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在说什么……奴婢,奴婢……”
嫣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样子不像是跪下陈情,而像是双腿发软,力量不支才跪倒的。她低着头,眼神闪躲,根本不敢看流烟的眼睛。
流烟冷笑:“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秋嫔之间的那些事?本来念及你我同族,你又的确是心中有情,所以我便对你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你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皇后和她腹中胎儿的身上,嫣儿,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嫣儿听了这话,惊惧抬头:“娘娘,娘娘不是的,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是秋嫔娘娘说,她蛊惑奴婢,她说只要绝了皇后和皇子,皇上今后就会宠幸娘娘多一些,娘娘对奴婢这么好,奴婢早晚有一天会有出头之日的,所以……所以奴婢才给她自己的血液去炼制软筋散。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
“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软筋散?你居然给皇后用软筋散?你明知道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生死大关,你还让皇后服下软筋散?原来她不是难产,而是根本不肯能顺利诞下胎儿,你和秋嫔这么做,是让她活活疼死,你……你简直丧心病狂!”
“娘娘,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如果被皇上知道我害了他唯一的后嗣,奴婢会死无全尸的!娘娘,救救奴婢啊,您要救救奴婢啊!”
流烟悠悠叹息,语气中满是冰寒:“救你?你和秋嫔合起伙来算计我的时候又何尝替我想过?用鲛人药害皇后,一旦查出来,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我这个鲛人族妃子,到时候我若获罪,你和你的秋嫔娘娘又会不会救我?既然如此,你又依仗什么来要求我救你?”
嫣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继而是恍然大悟,最后到惊惧慌张:“娘娘,不,流烟,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我……我和你是同族,你不能见死不救。只要你救了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你的,再也不会做违背你的事情,你说往西我绝对不会往东,我发誓,我发誓啊!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干的,你要救我,救我……”
流烟看着嫣儿一副癫狂的样子,嘴里只知道求救,却不知道她流烟虽然柔弱,却也是个背弃宗族之人,她已经是全鲛人的公敌,从选择楚零的那一天起她就是个连亲生女儿都没有的人,她又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包藏祸心的“同族”?
流烟转过身,不再看她,只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硕统领,我已经帮你查到了证人的证词,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自行去查了吧?”
虚空中人影一闪,下一秒阿硕便现身笑道:“本来以为这会是个怎样的人物,却没想到是这么个软骨头。之后的事情就不劳娘娘费心了,属下自有分寸。”
流烟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也不管身后嫣儿撕心裂肺的咒骂和怨怼,只隐隐听见阿硕踢打嫣儿的声响,还有他阴冷着嗓音说的:“看来嫣儿姑娘精力实在是过剩了,如果你这么喜欢说话,那就好好说说你和秋嫔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之后就是嫣儿不住叩头,保证什么都说的声音。
纵然流烟是个背叛了鲛人族全族的罪人,她也实在听不下去,她加急步伐,直到再也听不见嫣儿的任何声响才慢了下来。嫣儿,简直给鲛人丢尽了脸!
而萧云汐和二皇子在驿馆住了七天之后才得以进宫面见南潋新君楚零。
楚零坐在高高的龙座上,整个会见过程都显得非常心不在焉,他不过是表示了一下歉意,并询问了一下来意,就告了声罪又回了自己的后宫去缅怀那一份伤痛了。
二皇子和萧云汐只好又坐着马车回到驿馆,路上萧云汐黑着脸:“果然是要账的是孙子,明明是他欠咱们,咱们还得看人家眼色行事,真是的!”
二皇子笑得妖孽:“哈哈哈哈哈,汐儿,你可真是有趣。你这个说法虽然太新奇了些,不过的确有道理。”
这话说完,二皇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我发现这样的话我不是第一次说了,汐儿你……总是会给我无数的小惊喜呢!”
什么鬼,你丫没病吧?
萧云汐嘴角一抽,大有不待见二皇子的意思。
谁知二皇子却继续作死:“汐儿啊汐儿,你别总是对我这么冷淡,明明当初你我之间……”
萧云汐不等她说完便冷冷打断:“二殿下,云汐早就跟你说过不只一遍了,咱们之间不过就是君臣关系,甚至连朋友都不是,请你不要再说一些无谓的话令云汐难堪了!”
萧云汐的话毫不留情,二皇子却如同充耳不闻一般,他不过习惯性地耸了耸肩,继而换了一个话题:“你说,这个南潋国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会就想这么拖着咱们,让咱们知难而退吧?”
萧云汐皱眉看着二皇子,他双眼中的戏谑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对于刚才提出那问题的疑惑。云汐不禁撇嘴,这个男人,演技实在是好得令人发指,情绪说变就变这一条也是自己望尘莫及的。这种人……
再次在心里悄悄给二皇子下了个定论的萧云汐也皱起了眉:“依照目前的这个状态,他很可能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接到的圣旨上面没有写着要我必须要回南潋国欠下的纳贡,我只是从旁协助,至于具体如何要回,这项工作不是应该由二殿下负责吗?况且皇上还给我下了别的旨意,那是我必须完成的事情,如果是因为替二皇子出谋划策而耽误了皇上交给我办的正事,那可还真是得不偿失呢~”
秦逸飞疑惑道:“父皇给了你特旨?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萧云汐笑道:“既然是特旨,怎么可能谁都知道?不过皇上也没说这特旨需要保密,所以也不妨告诉二殿下。旨意就是要云汐了解南潋国都城的商业状况罢了,属于金融范畴的差事,类似于市场调查。嗯,我是这么理解的。”
“呃……你说什么?”
萧云汐故意用了些二皇子听不懂的字眼,不是她装,是她根本就不想多说什么,更懒得解释。
“就是说,皇上让我去看看南潋过的人平时的花费是多少,皇上他好从侧面去了解南潋国的国力情况啊!”
“你说什么?还可以从商业去调查国力?”
萧云汐给了二皇子一个“你是猪吗”的表情。当初这个调查市场的概念她跟四皇子一说四皇子就明白了,却没想到二皇子看着外表靓丽,却是个草包脑袋,别人那么容易就能理解的事情,到他这里却要解释半天。
萧云汐无奈,谁让人家是皇子,这整得她不想说都不行。于是,她便从国民经济水平讲到了国民幸福指数,又从国家安定讲到了大国小家的概念,这一顿巴巴,直到萧云汐把嘴巴都快要讲干了,二皇子才停止了他的发问。
“这些……都是你的想法?”
没错,正是。
萧云汐想要这么回答,却万万不能这么说。这位二皇子是她认为最不可接近的人物,如果让他知道这么犀利的政见全部来自于自己,那只会让二皇子对自己的纠缠不死不休,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萧云汐笑笑,一本正经地睁眼说瞎话:“二殿下说笑了,这怎么会是我的想法?这些都是四殿下无意说起的,云汐只是偶尔听见罢了。”
“什么?!”
秦逸飞果然面色惨白,萧云汐心里暗爽。却隐隐觉得有些对不住四皇子。
以二皇子的智计,一旦知道了秦逸之有先于自己甚至精于自己的政见,他一定会更加防备秦逸之,说不定还会起加害之心。
只不过,就算萧云汐不给四皇子秦逸之拉这个仇恨,二皇子也不会放过他就是了。萧云汐今日之举,不过就是把二皇子对四皇子的敌视提前加深了而已。
见二皇子不说话,萧云汐也乐得清闲,赶紧抓起茶杯猛灌了几杯清水。
这个时代的交通在萧云汐的眼里永远都是龟速,从皇宫往驿馆走,也要走一个时辰之久。好在自己乘坐的马车足够舒适,否则连日来天天在南潋都城大街小巷奔波萧云汐只怕根本受不住这舟车劳顿之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萧云汐只觉得瞌睡虫开始找上了自己,眼皮也重了起来……
“汐儿,醒醒。”
沉睡中的萧云汐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嘟囔:“芍药,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就一小会儿~”
萧云汐温软的撒娇让秦逸飞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小脸:“傻丫头,别睡了,已经到地方了,再睡下去就要着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