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心闭上眼睛,刘文默念着什么,食指和中指在她的太阳穴一点,“可以睁开了!”
她睁开眼睛,看见坟墓旁,两个老人手挽手正对他们微笑,刘文亦对他们微笑。容心吓得抓住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不敢看。
“你这是什么障眼法?”
“你不相信,又要看,或者你还想看更多?”
“不,不要,我不要再看了!”
刘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没有了!”
容心回过头来,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跪在坟前痛哭的封家人。
刘文往回走,容心跟在后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看见这些的?”
“叶城,为了搞清楚你的身份,特地学的。打仗死的人更多,每个夜晚都会有无数的冤魂,声声悲泣!”
刘文是吓唬她的,但不得不说这招还挺有效,至少她没有喋喋不休地争辩。
“可是人固有一死,死后难道都不走,都徘徊在世间吗?”
“不知道,未知的事太多了!”
“那我能再看见我爹吗?”
“额,这个……不知道!”
“要不你教我吧?”
“不行,师门有规定不能外传!”
“我明白了,你师父偏心,只穿给你,而没有传给大哥,但是你又怕大哥知道,所以处处瞒着他,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只是遵从师命,师父他道行高深,他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那倒是,他是师父,想传给谁,便传给谁,可是为什么要对大哥隐瞒呢?就不怕这么做会伤害了师徒间的感情?”
刘文不答,只道:“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那你现在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只是一些皮毛而已,谈不上什么程度,不然也不会费那么大劲回来!”
“这么说,是我的事,给了你离开军营的借口?”
“算是吧,只是我也没想到,一离开便再也不想回去!”
“你是不是能够洞悉天机?还是你之前已经看见了什么?”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天机没看见,但是二月二十七那天,高大找我,路上碰见张士信从一个农家小院出来,衣衫不整,丢下一袋银子,老农夫妻抱团在院子里痛哭。”
“仗势欺人,可恶!你们没有管吗?”
“他可是诚王的亲弟,谁管得了?”
“还有呢?你还看见什么?”
“还有,难道你没注意吗?师兄在军营宴请三军喝酒,我们路过其他军营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听曲儿、喝酒、看跳舞!”
“军纪涣散,这样的军队能打多少胜仗?不过诚王对百姓还是不错的,免去了不少的赋税徭役,可能师兄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决定追随。”
“可当时不是说公主大婚,普天同庆吗?”
“那是军营,再是庆贺,也该有适当的尺度。”
“所以你是失望了,才想要离开的,是吗?”
刘文停下来,看着她:“你的脑子能不能停下来?不要自以为是,我说了我是不喜欢打仗。这么说吧,叶城的时候其实我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当了军师。我骨子里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热爱丘山的小老百姓,和你的大哥不一样!”
“好吧!其实我也发现了。”容心无奈地耸了耸眉毛,“但是小阳村这忙,你得帮!因为你已经答应了!”
“我答应了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口头上是没答应,但是你用行动答应了,对了!还有件事,恭喜你!”
“什么事?”
“你的桃花运来了,雪雪喜欢你!”容心堆笑着凑到他的耳边,以为他会尴尬或者害羞,至少会有点该有的反应。
结果刘文很从容地回答道:“就这事?大惊小怪!”
二人刚到村子,封小四的锣又敲起来了,“鞑子来了,鞑子来了……”
这次不是空穴来风,伴随着锣鼓声,还有厮杀声、惨叫声。
“快去通知封老伯一家,躲起来先!”
“那你呢?”
“帮忙呀!”刘文朝着惨叫声的方向冲去,容心一瘸一拐地往墓地跑。
烧杀抢掠,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看来元朝廷的统治真的是走到尽头了。这时候,他恨没能练就像师兄徐玉那样的本事,小阳村的村民比陈庄要好些,除了锄头、镰刀,还多了些自制的弓箭、长矛。
元兵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队,正面交战,这些村民怎么可能是对手?更何况没有人指挥!
刘文暗示他们不要硬拼,躲起来偷袭。
在尝到甜头后,大家伙儿开始两两一组,躲在院墙、角落埋伏,老人、儿童、妇女能躲藏的,就尽量躲起来。
第一次来的元兵不过百十来人,很快就被打退。因为担心,他们还会趁夜回来,村民们焦灼地聚在村头商讨。
有人说,不如躲进山里吧,山里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但也有人说,总不能一直躲在山里吧?地得有人耕种,不然吃啥、用啥?