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到红烛的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后者早就等的在一旁打盹,他设了个结界,这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仙子,赶紧醒醒,有活了。”
红烛动了动肩膀,眯着眼睛看向他,“你往后早些时间来,我可是要困死了。”
“我若是早些来,那君初发现了怎么办?”
“说罢,有什么活了,”红烛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你可知墨霖何时回来。”
司命翻本子的手顿了一下,偏了偏头接着翻了一页过去,这才开口,“大概还要些时间,不知道他在捣鼓些什么,你不用担心他,他是在九重天上又不是在什么穷遏之地,许是你演完这出戏差不多便回去了。”
红烛叹了口气,“接下来要怎么演。”
“暮七那姑娘差不多也该是时候去找你了,我已经给你编了理由让阿如诓她去残月桥,然后我会趁机安排几只小妖夺取她的妖丹,到时候你引君初去,然后走开,制造两人的英雄救美。”
红烛托着腮生无可恋,“我说司命,这种段子亏得你想得出来,每每人家一对苦命鸳鸯要发生点什么以促进彼此感情的时候你就要上演英雄救美,你不觉得腻歪我都觉得腻歪了。”
司命啪的合上戏折子,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桥段虽然烂,但是它的作用是很大的,你还年经很多事情都不懂的。”
红烛嗤笑一声打了个哈欠,冲着他摆摆手,“也罢,既然上头那堆人还在看着,那就凑合着演演,让这两位苦命的赶紧历劫完后归位。”
其实她也是不想的,总觉得如此相遇定是女方会多爱一些男方,虽说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这又不是什么两情相悦,这明明是一厢情愿的孽缘,让她做这种亏心事倒真想的出来。
就凭着这口气,红烛整整拖了三天才约了君初去残月桥。
她派人跟君初说残月桥今夜的月色迷人,特地摆了一壶好酒来邀他赏月。
佳人相邀,君又有何理由拒绝,所以君初答应的干嘣脆,月色将至便赶来,红烛正倒了一杯酒还未送到嘴边,见到他来愣了愣,继而笑着说道,“你倒是来得早,这会儿月亮还没出来呢。”
君初微微一笑,上前将酒杯从她手里拿过来一饮而尽,“好酒。”
“这是我从前面的酒香铺子买的,说是酿了几十年了,刚才品了一杯果然是好酒,刚要喝第二杯你便来了。”
“怎么选了这么偏僻的地方赏月?”
的确了,这残月桥是个有人气的地方,但是红烛偏偏选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月亮倒是看得挺清楚的,就是人少了点有些凄凉之感,不过她也是没办法,她可是天生爱热闹,奈何这接下来的剧本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演,她也表示很无奈,君初这样问她,她也只好回答的暧昧些,“想着和你一起赏月不会被别人打扰。”
君初拉着她的手搓了搓,目光温柔,“你倒是会说,怎么母亲说婚事的时候你就退缩了呢。”
红烛抬头看了眼天空,月色皎洁,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因为毕竟是大事,女儿家怎么可能不害羞呢。”
“你自从拜师学艺后性子倒是婉和了不少,”君初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以前飞扬跋扈的,自己的事情永远有自己的打算,若是旁人说你你定是要跟人家辩上一辩……”
“君初!”红烛实在是憋不住了,她起身站了起来,指了指外面,“我给你准备礼物,落在了家里,你在这里等我片刻待我去取了了礼物送你。”
君初拉住她的手,昂着头看她,“反正是要一起回去的,到时候你再给我也行。”
这家伙在怎么怎么难搞,红烛刚才被他按在怀里差点没有喘不上气来,她素来不爱闻香,可是这君初也不知是从哪里搞得满身香气,虽说不是什么胭脂俗粉的味道,可是也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一点儿也不像墨霖,身上永远清清爽爽的,这才像话。
刚才要不是司命暗中提醒她暮七来了,让她赶紧离去,她怕也是坐不住了,所以胡乱编了个理由就跑了。
然后跟着司命躲在房顶上看大戏。
暮七不一会儿便乘船来了,而迎面正是君初所在的船。
红烛啃了一下手里的果子,拐了拐旁边的人,“你说这要是君初不救怎么办?”
旁边的人啃了一口果子,嚼的脆响,“那就一脚把他踹过去挡一挡。”
“这都可以?”
“别说话,看戏!”
只见司命放了几只小妖出来,然后朝着暮七露在外面的胳膊那么轻轻一划,好了,渗出一点血,然后那几只小妖忽的兴奋起来,冲着暮七奔了过去,双方瞬间开打。
红烛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自家的船,外面打架声这么大怎么君初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不成是真的冷漠直至,不应该啊,瞧着他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样子不像是这么冷血的人呐,正想着便看见帘子掀了起来,恰逢暮七的手臂被砍了一刀,黛眉皱起,双眸含泪的楚楚模样看的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这君初不愧是太白金星的高徒,即使是封了记忆但是这气质还是不同的,遇大事稳得住,”司命一口瓜一口赞叹,然后看着君初掏出一把白羽毛扇子冲着暮七就去了,不由得拍了一下大腿,“你瞧瞧人家这品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红烛点头表示同意,正准备开口说话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君初刚冲上去就被一只妖的耙子给撅到了水里去,两人顿时齐刷刷的咽了口口水,俯身看了眼下面,暮七已经把那几只小妖给收拾了,这会儿正在打捞被耙子拍晕的君初。
“英雄救美?”
司命咳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能碰上就是好事!”
“英雄遇大事稳得住?”
“……”司命捂了捂眼睛,“君初法力挺高强的,真的,不然怎么是太白的高徒呢,这肯定是中间有什么插曲的,不然他真的不至于此。”
红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着他耸耸肩,意思是他说啥都对。
反正这该碰上也碰上了,该救美也算是救了,那她等下就不要出场了,还是假装崴个脚然后派人去通知君初,顺带说不定还能将暮七给带回来。
所以她翘着二郎腿在桌旁饮茶,旁边放着她的给君初的礼物,传说中是她做的实际上是大街上随便买的小糕点。
君初回来的时候是被暮七扶着回来的,她没有去见面,而是让人跟他说师父那里有急事将她召回,便不见了踪影。
她本是应该早早跟的暮七见面的,但是司命放了话出来,说要给君初和暮七一点独处的时间,让她赶紧的回玲珑阁去,以免到时候暮七找上门的时候发现她不在,没得人商量对策,这年头的客串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她不但得去演一场好戏,还得去扮演一个助攻者,买一赠一系列。
不过能让她远离君初也是好的,这动不动就握手拥抱亲额头的,她哪里受得了。
不过司命说的倒也没错,这暮七果然没过几日便又蹦又跳的来找她,说自己已经找到一个喜欢的人,让她赶紧把之前的那根红线给剪短了,免得让她对不起恩人,红烛一听恩人这话差点将茶给喷了出来,笑盈盈的问道,“你那恩人是干啥的?”
“大家同为妖,他救了我。”暮七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娇羞,嘴角含笑,一派女儿家做派,看的红烛打了个冷战,这要不是她亲眼目睹,还真以为是君初救了暮七呢。
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道了声恭喜后装模作样的将那根红线给去了,然后看着暮七欢天喜地的走了,她这才叹了口气瘫在桌子上发呆。
阿如端着茶水过来见她这番景象以为她是怎么了,忙扶她起来,“老板娘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红烛摇摇头,眼神空洞的看向门外,“你说拼了命的去爱一个人真的值得吗?”
“大抵是值得的吧,”阿如在她旁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老板娘看过了那么多喜事,这种事不是应该早就明白于心么。”
“是呀,可是我偏偏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