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归家
瑜子夜2017-10-31 15:053,213

  嬷嬷被莲歌的话震慑,“我的大小姐啊,你可别乱说话啊,事情哪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莲歌道,“多谢嬷嬷心中还惦念我,只是这次,祖母和父亲估计心思已定,同样的我也是,这次抗争,谁胜谁败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认我绝对不会嫁给武公子,就算是违抗祖母之命很难,但是遵从我心很简单。”莲歌看向嬷嬷,眼中神色十分坚定。

  嬷嬷是个聪明人,点点头,等到晚上见到老太太的时候,也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太太的怒气显然还没下去,一向对她很乖顺的晚辈们,没一个敢在她面前那么出言顶撞的,所以莲歌这丫头的表现真是,一点都不给长辈面子,“怎么样?她还是那么倔?还是没有想通?”

  嬷嬷嗯了一声,其实老太太的心思她也理解,只是大小姐被这么对待,连她这个外人都觉得忒可怜了点,所以才会在那时候,选择与大小姐聊聊,让小姑娘少受些罪也好,“大小姐说……现在吃的与半年前刘氏掌家的时候给她吃的差不多,她怎么会承受不了呢?”

  “……”,一句话又把老太太噎住了,是啊,这丫头何尝不是在通过自己的贴身嬷嬷告诉自己,她不怕苦不怕难,以前采府怎么对待她的大家心中有数,直到她有利用价值了,可以为采府带来利益了,又开始用这种办法威逼利诱,不管怎么样,老太太现在的确感觉心中很虚。

  嬷嬷继续道,“大小姐说她肯定不会嫁的,老奴想着,大小姐的性子的确是倔,这一点老太太您不是最清楚吗?现在这样,就算是大小姐日后嫁人的时候,身子坏了,骨瘦嶙峋的,看着也不好看啊,所以依老奴看啊,老太太您是不是再想想,再这么僵持下去,大小姐就一点都没有听您话的可能了。”

  青莲院里,“小姐,你说,那嬷嬷真的会跟老太太说吗?”暮雨有些担心。

  莲歌无所谓道,“都没关系,反正,我们这场戏,主要是给母亲看的,如果母亲能醒悟过来,饿几顿,饿几天,不算什么,更何况,嬷嬷本就是祖母派来监视我的,我的一举一动不汇报,岂不是太失职了?”莲歌看看暮雨和暮十二,“不过,等到明日,你们就有口福了,不会挨饿了。”

  “呵,我们若是不想挨饿,想必你们家老太太自己膳食怎么丢的都不知道!”暮七大言不惭说道,成功想起来了他们的主子在采府小住的那些时日,他们是怎么出入采府的各大厨房如入无人之境的,不过,暮七有些疑惑,“那你呢?”

  莲歌笑笑,“我啊,现在给我好吃好喝,可我不接受了,又不是在养猪,养肥了卖掉,而且,我不苦一点,怎么能达到效果呢?既然撕破脸了,那就再彻底一点。”莲歌眼中坚定,突然又想起来了萧长暮临走之前两人的对话,若有一日,与采府再无干系,会难过吗?

  第二天,那嬷嬷果然带着一众下人,将府中最好的瓜果咸菜还有不少鱼肉海味带了过来,不过,精美的膳食都被莲歌赏赐给了她青莲院的下人们,莲歌就像是赌气一样,点名要吃水煮白菜,并且吃的也并不多,看着大小姐越来越小的食量,嬷嬷担忧,老太太更加火大。

  “她这是在甩我脸子啊!真是无法无天了!”老太太气的拍着胸口,“去请家法!”

  “老太太!”嬷嬷大惊,“老太太,这可使不得啊,大小姐现在怎么说也是公主殿下的伴读啊,虽然说归期未定,可公主若是真的来要人,我们要给公主一个伤痕累累的大小姐?”

  老太太气不过,但是想想还是气不过,“那就关祠堂去吧,去跟列祖列宗说说是怎么目无尊长的!”老太太话音已落,眼看着也会无法更改,不过,在祠堂关上几天,也比挨一顿毒打强不是吗?嬷嬷无奈的想着,赶忙去青莲院,她已经尽力了,可眼看着祖孙两人的关系还是越来越远……

  大小姐果然是聪明通透的人,嬷嬷想着莲歌临去祠堂之前,并没有责怪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乖巧说了句“谢谢嬷嬷这几日以来为我的事情周旋,若不是嬷嬷,或许我获得会比现在惨许多。”

  嬷嬷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再次被关入祠堂,嬷嬷在空落落的青莲院想着,大小姐第一次被关祠堂之后,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第二次是被老爷关进去的可是没多久就被请了出来,那么这一次呢……嬷嬷最后看了一眼青莲院,转身离开了,大小姐,愿你的人生,如你所愿。

  莲歌坐在祠堂里的垫子上,她对这里已经不陌生了,心中暗自盘算着,萧长暮应该已经开始往回返了,真是很可惜,不能让他多在南边逗留一段时日,暮雨和晚月家里的事情都要缓一缓再找机会了。

  哥哥走到了哪里呢?自己这次这么做,很任性吧,让哥哥舍弃了属于他的战场,可是,为了以后在意的这些人,不再受什么东西牵绊,现在要当断则断了,莲歌看着采家祖宗牌位前面那明明灭灭闪动着的烛火,“哥哥,你在哪里呀,现在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呢。”

  饿了两日,莲歌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执拗的不想吃东西,很快,不到晌午的时候,已经头晕眼花。

  采府正是用午膳的时候,这几日,刘氏春风得意,虽然顾氏在府中的地位渐渐稳固,她一时半刻还动不得,但是好在那个死丫头被罚了啊,而且老爷和老太太都开口了,死丫头想要嫁个好人家都难。

  “小姐,你真的不去管管大小姐吗?”梁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说道,“老奴从梁家跟着小姐到了这采家,本以为小姐会过得如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可是现在……夫人,老奴求您了,您醒醒吧,再这样下去,大小姐这辈子都完了!老奴不相信您心中一点都不在意大小姐!”

  梁夫人眸中水汽氤氲,想起昨天,她曾打开了那个尘封了许久的箱子,那是她与采九承相识的时候,她在上元夜的石桥边穿的那身浅粉色的衣服,那时候,她还是个女孩,一心憧憬着日后能觅得良婿,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携手终老……

  遇到了采九承,那时候的采九承还是个穷小子,而她的兄长已经是三品大员,再加上梁家的家世,两家可以说是门不当户不对,可是那又如何?动心了,就觉得他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所以与他一起抗争,一起坚持,到最后终于得偿所愿,也过了两年期待中的日子。

  可是到最后,一切都只是一场空,该勇敢一点吗?梁夫人不确定,所以在得过且过的混沌日子里,她将她一直很珍视的那套衣服,以及她出嫁的时候穿的那身喜服,还有之前他给她的信物,全都尘封在了那个箱子里面,不想再面对,看到曾经的美好,会更加反衬着现在的悲哀。

  “老奴理解您的恐惧,那件事,多半真的是刘氏所为,可您看顾姨娘,她与刘姨娘作对,现在不也还是好好的吗?小姐,姓刘的没那么恐怖,那次您只是没有防备,况且,您已经失去了小少爷,难道您还要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被他们毁掉?大小姐多倔您知道,您忍心再失去大小姐?”

  嬷嬷已经劝了好久,莲歌离开之前,那失望的神色与背影,在梁夫人的眼中愈发的清晰,“莲儿,对不起,一直以来,娘让你失望了,现在,是不是该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勇敢一点……”

  梁夫人知道,莲歌被苛待不准进食,莲歌又被关祠堂了,莲歌饿了两天了……剧烈的犹豫着,不舍着,终于,笃定了什么一样,梁夫人缓缓打开了那个被她尘封了十几年的木箱,里面铭记着她曾经的纯真和幸福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梁夫人的手,缓缓地伸了过去。

  正在用午膳的云贵妃心中也是憋闷不已,她那干儿子拜托她的事情,她好不容易逮到九殿下没在京城的时间,与萧询义说了,可是萧询义开始那张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温柔的脸,“爱妃,朕累了,只想在你这里谈谈与你有关的事,不想谈及别人。”

  有了这句话,云贵妃还能说什么!除了叩谢皇恩,还能说什么!

  同样的,现在正在用午膳的采九承心中也是纳闷啊,算计好了这个机会,他与他的顶头上司武尚书一起去和陛下请求赐婚了,按理说,这是个吉祥的事情,一般当臣子们都应允了家中儿女亲事的时候,就会去找陛下求个圣旨,也算是个美谈和脸面,陛下一般都会给这个人情。

  可是,采九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他们求赐婚的时候,陛下只是淡淡说了句,“知道了。”就不再多说话了,还转而把话题说到了今年的官员考核上,言语之中对他的工作有些不满,弄得采九承和武尚书也不敢再提,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此时,采府门外,一匹马由远及近,来人甩鞍下马,守门家丁看清楚了,正是大少爷采凌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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