不楚,活该让秦睿觉得她心狠手辣,再也对她产生不了任何兴趣。
可惜了,本来静妃是最有机会继自己之后被封为贵妃的,这一次只怕很难再从静嫔的位置往上爬了。
姚贵妃收起某种的冷意,只装作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静妃妹妹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绝不会下此狠手的,皇上,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还请皇上彻查,不要让静妃妹妹白白担了狠心的罪名啊!”
这个眼药上得那叫一个绝。不知强调了孩子来之不易,又更突出了静妃狠辣手段之残忍,就算皇帝心底还多少对静妃有点旧情,此刻只怕也烟消云散了。
果然,秦睿冷哼道:“哼!别人是日盼夜盼,就盼着能给朕诞育后嗣,而她却是盼着能有个帮手帮她争宠。爱妃,记住,她如今是静嫔,莫再叫错了。”
“可是……”
“嗯?朕的话你也不听了?”
姚贵妃听了秦睿这么说,只好犹豫一番,低下头柔顺地说道:“是,臣妾谨遵圣谕。”
秦睿见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更是立时叫来太医给姚贵妃诊脉。经过太医诊断,确认姚贵妃真的没什么大碍以后,秦睿放心地搂着她滚床单去了。
一番云雨之后,姚贵妃同皇帝秦睿吹起了枕头风:“皇上,臣妾许是也有了些年纪了吧,最近总是想起当年刚入宫时的种种。那时候皇上待臣妾那样好,臣妾就想,这辈子定要倾尽所有报答皇上,哪怕皇上有一天厌弃了臣妾,臣妾也能守着皇上留下的回忆过一辈子。却没想到,如今咱们的儿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皇上待臣妾竟是一如既往,臣妾感恩,也满足了。现在,只盼着咱们的孩子能平安喜乐,臣妾这辈子就再也不奢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