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命，他们命该如此，你若帮忙，那惩罚就会加到你的身上。”
秦易的瞳孔一缩，大概是一直跟着他家主帅混部队，多少有颗赤子之心，如今看到那些被腐蚀的只剩下骸骨的人，免不了有些同情，不过红曲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他打消了所有心思。
“只有恶人才有这样的报应，秦易，善恶有报，这是定律。”
红曲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沧桑，这样的场景在她看来并不奇怪，毕竟这世间，恶人实在太多，忘川河里，已经不知道沉寂了多少骸骨了。
“走吧，别看了。”
她迈开步子，离开了这里，而万俟重和秦易就跟在她的身后，转眼便来到了那座木屋，里面还挺宽敞，那小床也挺别致。
而床的旁边，是一堆纸，有黄有白，还有散落在地上的颜料，这个时候，万俟重才知道，原来这纸人，还有像人那么高的。
“这和那几个，有何不同？”
他来到了一个做好的纸人面前，觉得有些奇怪，那几个纸人，一只手掌就能握住，而这个纸人，却和一个小孩子那般大，脸颊旁边还有猴子屁股一样的腮红，嘴角是勾着的，看着多少有些诡异。
“这是小鬼纸人，小鬼比较难缠，还爱捣乱，不好控制，而我刚刚的纸片人，是最听话的。”
万俟重点点头，发现这小鬼没有画眼睛，眼眶处空落落的，眉毛挑了挑，刚想问红曲这是怎么回事，便发现对方已经在木凳上坐着了。
“你不是要学么，我可以教你，不过普通人无法让纸人活过来，但我能帮你把你画出来的东西短暂复活。”
万俟重点点头，两人拿了竹做的小条，开始造骨架，他学着红曲手上的动作，很快，一个人形便出来了。
红曲细心的将旁边的白纸拿了过来，分给他们。
“为何这纸还分黄色和白色？”
万俟重没有忍住，问了这个问题，因为他细心的发现，造纸人用的纸竟然是两种颜色。
红曲的嘴角勾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的小鬼纸人。
“小鬼不听话，爱捣乱，制作它的时候，最好用黄纸，这样能压住他捣蛋的天性，不然这家伙要是复活了，非得把你的头发剪光不可。”
她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将白纸敷在了编制好的竹架子上，很快一个手臂高的小人便做好了。
她扭头，发现万俟重还在低头认真的画着，她不知道对方画的是什么，只能撑着一只手默默的看着。
万俟重画的很用心，一点点的涂着颜料，很快，他手里的东西便画好了，他把小人立在了桌上，眼神看向了红曲，声音带着一丝期盼。
“我画的是奶奶，我只在小时候见过她，很慈祥的一个老人，不过后来得病，去世了，这个挺像她的，能复活么？”
红曲把对方做的东西拿了过来，放在地上，手一挥，那纸人在一团红光包裹下，逐渐显露出人形，最后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擅自用纸人做真实存在的人，会受到惩罚的，我只能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万俟重点点头，看着那个穿着盘扣上衣的老人，眼眶微微红了一下，他记得奶奶是很爱他的，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悄悄留着，然后用小布包着，放在他的房间。
“奶奶……”
他牵住对方的手，眼里一直亮着光芒，奶奶是大善之人，想来投胎转世，也会去一个好人家的。
“唰……”
那人突然变成了一些细细碎碎的光，消失在这个房间，不留一点儿痕迹。
秦易全程没有说话，看到主帅画了自己的奶奶，他瞬间不好意思将自己做的纸人摆出来，只能悄悄藏在背后。
“秦易，你的呢？可需要我复活？”
红曲发现了这个人的怪异，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该不是恋上了哪家的姑娘，把人家的样子画出来了吧？”
她的画刚说完，秦易的脸瞬间爆红，那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滚出了很远，看样子确实是一位姑娘，长得还挺貌美。
红曲的手一挥，那纸人便变成了一个女人，穿着布裙和布鞋，笑得很纯真。
秦易激动的睁大了眼睛，眼看着那个女人变成了碎光，又有些失落的垂下了肩膀。
红曲不懂这些人世间的情爱，只觉得那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她的手掌突然有些发烫，想来是哪里又死人了吧。
“你们就在这里，我出去一会儿。”
话刚说完，她的人便如一阵烟消失了。
秦易吓了一大跳，虽然一直知道红曲很特别，但冷不丁的看到对方以这种方式消失，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眼神注意到自家主帅的时候，他微微有些泄气，这个人实在太淡定了，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在他的内心掀起波澜，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也许主帅和红曲姑娘是一样的人，看透这世间的琐事。
“主帅，红曲姑娘干嘛去了？”
万俟重拿着比继续在那敷好纸的竹架上画着，连眼白都没有给这个人一个。
“也许哪里又有人死了吧，看到外面那些红丝带了么？每死一个人，那红丝带就会多一条，现在已经无边无际了。”
秦易的心里直泛凉，难怪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一直觉得那红丝带有些诡异，原来背后代表的，竟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是被一群死人的名字包围着么？
想到这里，又是狠狠的一抖，这旁边还有小床，看来红曲小姐还在这里住过，果然不是普通人啊，这份魄力，望尘莫及。
“我就奇怪了，红曲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世间没有阎王，没有牛头马面，那她到底是什么呢？就算是散仙，也该有一个身份吧……”
秦易在旁边喋喋不休着，然后万俟重已经自动屏蔽了他的话，秦易觉得无趣，拿过红曲的笔，将那没有画好眼睛的小人添上了眼睛，完了后，挑眉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添上眼睛后啊，好看多了，红曲姑娘怎么就不把它的眼睛画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