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重又怎会不知道莫兮今日做的事情呢,毕竟外面已经传遍了,他叹了口气,转身跟上红曲的脚步,眼神幽幽的看着这个人。
“下次不可这般胡闹了,莫兮已经对你的身份起疑。”
红曲边走边点头,莫兮确实挺聪明的,现在大概已经知道她不是凡人了,对方应该是除万俟重和秦易外,第一个知道她身份的。
“你放心,经历过这次,我也知晓女人有多可怕,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好好在家待着,免得她又泼什么脏水在我身边,一个月后,荷花酒还有下一个步骤,可别忘了。”
万俟重见对方提到酒时,如此来劲儿,觉得好笑,嘴唇抿了一下。
“放心,大家都记着的。”
红曲点点头,在大厅坐了一会儿,万俟府上的人都去酒坊了,酒坊最近需要的人力很多,几乎懂酒的都过去了,这宅院也就空了下来,这倒方便了红曲,她不用再躲着翻阅小册子了。
小册子上每天都有人名出现,偶尔她的身影消散,会去现场看看,但是更多时候,她都是在那个小草屋里,懒洋洋的划着名字。
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酒坊来人请她过去,她将小册子一藏,急匆匆的出了门。
如今荷花酒已经发酵了一个月,该过滤了,她过去以后,找出了当时她做好的酒,周围依旧围了那些酿酒的师傅,她让人拿来了陶坛,在坛上蒙了一层纱布,然后将发酵好的酒倒了上去。
隐隐的可以闻到清淡的酒香,神清气爽,那酒液白中带着一点儿粉红,还能看到发酵的米里夹杂着的荷花瓣。
倒完以后,她将纱布收了起来,将里面剩余的酒水挤压出来,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锅,她将装了酒液的陶坛放了上去,贴心的打开盖子,在上面压了一片绿色的荷叶。
很快便有人端来了谷壳和干燥的稻草,她将这些东西倒在了酒坛上,然后微微蹲身,用一根火柴点燃,很快,这里就发出了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些东西一接触到火苗,马上燃烧了起来,这个步骤叫炙酒,可以让酒质更加清香甜美,而且还能保存更久的时间。
东西都燃完以后,她把陶坛抱了出来,用和好的稀泥将坛整个密封住,接下来只剩下窖藏了,至于窖藏多久,看个人的喜好,她想在十月或者十一月的时候,将所有的酒类推出去,所以最多也只能窖藏半年。
她酿过很多酒,窖藏这个步骤,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到底在哪里窖藏酒更好,她一般是将酒窖藏在天然的山洞里,因为自然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比那些人工的窑洞好多了。
“北城附近要是有天然的山洞的话,可以把酒窖藏在那里,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天然山洞里窖藏的酒在口味上更好喝一些。”
她的话刚说完,众人便安静了,她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
“红曲小姐,万俟家的窑洞就是天然的,你说的历史我们也有所耳闻,万俟家的这个酒窖啊,是唯一保存下来的,用来窖藏酒最好不过了。”
红曲的脸上一红,这个她还真没有了解过,只知道万俟家是酿酒大家,原来还有一个天然的酒窖么,难怪能成为大家了。
她刚将剩余的步骤演示完,在场的人便开始效仿,很快就处理好了很多酒,但是当时发酵好的酒很多,短时间内是处理不完的,红曲又交代大家,别忘了过滤其他两种酒,也就离开了这里。
回到万俟家,她觉得神清气爽,这一个月里,她几乎就在自己的小草屋里,天天研究万俟重以前的事情,不过研究了整整一个月,依旧看不透这个人的命格。
还有那个莫兮,也无怪乎对方对万俟重这么执着,两世爱而不得,那爱已经转为一种执拗了,自古总是桃花债难偿啊……
“你为什么叹气?”
万俟重在旁边问了这么一句,眉头一直蹙着,这个人短短几分钟内,已经叹气十几次了,难不成有什么烦心事?
“只是想到莫兮了,她和你也算是几世的交情,只是你们两个之间,注定没有缘分,她太执拗,对了,她的伤好了么?一个月前,她应该还在医院躺着来着。”
万俟重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听出了红曲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发现这人是越来越有人间的烟火气了。
“好了,只是心情不好,听说发了很大的火。”
红旗撇撇嘴,心情能好就奇了怪了,恐怕憋屈的要命吧,可是有句话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么?
“万俟重,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不知道你怎么安排的,对于那些家族,你有想法了么?”
她本不想提这个事情,可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也免不了有些担心,她不希望这个人有事瞒着她。
万俟重听到她说这个事,脸上马上严肃了起来,眉头蹙了一下。
“对付这些家族,也不必用什么正当手段,只是我怕爷爷那关不好过,所以这件事还是得等等。”
万俟书一直是主张和平的性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和大家族撕破脸,可见忍耐力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我知道,老爷子也是担心你,大家族在这片土地上盘踞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一个人对付他们所有,确实很危险,如果你有一个万全的办法,我相信老爷子会允许的。”
万俟重点点头,这几天老爷子明里暗里试探了一下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便知道,老爷子恐怕是察觉到什么了的,叹了口气,两人继续往里面走着。
刚踏进院子,就看到老爷子正在石椅上坐着,面前摆了一盘棋,可他的面前分明没有什么人,万俟重知道,这是老爷子在等他一起下棋呢。
他连忙快走了几步,在对方的面前坐了下来,红曲虽喜欢酒,然而偏偏对棋喜欢不上来,恰好发现酒葫芦里的酒没了,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