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拖着雷德的尸体离开了这里，眉头紧蹙，手上勒出了血痕。
杜兰脸色苍白的站着，突然痛哭出来，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她一直更偏爱莫兮，因为会叫的孩子有奶吃，莫婵属于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性子，而莫兮更会向大人撒娇，所以一直以来，莫兮的存在感更强。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今日小女儿这么对她，着实让她伤心，可雷德被莫兮害死，她又有莫大的责任，所以一时也不敢奢求对方的原谅。
那个身影就那样离开了莫家，此后再也没有回来。
莫兮藏在人群中看着莫婵的背影，知道这个妹妹变了，她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很多，嘴角扯了扯，雷德本就该死，喜欢上这样的男人，她还真是不幸！
莫家的人也没有说什么，莫华只是甩甩袖子，心里没有丝毫的不舍，这个女儿的存在感太低了，何况又嫁了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何必再管！
只有杜兰还在路上痴痴的望着，直到那个背影完全消失，才抹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带着面具的莫兮正在石凳上坐着喝茶，看起来好不惬意。
杜兰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走过去缓缓坐在对方的身边，看了一眼这院子，怀念的开口。
“你和婵儿小时候就喜欢在这个院子里打闹，你扑蝶不小心掉进河里，婵儿也跟着跳了进去，要不是路过的下人惊慌喊叫，也许你们就没命了。”
杜兰的声音到最后有些哽咽，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说这些，这些记忆再想起的时候，只觉得久远，明明是一家人，却闹到了现在的局面。
正在喝茶的莫兮手上一顿，嘴角扯了一下，她不懂这个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让她给莫婵道歉么？
呵，绝对不可能！
两人的情谊已经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她没有任何责任要对这个妹妹好，大家族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与这个妹妹也一直是明争暗斗的局面，她害死雷德都是应该的！雷德就是个恶人！
“妈，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你斗不过那几个姨娘么？因为你太重视亲情了，你看爸多成功啊，在他的眼里，每一个女儿都是棋子，没用了就扔，之前他需要雷德的时候，处处忍让，连带着对莫婵也轻言细语，可洋酒一旦垮了，他便露出了本性。”
莫兮说这些的时候，满脸讽刺，连带着看杜兰也不顺眼，这人虽救了她的命，却也毁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我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别指望我对谁温柔，妈，你把我救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说着，她起身，不再去看脸色苍白的杜兰，眼里暗潮流动。
在莫家这样的地方，是不需要亲情的。
杜兰没有说话，眼眶转眼便红了，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了莫华。
莫家发生的一切早已经传了出去，很多人对这莫家三小姐是没有感觉的，因为对方早早的便嫁给了洋人，北城很少有对方的传闻。
如今雷德已死，莫婵又和莫家断了牵连，谁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几天后，有消息传来，说是莫婵已经出家，了断尘世的一切，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唏嘘不已。
莫家两个女儿，一个被判刑，一个出家，果然莫家的家教不行啊。
众人这么想着，对莫家更是嗤之以鼻，只是普通百姓哪里敢表现出来，莫家再怎么样，对付他们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李家和张家知晓莫家的境遇后，都有些慌了，纷纷找上莫华，想要抽身出去，可是这个时候抽身，明显已经太晚，在所有人的眼里，三大家族已经结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距离年关还有一个多月，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要是鞭炮卖不了钱，我们岂不是又要亏一笔。”
李荣急急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此时真是后悔已晚，当初他就该听自己儿子的话，不掺和这淌浑水。
张盛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因为他明白，自己已经被莫家给套牢了，鞭炮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他们三家如今走在一起，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抽身出去。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做？”
莫华的眼里闪过阴狠，照这个速度下去，莫家迟早会被万俟重玩死，他现在只能尽可能的想着自救的办法，嘴角勾了勾，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来一次疯狂的赌局。
李荣和张盛好奇的看着莫华，他们知晓莫家这个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要是年关发不了大财，莫家就会紧随白家的步伐，逐渐没落。
“什么办法？”
两人好奇的问了出来，很想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现在他们三家已经分不开，彼此之间暂时一致对外。
“北边不是在打仗么，西北军阀日益坐大，相信他们不会满足那边的荒凉之区，北边资源匮乏，而北城是最肥沃的土地，要是我们与他们联合，拿下万俟府，以后这北城便是我们的天下！”
与外人联合对付万俟重？！
李荣和张盛相互看了一眼，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别说北城的百姓不会同意，就连他们也得仔细考虑，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深思。
莫华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大家族这些年做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万俟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大家族的，现在的大家族对他来说，是盘踞在北城的败类，专门吸取北城百姓的血，白家已经倒了，接下来是我莫家，再接下来就是你们。”
他的话说得吓人无比，但李荣和张盛知道，要是莫家垮了，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眉头蹙了蹙，可要真和西北军阀合作，那就是与虎谋皮。
“我们……赌。”
两人缓缓说了这句，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这确实是一个赌局，要是输了，那就是直接和万俟重开战，谁也讨不到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