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当靖澜的士兵们再度开始狂欢的时候,萧长暮早在白天布置好的,其余的士兵们并没有像别的时候那样已经睡了,而是在硬仗中整装待发,与北夷那边面容枯槁满眼血丝不同的事,靖澜这边简直精神的不行,用士兵们这些日子的话来说,“跟着殿下打仗太好玩了……”
对于靖澜这边的士兵来说,他们完全感觉自己在游玩而已,而且玩儿了这么多天,就在白天,他们殿下突然说,今晚别睡了,戒备准备战斗,虽然他们不知道他们家王爷为什么在玩儿了这么多天之后突然有了这个决定,但是他们很清楚,王爷说的肯定是没错的,准备好了就行!
更何况,这些天对于他们来说全都是在休息啊,比平日里还要生龙活虎,一想到或许可以打仗了,而且跟着王爷肯定还是打胜仗啊,将士们全都摩拳擦掌,一个两个的眼睛特别亮闪闪。
等到了这天晚上,当那该狂欢的人开始狂欢,这边刺罕就指挥着人开始行动,这次他为了鼓舞士气,亲自披上战甲冲在了最前面,带领着北夷的将士们骑着被麻木包裹着马蹄的战马,悄悄踏上了连接着河两岸的那座木桥,就如刺罕预料的那样,马蹄这样处理一番之后,走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心中感叹中原人的兵书还是真的有可取之处的,这真是个偷袭的好办法,趁着夜色的遮掩,他们悄悄靠近了那一边,而狂欢的靖澜士兵们,恍若没有察觉,依旧歌声喊声鼓声一浪高过一浪。
刺罕和北夷的将士们终于找到了一种有一件事能想到对方前面的优越感了,真是非常的不容易啊,他们开始幻想着对方等会儿看到他们会不会有一种惊慌失措的表情,想着就非常出气!
这么想着,北夷的军队更加迫不及待,战马是他们的好伙伴,似乎是感受到了现在的氛围很安静,战马的声音也几乎没有,人和战马配合的非常好,似乎这一晚,他们没有不胜的道理。
刺罕的双眼闪烁着急切的光亮。
然后,就在刺罕自己的战马刚下了那座桥之后,立刻就听到自己的身后咔嚓一声,刺罕睁大眼睛,暗道不好,在萧长暮手中吃亏太多了,这一次的些许顺利,让他们有一点得意忘形,也知道稍稍有异动,或许就是对方有什么准备。
当刺罕回头,果不其然,就看到只有他顺利过了桥,而在他过了桥之后,这座连接着河两岸的木桥,就塌了……北夷的士兵们连人带马,全都陷落在了冰冷的河中,一时间,救命的呼喊不绝于耳。
春天的草原是很美的,这条河在白天泛着星星点点的日光,也会有南风吹来,带来对于北地来说,渴望已久的温暖,然而入夜之后,尽管南风不歇,河水却早已经变得冰凉,彻骨的冰凉。
北夷的将士们是天生的骑在战马上的战士,但是北夷的士兵们最大的弱点就是水战,他们境内的河湖只是用来饮马饮用的,其余的,一无是处,策马在草原上狂奔厮杀才痛快淋漓,对于北夷人来说,根本就没有水战一说,草原大漠之间他们驰骋无敌,南边是靖澜,西边是西洲,东面和北面倒是有海,但是一来那边环境更加恶劣寒冷,并没有人,而来那海域长年累月都是冰封的。
所以,北夷士兵们不会水战,绝大多数水性也不好,顶多会两下狗刨,但是在春日刚刚源头开化,水流湍急的河流之中,这点狗刨似乎对于保命并没有什么帮助。
所以掉落入河中的那一刻,对他们很多人来说,就是生命结束的一刻。
经历了十几天的混沌与疲惫,他们终于在被冷水浸透的那一刻,清醒了,他们穿着御寒的羊皮,披着护身的战甲,但是在被水浸透之后,这个重量不是他们的水性可以承受的。
所以,掉落之后,不少士兵们只能挣扎两下,然后就无奈的沉了下去,他们现在才发现,原来不管怎么挣扎,结果都之后毁灭,不同的是,在沉眠而去和清醒的走向末路之中,他们选择了后者。
在北夷,人们是很感谢河湖的,虽然他们并不会泛舟,但是没有河湖的水,就没有他们喜欢的绿洲,就没有牧马放羊的场所,大漠之中,他们和他们的牛羊马匹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河湖孕育了生命和人烟,他们逐水草而居,而现在,这条河,却成了吞噬生命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